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站，二楼出发大厅中，一组精心设计的反光系统，使这里处处闪亮。
在这偌大的厅中，蓝砂手持着列车票，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不过他也不是指示盲。电子车票上的“6站台”字样还是相当明显的，他并不会真的迷失。
在6站台与蓝砂间，是一个安检口。相较于蓝砂几岁时就已落伍的喷气式航班而言，列车显得经济、安全不少，速度也不慢。安检口是无人台，全靠微机操纵，而且……
“据说能检测出TATP，”蓝砂喃喃道，倒是有些好奇了。”
临行前一晚，蓝砂已经将燃料乙醇调配成了伏特加——一套极为简易的分馏装置，正在他背后的包里，也是部件的形式。至于单压内燃么……早就被拆成了几份，一来是安检，二来是长度可能会引起注意。
绿灯闪烁，蓝砂做出“V”的手势，穿过闸门，代表成功。虽然早有听闻，然而当他真正来到候车台时，透过明晃晃的玻璃窗，蓝砂还是忍不住叫了出来。
“那就是……传说中的……电磁地效机车？”
一号轨道上，停着一列说不上是飞行器还是列车的交通工具，又或许它既是飞行器，又是交通工具，如果认真的话。平而适长的翼面，似乎是它升力的来源。蓝砂在这方面研究甚少，并不很清楚究竟怎么回事，“不过看样子应该能提高能源利用效率。”
每一个存在，无论是物体，还是事件，必然有支持它存在的理由。
尽管蓝砂并不知道是什么。较为传统的高速电力机车，已经足以满足蓝砂前往HR市的需求了。
蓝砂的手持式电台，并没有收到什么信息。或许这是在远离零点基站的地方，只能被动接收信号，始终无法主动发送。
不清楚过了多久，似乎是四十五分钟，蓝砂随着人群，沿着天桥，登上了列车。蓝砂几乎无事可做，干脆执起笔继续FX-III轨道炮的设计工作。即使是电力机车，速度也不慢，还相当平稳，这就给蓝砂的工作带来了极大的方便。
刚准备收拾纸笔透口气，蓝砂与窗之间的一人就主动和他攀谈起来。
“你是哪个组织的？”
得到的回答是蓝砂的一个奇怪的眼神。
“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
“零点协会。”蓝砂道。
“……”
蓝砂很快发现自己有些事可以做。单压内燃本没有必要拆的如此仔细，因此一些部件可以预先组装起来。不过这时，那人又一次打断了蓝砂：“零点啊，了不起，了不起。”
“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甚至认真与否都不是事儿。你呢？”
“禁羽社。”那人顺便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身份牌，蓝砂也照做。
这名字好耳熟，似乎哪里听到过。半晌，蓝砂精神一振，问道：“既然你是禁羽社的……那么你知道镜歅么？”
“知道是知道，不过……不太清楚。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特别古怪，一天到晚做一些不知是什么的事情，不让任何人进去。总之很重大就是了。我尝试问过镜云社长，但他说他不知道。”
“不知道？”
“是真是假难说，总之镜歅的事属实。”
如果从前，这只是道听途说，那么今天，就货真价实了。至少，对方的身份徽章，按照镜歅告诉蓝砂的方法辨认的话，是真的，而且是比较高层的。内部队员的话语，不信也得信啊！
就城市规模而言，HR市比HN市稍大；即使是今天，车站内照旧人来人往。不过看着风煞给的地图，蓝砂还是忍俊不禁。
“荧光蓝……这很让我想到蒽你知道不？”
不像AF，暗煞总部设在一幢办公楼的地下二层，而这幢办公楼位于中心城区，属于红翎集团，零点协会的平级集团之一，关系甚好。
