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柯德曼市。
东城区高楼林立,漆黑的夜空下是宛如白昼的繁华街道,夜晚才是这座城市真正苏醒的时候。天空阴沉刚下过雨,路面上的积水很快被来往的车辆碾成尘土,一条河流将东区和西区阻断,西区灯火灰暗,好像东区阳光下的的倒影。
一辆计程车从车流中脱离,转弯驶入寂静的小巷。车子停稳之后,一男子从计程车上走了下来,漆黑的西装外套,锃亮的硬皮手提包,和……一身摇晃的肥肉。布林下车,看着计程车从原路返回,车尾灯在街角一闪而灭。他抬头望向高楼顶端,那里有一片区域被月光照的惨白,而下面的墙壁,仍是漆黑一片。
布林走近铁门,叩响三次,很快,铁门打开,一位警官走了出来。
“瑞森,情况怎么样?”布林明显不是第一次来。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个人了,我们根本无计可施。”
“约克叫我来可不是说这些的,现在‘受祸者’在哪?”
“在审讯室,我们连接近都做不到,还是跟我来吧。”
说完,瑞森转身进去,布林随着进入大楼,整栋警察局空无一人,满地是乱扔的纸张和凌乱的桌椅,在一些角落散布着一些血迹,有的深红,而有的却是纯黑。他们沿着楼梯进入地下一层,这里是临时拘留点,用来转移犯人和关押刑期一个月以内的罪犯,平时这里总是人满为患,今天一个罪犯都没有。
他们来到铁栅栏旁,瑞森打开对讲机,朝着里面喊话:“约克,我们到了。”
“收到。”对讲机里回答。
铁栅栏自动打开,瑞森示意布林自己进去,“我要在这里看着,里面的人越少越好,不是么?”
布林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转身朝里面走去。
经过一段走廊,布林来到最深处,一个看上去十分严密的房间,敲敲门,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沙哑嗓音。
“是谁?”约克的声音。
“我,布林。”
“谢天谢地!你终于来了!”约克打开门,布林可以看出,他双眼红肿,看来有段时间没睡了,旁边站着一个陌生警察,个子很高,可以算是英俊的脸上满是惊魂未定的表情。而且外衣上有几处沾上了血迹。
“我昨天凌晨接手这件事。”约克神情忧虑,率先伸出手,“这次和以往的有点不同。”
“约克,老伙计,你放心,我是专业的。”布林同他相握。
布林进入房间。整个房间被一面墙壁一分为二,水泥墙上嵌有巨大玻璃窗幕,占据了整面墙的一半以上。此时玻璃呈现灰白的颜色,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约克指着玻璃窗幕,“他就在里面,我不确信是否还能称作‘他’。”
“跟我说说吧,怎么发生的。”布林看着约克,顺势靠在桌子的边沿,“这个很重要,最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约克把头转向布朗,“让布朗警官跟我们讲吧,他是亲历者。”
布朗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稍稍稳定情绪,开始讲诉那可怕的噩梦:“那是昨天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天色灰暗,我在克里什街区值完勤,正准备回警局。突然收到消息,对讲机报出一个地址,有一队特警正在那里打击一个制毒窝点,好像遭受攻击,请求附近的警员支援,但当我驱车赶到现场时,那个场景把我惊呆了,缉毒警员和罪犯一起在自己身上疯狂的抓挠,有的挣扎着对自己开枪,有的干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突然从他们身体上钻出无数的虫子,在空中聚拢在一起,那些虫子越聚越多,到了一定程度突然朝远处飞走了。”
“后来,我呼叫了总部。等到警力和医护人员赶到时,已经太迟了,除了一名制毒的罪犯以外,所有的人都死了。由于这起案件太过诡异,警长决定将唯一存活的犯人带回警局审问。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就在到达警局楼里的时候,这个罪犯苏醒过来,他的外表开始变化,皮肤火红,头上长出犄角,关节处生出骨刺,他只用手就洞穿了一名警员身体。当时非常混乱,耳边只有尖叫和倒地警员的悲鸣。渐渐冷静下来的警员陆陆续续的开枪,子弹击中他的身体只会让他后退,根本不会留下伤痕。后来,有人取来榴弹发射器,在远处击中了他,爆炸过后,他一动不动,不过仍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我们将他搬进这个审讯室,清空了大楼,并且封锁了消息。”
布朗叙述完后,约克沉默了,他也是现在才知道的,没想到竟然如此严重。
“我想,我可以解决。”布林直起身子,脸上写满了庄严。
约克没有说话,他知道布林上次做的很好,但这次完全不同,上次那个被附身的人外表完全没有变化,力量也很弱。布林将他泡在水里,掏出银十字架在水中一划,一些黑的东西从他皮肤开始流入水中,他就清醒了过来。
“你确定?”约克看着布林。
布林点点头,看着灰白的墙壁,“我有信心,开始吧。”
约克按下桌子右上角的按钮,玻璃恢复了透明,在屋子里的地面上,一个人形被紧紧的绑缚,此时外表和常人没什么两样。但在场的三个人都很明确,他已经不是人了。
布林脱掉外套,打开了公文包。整个公文包里装有一把枪,一把沙漠之鹰。
“枪对他没有效果,我亲眼所见。”布朗提醒道。
“对这个怪物没有效果,是因为你们用的是普通子弹,”布林上膛,“这是特质的子弹,纯银的弹头里面装有阿迦德果实的汁液,而这种果实被当地人称作‘恶魔之冢’,可以净化污秽,只要子弹打入他的身体,这种程度的附身可以净化,只不过以这个人的生命为代价。”
布林持枪来到那个怪物身边,对着头就开了一枪。火光闪烁,子弹被皮肤和头骨双层格挡,停留在了那里,像是插在头上了一样。
“哦,混蛋,我忘了他被附身变为怪物以后骨头也被强化了……”
布林说完的瞬间,怪物睁开了眼睛,疼痛使他苏醒了过来。布林想击中他的胸口,可惜怪物开始挣扎,两次都打在地板上。怪物的外表快速变化,束缚的手铐和绳索轻易崩断,像是塑料的玩具。怪物一把拉住布林的脚腕,将他掀翻。怪物站起身,撕碎玻璃窗幕,准备逃离这里。
布朗已经吓傻了,都忘记了拔枪。约克看见布林倒下迅速关上房门防止怪物逃脱,虽然心里清楚这么做毫无意义,但是责任感不许他后退。
突然,一声枪响过后,怪物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全身红色皮肤开始龟裂脱落,肌肉毛发像是燃烧的飞灰般飘散,在几个瞬间过后,炸裂成一堆尘土。
布林站在他身后,脸带微笑,手中是冒着青烟的沙漠之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