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刻着:‘初阶心法篇。。。。。。’刻的却是我金宗普通的基本入门心法,并无其他。再去看第二块铁板,见上面刻着:‘入境篇。。。。。。’刻的是我宗疾、轻、幻、错,四大境界的修习法门。这些法门我都早已倒背如流了,也就不去多看。转到第三块铁板,上面刻着:‘治疗篇:凡是我金宗弟子,功夫入错境者可学,但此法违背医理,强硬霸道。虽可治伤痛、解病疾但单独修习则折损阳寿,于身体有害无益,慎习之。。。。。。’刻着如何运转血气,疗伤治病的法门,我正好手筋刚刚缝合,寻思着照了上面的心法修习或者可能快些治愈。至于折损阳寿,我哪里放在心上,照着上面所受的心法一步步练了起来。此篇的吐纳、运作功夫与平日所学全然不同,我修习了一遍,只感觉胸口烦闷,但手腕处的疼痛却也减轻了几分,又强行修习了几遍,手腕的疼痛之感渐渐消了,使劲握了握拳,竟然能使上力气了,只是胸口烦闷之感更加强盛,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我这才相信,正如铁板上刻的,此法虽然可以疗伤解病,但长远了看确实对身体有害无益,折损阳寿。”
“我花费了些功夫将上面的心法尽数背了下来,再去看第四块铁板。上面刻着:‘散气篇。。。。。。’其实不管是哪一宗的功夫心法,从来都是注重如何修炼、提升血气,如何凝聚周身血气于一点,血气修炼的越是旺盛,凝聚的越是密集就越能爆发出强大的威力来,但这散气篇却刻着如何将周身血气散于身体各处,再排出体外。这一段散气的功夫我看了几十遍,只是越看反倒越觉的大惑不解,不敢修习。只得跳过了去看下一段落。”
“这是最后一段了,只有短短几行字,只见上面刻着:‘万血归一篇:见母枉死可得异心,见父枉死可得重瞳,手刃亲友可汲血气,残杀子女可命无穷。血亲殆尽,神功乃成。异心、重瞳之术刻于初阶心法篇,汲血气、命无穷之术刻于治疗篇,万血归一神功刻于散气篇。先散自身血气,后每汲血气一次则散一次,每散一次功力都可大增,若汲取所有血亲之血气再散于体外,万血归一神功即可修成。’”
凌书声听他说完,大惊失色,颤声道:“天下间竟然有这。。。。。。这般灭绝人性的功夫,难怪从来没有传承下来。”
血归一道:“大哥,嫂嫂,如果换做是你们,那么这门功夫你们是练呢,还是不练呢?”
凌书声,谢武俊二人四目相对,不知作何回答。
血归一道:“如果修习这门功夫,那么我金宗宗家残存的还剩十来名弟子,这些弟子与我都有血亲关系,或者是我师叔、师伯,或者是我兄弟姐妹,甚至还包括了大哥,嫂嫂,和三弟。你们个个都是我爱若性命的人啊,我为修习这门功夫却不得不将你们全部杀死。但是倘若不修习这功夫,我这背负的血海深仇,终我一生也不能报却。”
血归一续将道:“我只感觉全身冰凉,如坠冰窟,徒然间坐倒在地,嘴中喃喃念道:‘血亲殆尽,神功乃成。血气殆尽,神功乃成。。。。。。’这门功夫,我到底是修还是不修,也不知我在那密室之中到底坐了多久,犹豫了多久,到了最后脑海中满满的都是父亲被砍头,文秀被虐杀,还有我那刚满一个月的儿子被狠心摔死的画面,我握紧了拳头纵身大叫:‘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我已经下定了决心,纵然我金宗全宗尽灭,纵然我杀亲弑友为天下所有人唾弃,此仇也必须得报。我又起身去看那铁板,想要将散气篇的功夫背下来,正苦背时,只见铁板顶部慢慢流出一些紫色液体,随着那液体留下,铁板正在慢慢的被腐蚀掉,铁板上面的字迹也渐渐模糊不清。祖师爷真是苦心积虑,安排下这等布局,他不愿这门残忍的禁术广为天下所知,才在铁板之上又布置了酸液,留给了进入密室的人一些修习的时间,便将这些铁板全部毁掉。我抓紧了时间背诵,终于赶在铁板腐蚀前将上面的功夫一字不落的背了下来。”