而这里，距离蓝砂所在的火车站，只有步行距离——对于蓝砂，而非他人。
红翎集团大楼，和别的楼差不多，有时比较难以辨别，到底谁是谁。蓝砂的路感可以说是较好的了，不到一小时就抵达了目的地。让蓝砂感到震撼的是，这座城市，热闹程度与HN市，简直天壤之别，这就使得蓝砂生出一种羡慕的情感。
进入大楼需要身份验证，这使得蓝砂有些诧异——按照风煞的说法，所有人都是从这里进去的。不过……
居然有谁登记了他的身份信息，允许通过！忽然想到，这个红翎集团与零点协会的关系，这样就很好理解了。
理所当然，进入暗煞的路线比较复杂。货物要进去就简单得多，但毕竟蓝砂不是。首先从正常通道抵达地下一层，蓝砂消耗了两分钟；再拐进一个楼梯井——要用HX-37这个东西与自己身上携带的部分信息解锁——用了一分钟左右。这还不算，楼梯井仅仅是通往地下三层的。在此之后，是另一道身份验证装置。
这也是最后一道了。
后门关闭，前门打开。眼前的场景，让蓝砂两眼发光。因为，有点意思……
在暗煞的图标下，是一间黑暗风格的房间，一张幽蓝到几乎是黑色的桌子。光线被调到很暗的水平，以适应这个名字。桌上坐着一个人，对，桌上，似乎正闭着眼。一旁零散摆放着一些稀奇古怪的设备，但是并没有人在操作。
正面的那人忽然睁开双眼，见到时蓝砂，眼中的戒备顿时烟消云散。
“哦……小砂啊，”他道，“我想你应该认识我。”
“HX-2，风煞？”
“正确，真是蓝砂。”风煞道，“从这儿进去就是主厅了。大家都在等着你呢、”
蓝砂点头回应，忽然道：“干嘛等我？”
风煞笑道：“第一，这就是改也改不掉的风格；第二，你是暗煞有史以来新手入门测试最高分，53分。”
“满分100？你不是说我通过了？”
“满分的确是100分。”风煞一面将蓝砂带向后方的走廊，一面道，“你不知道的是，对于一个新人，在信息不足的情况下执行任务有多么困难。及格线是你永远想象不到的，25分。”
蓝砂：……
“事实上，很多到35分的就算很优秀了。不过这次是便宜了你，谁知道你还真的有EMP呢。哦，我忘了告诉你了，上次的任务，就是所谓的测试。”
说着，他打开了走廊尽头的电子门。
在门开启的一刹那，蓝砂见到了一个与“特战队总部”毫无相同点的厅堂，虽然它的体积很适合一个只有37人的组织。不过现在，似乎是谁将音乐播放器打开了，还将声音弄的很大，让蓝砂有些吃不消。
这……
“并不是我的创意，不过暗煞这样属正常现象。”风煞道，“有成为HR市地下音乐第一的趋势。”
“风煞君~”见到风煞，一位似乎比风煞年纪小一点的少女，一下扑到了他的怀中，“刚才又不知道哪儿去了是不？”
“咳咳，秋琳桑啊……”风煞不得不支开话题，以适应这种场合，“作为偶像，似乎自我介绍是个好习惯呢……”
“嗯，嗯，是这样，是这样。我是秋琳（HX-9），这位的GF。呃……节奏感稍强一些最好了。我可是要成为偶像的哦！”显然在这种场合，秋琳倒是欢快不少，“当然啦，我喜欢他只是出于他比较能干，至少比我强一点。对了，既然你和他交往不错，我一定是你姐，就这么定了！听说你这次53分，很厉害呢……”
果然，这样下去有没完没了的势头。渐渐，周围有人开始注意到了蓝砂这位新人，议论起来。
“听说53分呢。”
“不是听说，就是。”
“据说会EMP什么的，如果是电特长就最好了……”
蓝砂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实话，这样的场合，他并不很适应，更谈不上喜欢……
似乎暗煞的确是个有趣的地方。
思绪游走间，蓝砂又一次想起了镜歅（聪明的你应该明白了什么）。对于世界而言，她，仅仅是个传说。但是，蓝砂不是世界，确确实实地与镜歅以同学的身份共处了将近一年；也因为零点协会和禁羽社关系的增强，两人互相了解地不少。镜歅，不是传说。
而且一定，会见面的。
