唐斌尧皱了皱眉，放下手机走进厨房。
卧室——
江烟坐在沙发上把衣袖往上推，露出的肌肤上一大片淤青，看上去异常瘆人，她忍不住倒吸冷气咬紧牙关把泡了热水的毛巾敷在上面，超乎意料的疼痛和热度刺激得眼眶发酸，江烟马上抬头眨眨眼把眼泪压下去。
过了一会儿放下热毛巾，拿起一旁泡冷水的毛巾敷上去的时候，房间门被从外面推开，江烟下意识放下毛巾把手藏在后面，唐斌尧看着她受惊的模样，微微诧异一下，然后又若无其事的关上门走过去，在她略抗拒和轻微的挣扎中，抓住她的手腕把手上的胳膊拉过来。
看着上面发紫的痕迹，他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臭着一张脸从口袋里拿出几个煮鸡蛋贴上去慢慢敷，在江烟诧异的目光中唐斌尧语气生硬地说：“在你第二次出去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江烟移开目光神情有些讪讪，“难道你还想一直瞒着我不成？”他说，江烟一时间没有回答他，冒着热气的煮鸡蛋在淤青皮肤上转动，整个房间的气氛压抑难受，她过了良久，才慢慢地“嗯”一声。
唐斌尧拿着握着她手腕的力气倏然增大，江烟疼得闷哼一下，他说：“江烟，长能耐了啊，这么大的事你也瞒着！要是那几个人出事了，你能瞒多久？！”
“一点小教训而已，你太紧张了。”她不舒服的动动手，对方的力气小了一点，语气不减半分，“小教训？脑门被砸出一个坑也叫小教训？”
江烟沉默了，她抽出手看着在她面前单膝下跪的人，伸出双手抱了上去，脸埋在他脖颈处闷闷地说：“我一点都不厉害，给爸爸妈妈添麻烦，让你担心受怕，学校也因为我出了丑闻，如果我当时忍住了……或者说我厉害一些，这样的事故就不会发生了，我也想、我也想不用那么麻烦，那么像个累赘……”
说到最后已经带上鼻音，唐斌尧蓦地心底一软，他将手放在她脑袋上慢慢抚摸，他说：“怎么会呢？我们小烟最厉害了，她会为了自己在乎的人挺身而出，即使最后有点小差误，也是她也很棒啊！”
搂住脖子的手更加收紧一些，把脸埋得更深。
“所以下一次，小烟一定要告诉哥哥。”有罪我来承担，你只要微笑就好。
抱在怀里的人过了良久才轻轻“嗯”了一声。
……
……
后来唐斌尧响起那时候的心情还会无奈甚至好笑，却从未有过后悔，哪怕最后他为了更好的发展有经济支援没日没夜的学习，跟随父亲参加一直不喜欢的各种聚会来增长人脉；哪怕同龄人在玩耍追女生他却在某个办公室和不同老狐狸打交道；哪怕他在金融市场中奔波劳累，躲避追杀也没关系。
只要看见她走得更高，即使不是他最初期望的那条路，因为是江烟，所以没关系。
最开始那个吻他其实也很惊讶，之后一段时间也很彷徨，他总觉得他对江烟没有那种至死不渝轰轰烈烈的感情，所以在后来江烟说：“我喜欢你”的时候他拒绝了，很干脆。
接着那天晚上的战役死了很多人，李虎陨落，江烟进狱的消息唐斌尧是很惊讶的，他没有想到江烟会擅自改变计划，到底为什么？
直到手下将作战计划当天晚上办公室的监控调出来的时候，他才醒悟，全身疲惫无力地靠在办公椅上，唐斌尧闭上眼睛想：你累了，那就换个地方好好休假，等你心情好的时候再出来，就像小时候一样，所有的罪名伤害我来承担，你只要微笑就好。
月色微凉，唐斌尧站在落地窗前俯视这座繁华肮脏的城市，高脚杯里的红酒在月光下反射磷光，高雅的吸血鬼轻轻微笑，是应该好好想想我们的相处模式，在得出结论之前就先做个好梦吧，我的女孩儿。
某监狱的牢房里，躺在上铺的人睁开眼睛看着透进来的银色月光，扯了扯嘴角又闭上眼睛，柔和的面容上扬的微笑，今晚的月亮真好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