“那酸液越流越多,密室已经没有可落脚之处,我想要将祖师爷的尸身抱到外面安葬,刚伸出手才碰他,他的尸身突然坍塌,化成一堆粉尘慢慢飘落。原来祖师爷在这密室之中已经死了不知有几千几百年了,尸体早已腐烂成灰,只是密室之中无风无雨,又从无人来打扰,他老人家这具尸首才能保持住一副完整的模样。我只得跪在祖师爷的骨灰前重重的再叩首三遍,也不知此次学得他的这身功夫到底是凶是吉,只简单说了句:‘谢祖师爷授艺。’转身出了密室。”
“我回到大厅,收敛了父亲和文秀的尸体,将他们火化了,我儿子的尸体却始终也找不到,只怕真被那畜生拿去喂狗了。我心中愤恨,痛心疾首,其他人的尸体还未处理就准备先练功,想要将祖师爷传下的血境-散气篇先练成。我找到一间偏房,藏身其中,不吃不喝终日苦练,苦苦练满了三个昼夜,已经将周身血气全部散尽。我找来一柄短剑,试演了一番功夫,果真如铁板上所说,功力要比之前强了好多。出手行动间,再也不用聚气、发气,一切行动都由心而发,周身感觉不到一丝血气但血气似乎又充斥于天地之间任我使用,以前所学的各种功夫都可肆意挥洒,自由自在。”
“我正沉醉于这全新的武学境界之中时,听见大哥、嫂嫂和三弟你们三人回到了宗坛,你们三个见了那副惨状便伏地大哭,我在偏房中忍不住也泪水横流,握着短剑的手剧烈的颤抖着。心中苦苦挣扎了好久,终于狠下心来,冲了出去和你们拼杀。”
“那时你们三人中只有大哥你的功夫入了错境,大哥修的是三错杀术中的错位杀术,这门功夫攻势凌厉,鬼神难防,但大哥你却处处留情,不愿对我下杀手,终于被我刺中一剑。”
凌书声摇了摇头道:“你我毕竟是亲兄弟,我这个做哥哥的怎么忍心能对你下狠手,再说了,你功夫确实远胜于我,况且你还练成了血境中的功夫。我即便全力以赴,只怕那穿膛一剑也总是避不开的。”
血归一道:“那倒未必。”顿了一顿续道:“那****一剑刺在大哥胸前,大哥不但不反击,反而一只手紧紧抓住了我的肩膀,看着我,满眼慈和、担忧,柔声问我道:‘二弟,你这是怎么了,快醒醒!我是大哥啊!’就这一句话,顿时让我心智大乱。对呀,你是大哥啊,是我至亲至敬的大哥啊,我这一剑竟然。。。。。。”讲道这里血归一喉咙哽咽,难以发声。缓了好久,才又讲道:“我当时愣在原地,嫂嫂和三弟乘隙急忙带着大哥离去了。”
“也不知我愣在哪里究竟呆了多久,后来,我才慢慢的将宗坛中各位亲友的尸体都收敛火化了。又将宗坛打扫了一遍,再在大门之上贴了两张大大的封条,便收拾些细软离开了家。”
“我漂泊于江湖之中,如行尸走肉一般漫无目的,想要去天险山上报仇,但我一人功力毕竟有限,去了也只是白白送死,死不要紧,但是仇却如何能报?想要手刃亲友修习血境,又始终是于心不忍,下不去手。”
“一****喝的叮咛大醉,独自一人在野草地上东摇西晃的瞎走着,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大声叫道:‘凌日,你给我站住。’我回过头去,见有两人正怒气冲冲的朝我走来,醉眼看去,这二人正是我宗宗家弟子,我的两位师弟,谢正和谢刚。他二人走到我身边,不由分说,一人抽出一柄剑架在我脖颈上,厉声问道:‘宗主在哪里?我们爹娘妻儿在哪里?剑冢七百余口人,都在哪里?’”
“我回道:‘你们知道了只不过是徒增痛苦罢了,倒不如不知的好。’便不再去搭理他二人,转身又朝前走。他二人冲将上来,将我撂倒在地,对着我一顿拳打脚踢,打了半日,想来是打累了,才问道:‘是你失心疯,杀了他们,是不是?’挨了他们一顿打,我心中反倒痛快了不少,我躺在地上,纵声长笑,说道:‘如果是我杀的,那事情倒还好办,我只需一剑插在自己心口,这血债便能还得清楚,可是。。。。。。可是偏偏却不是我杀的。’他二人又将我拉起来,抓着我一通摇晃,问道:‘是谁?快说,到底是谁?你这等功夫却没种去报仇,那么我们两个自己去!’”