不知谁按下了播放器的停止键，将蓝砂拉回了现实之中。一位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人，不知何时出现在蓝砂面前，道：“表现不错，是有希望。”
“这个……那个……”蓝砂一时有点答不上来。
“这儿是暗煞，不用那么拘谨。”他道，“暗零，HX-1，想必你清楚‘暗煞’是什么意思了。这儿只是一个大家庭，仅此而已。你的感受我很清楚，每一个新人都是这样。还有，我也是AT-3。”
蓝砂半信半疑地点头，对方应该不会说假话。
不过这暗煞，着实有点意思。
由于种种原因，今天在暗煞总部的人——包括蓝砂——仅有十二之多。在一个多功能厅内，十二人举行了一个小小的宴会。
“近期将会来一批新人，不过不会很快。”蓝砂一旁的风煞道，“前两天从RI那边就来了一位，HX-36，宁远江，和你有些类似，今天早上刚离开。而这一批中的前五个，有三个没能通过。”
“40%——”蓝砂正统计着，和风煞一齐，被暗零打断。
“明明是你在一边纠结。当然，加加减减，也就40%差不多了。”
“胡说，评分标准是你给的啊。”
“我不止一次和你说过那只是个定性的标准。”
……
秋琳耸耸肩，表示这种事情常见。
“最近协会里有点不正常。”蓝砂右手边，一男一女正在交谈。据介绍，他们是HX-12符云淀和HX-13叶清岚，传说中最好战的一对CP。
“我也这么觉得。”符云淀答道，“一夜之间这么需要AT新人。”
“哦，有什么？”叶清岚追问道。
“DCI。”蓝砂接过话题，“还有别的，恐怖组织。”
此话一出，蓝砂收到了不少目光，暗零也显得凝重了些，当然他是听过这些内容的。上次蓝砂将DCI的事告诉风煞后，并没有在暗煞内部传开。
这回可不一样。
DCI，一个对全世界而言的，不定时炸弹。
“当一个恐怖组织足够恐怖时，就不能被当作恐怖组织对待了。”暗零道，“14:00在第一会议室集中。”
蓝砂叹了口气。这是战略，也是生活。
这些时间，——大约半小时，蓝砂帮着将餐具装入静电洗碗机内，与众人交谈了一会儿，在14时准时抵达了第一会议室。他不是第一个到的，也不是最后一个，引起的注意并不多。待十二人到齐后，会议开始。话题很严肃：
DCI，还有别的，恐怖组织。
“三月十七日晚，我们的队员HX-37在行动中发现了一件虽然算不上什么机密，但仍很重要的事。”暗零向蓝砂看去，蓝砂微微颔首，接过话题。
“现已初步证实，赤海社与DCI有关。”
“而且虽然现场已被炸毁，但是从仍完好的存储芯片中，我们了解到，赤海社正接受DCI的支持。”当天，风煞将这几块芯片交给了AF，不到两天就有了结果。
似乎有人在倒吸凉气，可能就是蓝砂自己。DCI，可不是一般的组织可以类比的。况且，暗零表示赞同的点头，也让大家相信这是事实。
“不仅如此，许多别的组织，不是与DCI有关，就是聚合成一些别的组织。这些组织中，有能与DCI抗衡的存在。”
不幸的是，它们大多与DCI站在一边。
但，也不是一点好消息也没有。一来，这些组织的人员，素质都差的很，与正规军根本无法相提并论；二来，现在零点协会，或者说暗煞，与DCI没有正式对立起来，还有那么一点准备时间。
三来，零点协会的隐藏实力之强大，不可预料。
由于今天人实在太少。只能拟定一个针对DCI的行动草案。不过即使人足够，也没有什么用处。别说DCI了，连赤海社，金轮社什么的，都是一个谜。历史上对着一个谜计划来计划去，由此而失败的，数不胜数。
因此，只能大概推算出DCI会有什么样的动作，然后针对它们制定计划。
即使代价很大，仍要防患于未然。
会议大约持续了一个小时，那张样例地图已经是千疮百孔。暗零和风煞一致觉得用铅笔这样写不太合适。这儿不是没有投影仪，而是没有这样的“样例”地图。
不过，暗零也说过，一切以实际为准。
“今天应该没什么别的事儿了。”风煞道，“带你去下你的寝室。秋琳，那糖少吃，酸的——”
话没有说完，就听到秋琳的娇嗔。
“怎么不早点说啊……”
蓝砂没想到的是，打开门，居然还是向下的楼梯。沿楼梯下行，是一间较小的厅室，和楼上一样的暗黑风格。一旁几个架子上，零散地摆放着一些部件，不知作何所用。
风煞让蓝砂把物件放下，领着他进入了一间房间。
“这里是34，36，37的房间。床位上都有号码，但记得，要做加工，出来。”
蓝砂随口答应，一面打量着周围。不知为何，蓝砂感觉这地方有点严肃——至少，没有发现接入外网的设备。在2032年，这极其反常。
不过，这是暗煞，也就容易理解了。
寝室里除了床铺，只有几张书桌。这是四人一间的房间，并不传统的上下铺，或者说四铺比较合适：上铺是与墙面固定的，这样有助于保证不会发生奇怪的事情。
那张标有“HX-37”的铺位，不太巧，是靠里的上铺。蓝砂皱了皱眉头，出了房间。从他的包裹了掏出了纸笔，继续即将完成的FX-III的设计。不过，他还是没有完成，似乎是谁从上头下来了。
“蓝砂啊，你这什么还挺有意思的。”
习惯性地回头，蓝砂见到的是老面孔。“不知云淀兄有什么吩咐”
“吩咐什么倒没有，只是下来那点东西什么的。对了，你觉得地下生活怎么样？”
“和上面没有什么区别。”蓝砂道，一面完成了FX-III预备轨道线圈及装填装置的机电设计，将纸笔放在一边，登上了楼梯。还没等他完全打开门，就被喊道了通信室。
一开通信室的门，发现是风煞和秋琳二人。
“怎么了？”蓝砂不解。
风煞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将一段信息，投影出来，给蓝砂阅读。仔细研究后，蓝砂也作惊讶状。
“这么快就出结果了？”蓝砂惊诧道。
“没想到这东西远离这么简单，仅仅是原电池的放电而已。”风煞道，“要定期更换内芯才能保证工作也就算了，还非得两个人都站在地上，没有一个人穿电工胶鞋才能正常发挥威力。”
“但DCI能想到这点，已经领先了我们。”秋琳补充道，“我们还在往材料的问题里研究呢！”
有时候，换个角度，就能海阔天空。
蓝砂苦笑。接下来，就不是他的事了。研发部……卓落所在的地方，不知他现在可好？或许在研究什么新的某材料呢。
即使自动化程度很高，暗煞中，需要打理的地方还是很多的。偏不巧，蓝砂正是个新人；虽然暗煞并没有欺负新人的习惯，但就是这房间如迷宫般的布置，也容易使人找不着北，比如蓝砂。
倚在墙边没多久，蓝砂又被不知谁叫去了。
由于是电方面特长，蓝砂还是比较受欢迎的。这就使得他一会儿去做无线电监视（“报告……什么都没有。”），一会儿去做新机测试（“难道你没注意到二极管全部反接了？”），一会儿又在某人的电磁炮上忙得不亦乐乎。
“……注意下，这样接负载有点危险啊……”
“……小心电流……”
而一旁的HX-4，谭崖，也不得不为蓝砂的电学与电磁学特长感到佩服。
“哪儿学来这么多的？快接近我了。”谭崖问道。
“多看书，多思考。”蓝砂道，“你的电磁比我好多了，机械更是比我厉害呢！至少六点三三黄金空气动力比，我可不知道。”
蓝砂意识到，这就是暗煞，或说，零点协会的气氛。有公敌（如DCI）时同仇敌忾，而和平时期虽有些口角什么的，多数时期开始互帮互助，并不忌讳给予和接受帮助。
不过，他还是对谭崖的轨道炮比较感兴趣一些。从十六时到十八时，他一直泡在那个谭崖喜欢的，稍明亮一些的工作室中，共同商讨，共同设计，共同制作。无意中闯入此地的HX-34魏玄也对此表示了浓厚的兴趣，不过，他似乎有些自己的事要办。
谭崖的目的，和蓝砂差不多，研发一种足够轻的轨道炮，应用于单人作战系统中。不过他也不只是埋头苦干，还时时与零点协会研发部联系，分享经验。据说禁羽社也在进行相关的研发，不妨哪天举行一场技术交流会什么的，运气好的话……