“我见他二人如此固执,便将其中实情,以及我已经习得祖师爷传下的血境功夫。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谢正、谢刚听我说完,伏在地上大哭了一场。等他二人站起身来,互相使了个眼色,突然将他们手中短剑塞到我手上,拉着我的手一剑回刺,正刺在他二人的心口之上。我大吃一惊,忙松开了短剑,酒也醒了大半,忙问道:‘两位师弟,你们这是为何?’谢正挣扎着说道:‘师哥,练功,报。。。。。。报仇。’一句话才说完便沉了脑袋,气绝身亡了。”
“谢刚气息尚存,抓住我的衣服,断断续续的对我说道:‘师哥,你功夫好,这报仇的重任。。。。。。咳咳。。。。。。需要你来抗了,兄弟能做的,就只有这些。’又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来,上面密密麻麻纹有好些小字,说道:‘这是其余兄弟姐妹,还有几位师伯、师叔的住址,且去。。。。。。且去问问大家是否愿意帮你练功。我们接到消息,知道宗坛。。。。。。宗坛生了变故,好不容易赶回来了,可终究晚了。只看见宗坛大门被封,宗坛中一个人都没有,里面丝丝血迹,后山之上多了几处新坟。我们胡乱猜测,又暗中打探消息,查了好久什么也查不出,大伙只得暂且四散开了,分别找地方隐居起来,为了方便联系,彼此留了各自居住的地点,便分头打探。我们二人今日无意间碰见了你,见你。。。。。。喝的乱醉,又自言自语的说什么父亲、妻儿死的惨烈,自己心中悔恨,我和师弟以为是你乱了心智害死了众人,没问清楚便。。。。。。便对师哥拳打脚踢,还请师哥。。。。。。师哥莫怪。”
“我急忙大声道:‘我不怪你们,我不怪你们。’谢刚续道:‘师哥,这般大仇,不可不报,但求能报了仇,我们。。。。。。我们二人死不足惜。师哥。。。。。。振作。。。。。。莫让我们枉死。’说完猛烈的咳嗽起来,鲜血不断的从嘴中喷出,终于也闭眼去了。”
“我捶胸顿足仰天大哭了一场,心中记挂着师弟的叮嘱,挂着一眼眶的泪水,忙照着祖师爷传的功夫汲取了两位师弟的血气,再将血气化开,排出了体外。”
“两位师弟不惜送了性命也要劝我重拾斗志,修习本宗禁术,为本宗报仇。我又有什么理由继续消沉下去呢?我振作精神,展开师弟给我的手帕,按照上面标识的地址挨个找去。每找到一人便说明实情,且看他们作何抉择。找到三师伯时,三师伯凌成风置办了一大桌好饭菜,沽了十几斤美酒,陪我大吃大喝了一顿,坦然死在我的剑下。四师伯凌成林向我索要了几百两银子,我盗了当地一家豪主,取得银子给他,四师伯让我在他家中等三个月,自己便拿了银子外出挥霍,三个月后如期回家,纵声大笑,举身撞在了我的剑上。”
“八师弟谢礼昔日与土宗一名弟子比武输了一招,心中不痛快,我花费了大半年的时间传了几手功夫与他,再将那土宗弟子捆绑住了,装入麻袋,强行拖拽到谢礼面前。二人再比一场,谢礼大胜,我撵走了那土宗弟子,一剑送了八师弟上路。九师弟谢仪说了一个人的名字,是他仇人,又告诉了我那人的方位,要我取他仇家项上人头。我寻来了五匹快马换乘,连夜找去,那人功夫不错,我们缠斗了百来招,终于把他杀了,九师弟谢了我一番,受了我一剑。”
“十三师妹凌谦和不惜性命,愿意助我练功,但却怕痛,一直哭哭啼啼,我找来一副麻醉散与她,等她服下,睡了熟了,在她睡梦之中送她去了。六师叔凌成画,十四师弟谢平,十八师弟凌笑,二十八师妹谢韵和二十九师妹谢寒五人结伴游山玩水,按照约定,两年后我们六人在皇城泥香酒楼相聚,大醉一场,又秉烛夜谈,一夜哭哭笑笑,如疯如癫,第二****便送了他们五人上路。另有两名师弟不愿就死,但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我别无选择,若不杀他们便是前功尽弃,前面十来名血亲都是枉死,我终于狠下心来将他二人强行杀了。”
“至此,天下间除了大哥你,三弟凌剑声,嫂嫂谢武俊以及小霜降以外,再无一人与我有一点血亲关系了。”
血归一看着他们三人,缓缓问道:“大哥,嫂嫂,小霜儿,请问,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