名义上，暗煞并不管一日三餐。但事实上，常常有人提供一些稀奇古怪的菜谱，然后自己动手制作。称之为黑暗料理也不为过，而且味道还不错。在这方面，HX-8洛筝和HX-9秋琳的竞争“相当激烈”。
今天呢，由于秋琳在信息部忙活，就成了洛筝的专场。
“别藏了，”蓝砂道，“就知道你和洛筝是一对。”
“哪儿听来的？”谭崖向蓝砂投去一个异样的眼神。
“暗零告诉我的。”
后来蓝砂又去了一些别的地方，什么通信室啊，信息分析中心啊，甚至还收到了研发部那头的各种研究报告，几乎看不懂。
果然是个有趣的地方呢……
然而他并没有忘记，他肩上的重任，以及，即将面临的挑战。就连暗零本人，也不得不承认，维持暗煞的性质，何其艰难。
但是，再困难，也不是，提早言败的理由。
在处理完一起电路故障后，暗煞大厅的的电子钟已经挂着“23:00”的字样有些时候了（所以现在不是23:00了不是么）。拖着疲倦但充满活力的身躯，蓝砂踏下了通往地下四层的楼梯。
“不得不说，通风做的很到位。”蓝砂赞叹道。
打开房门后，只有魏玄一个人。这也难怪：HX-36在异地，HX-38不知是谁，HX-37正在门口。这就让房间稍显冷清。不过，魏玄并没有入睡，而是坐在床边，若有所思。
蓝砂一眼就看出了魏玄的心事，但是没有戳穿。
“蓝砂，”魏玄的突然抬头，着实给了蓝砂一个“突然惊喜”。
“你说，和平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向泥潭一般，让蓝砂也陷入了沉思。曾经，他思考过这个问题，但由于种种原因没有得出结果。良久，蓝砂道：“为了人类能够生存。”
显然，魏玄没有做好收到一个如此深沉的回答的准备。
蓝砂显然做好了解释的准备，道：“丛林法则形成的原因，主要是资源的限制；但是，另一方面，不充分的沟通也是原因之一。我们不能要求不同种族的动物们顺畅地沟通。而我，并没有任何把握，在外星人面前对答如流。”
“所以说，宇宙也是一个丛林？”
蓝砂颔首。在一片沉寂中，魏玄关闭了灯光。由于是在地下，这里在一瞬间，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和平，是为了发展。这是21世纪，人们应该有点整体意识了。
但23时，对于疲倦的蓝砂，着实有点晚。没怎么进一步思考，蓝砂就进入了梦乡。
翌日清晨六时，魏玄的闹铃，将两人同时喊醒。
“抱歉，弄的那么响。”魏玄道。
“我平日里的闹铃是五时四十分。”
刚上楼，风煞的叫唤，宣告着这又将是一个繁忙的日子。不过，蓝砂并不讨厌这种繁忙——他本就爱好电和电子，现在有地方给自己施展才华，岂不大快人意也哉！
一个小时的时间，除了个别无人机飞过导致72兆赫频段有点繁忙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信号。这些频谱分析仪，既让蓝砂紧张，又让他感到放心。
至少，这儿是暗煞，不是什么别的地方。
随着众人逐一起床，这一天也开始忙碌起来。只要没有什么奇怪的征兆或者指令，所有人都是各做各的，看似杂乱无章，实则井然有序。在暗煞，已经有一些战略与大量的生活，形成一种恰到好处的分散系，互溶在一起。
不过对于蓝砂，这注定又是繁忙的一天……虽然左臂仍未完全痊愈的伤痕，限制了他至少25%的活动。
“……多家助焊剂！……”
“……这是NPN，不是PNP……”
“……没有信号意味着什么？……”
……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三天之久。因为，蓝砂就要回到HN市，那个被暗煞内部称作“硝酸”的地方。
三月二十三日，阴。带着一套暗煞专用密文表，一套5GHz调谐器及一根微博天地通信天线，蓝砂踏出了暗煞的门。
“有什么异常情况，立刻联系！”这是他在暗煞总部，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不过么……异常情况……真的会存在？
没有人，能够知晓。
蓝砂希望，并不。或许DCI希望会，那样很糟糕。
随着脚下机车的高速电机缓缓启动，窗外的场景，从山区，变为草地，再是平原，差不多就是HN市的地理区划上的所在地了。
还有两天时间，FX-III什么的，可以开工了。不过，为了应对某些情况，蓝砂决定制作几支简易雷管，以应对一些突发情况。利用还保存在那个铁柜里的一些化学试剂，蓝砂有好几种选择——即使比起当年少了很多。
“不过，我最喜欢NHN什么的。”
这种精细制作，远难不倒蓝砂，但着实消耗了他不少时间。利用第二天——也就是最后一天，剩余的几个小时，蓝砂利用轴头的433MHz四路无线模块，制作了一个遥控点火器。
有了这东西，再也不用担心引线长度的问题了。嘿嘿，想到明天就要拜托这样的生活了，蓝砂一阵心血来潮，还可以顺便向卓落炫耀一下。
“不过卓落他人家……本就是火工高手。这样似乎不免有班门弄斧之嫌呢……”
想当年，可是蓝砂把卓落拉进火工学这一大坑的。
次日清晨，蓝砂将那杯太甜的饮料硬生生灌下，踏上了去学校的路。
早操完毕，蓝砂向卓落展示了一下某三支东西。
“纸壳电雷管，电弧引火？”
“果然是大师，还知道引火方法。”蓝砂笑道，“你以后带些EDDN什么的来。
“这东西我家有一堆。”卓落道，“对了，你也可以制一些，简单的很。这两天你哪儿去了？”
迫不得已，蓝砂挽起袖管，露出左臂初愈的刀伤，可是把卓落惊得不浅。“那天任务的结果。”
不过想到原电池放电，蓝砂就笑个不停。
“他们不应该让你去做任务。”卓落道。可是蓝砂的回复是，从今以后，战略与生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样的话，可是弄得卓落一头雾水。
在忍受了一届班主任的语文课后，蓝砂又见到了金漠。出人意料的是，金漠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甚至有点难看。见到蓝砂后，仅仅是愤怒地瞪上了一眼，就匆匆离开了。不过，对于任何异常现象，蓝砂都是保持高度警戒的；而金漠，则是蓝砂主要观察对象，几乎没有之一。
这说明，这背后，一定有什么正在发生。
第三节数学课下课，趁物理老师还没有占领教室，数学老师将蓝砂带到了校园内，较为寂静的一角。即使是下课时间，这样的一角还是有不少的。
“表现不错啊，”他道，“AT-94。”
“那……”蓝砂一时有些震惊，不知所言。在轻笑声间，数学老师掏出了一块身份牌，展示给蓝砂看。
足足三秒。
“信息分析与统筹？”
他颔首。
那是个有趣的部门。
接连几天，金漠都有点反常。即使不带着那个奇怪的表情，见到蓝砂时的冷嘲热讽，也一夜之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据卓落说，这是近两天的事。
不过卓落也履行承诺，每天带一点EDDN来。后来他干脆图方便，在他的桌子里藏一瓶1，2-二氨基乙烷，在蓝砂桌子里藏了一瓶稀硝酸。这东西制作起来相当方便，况且卓落家境算得上较为阔绰，这点东西还是不缺的。
这几天，蓝砂也多制作了两支电管——当然是在调试通信仪的间隙中制作的。这些蓝砂随身携带的东西，成了蓝砂新的威慑利器，尽管，暂时没有发挥作用。
这不代表，它们就不会发挥作用。或许是时间不到。
4月1日，在金漠经过蓝砂时，送出了一个带些狰狞的微笑。
“或许，这可以解释为，他，或说金轮社，已经解决了什么重要的问题了。”蓝砂喃喃道，“那么我的问题来了，到底是什么呢？”
不过，回到家后，蓝砂发现，什么都没有发生。
什么都没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