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往日里温柔缱绻的情郎，青玉眼底划过一丝哀恸，内心却仍旧挣扎。
她和飞烟相识数年，也算心意相通，至于流珠的话，她从心底是不愿意相信的。
“你若是不信，我倒是不妨带你亲眼去看一看，你敢去吗？”沈云谣将她挣扎的神色看在眼里，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冷意。
青玉身子一抖，抿着唇微微摇头。
沈云谣心里一凉，嘲讽一笑：“你心里已经信了，不是吗？”
“不，林哥哥不会骗我。”青玉猛地摇头否认，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她心里信了，却仍然选择自欺欺人。或许她一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愿意认清事实罢了。
流珠在一旁看得气恼，张口斥道：“放肆！”这个丫头，简直是一块顽石。
“你既然不肯死心，那我就叫你看清楚。你的林哥哥到底把你当什么！”看着青玉伤心的模样，沈云谣眼底划过一丝悲悯，却很快被厌烦压下去。
青玉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的望向沈云谣，眼底带着疑惑：“小姐？”
“荧惑！”沈云谣并不理她，淡淡启口。
树影一晃，荧惑倏然落在门前：“是！”
流珠和青玉被她冷淡如冰的声音吓了一跳，忙不迭转过头望向门口。
只见门口站着个英气十足的年轻女子，一身玄色劲装，双手抱臂，右手执剑。
青玉只瞥了一眼，就被她冷冽的目光吓到，身形瑟缩一下，有些慌乱低下头。
流珠心里也是一惊，但听她方才对沈云谣语气恭敬，又稍稍安心。
眼神飞快从她身上略过，眼底闪过一丝讶异。这女子面生的很，这一身的装扮，像是江湖人。
“咳咳，我是小姐的影卫，叫我荧惑就好！”荧惑抱着手臂看了流珠半天，见她眼底神色变幻，没忍住说了一句。
流珠一惊，掩去眼底的探究，忙欠身行礼：“见过荧惑姑娘！”
荧惑听她如此称呼，忍不住轻笑：“客气客气！”随即转向沈云谣道：“人已经过去了，现在走？”
“你带着青玉去看看，她的林哥哥在做什么呢。”沈云谣勾唇一笑，微微颔首。
荧惑近前一步，剑指青玉：“你，跟我走！”
青玉丝毫不敢怠慢，爬起来踉跄着朝着她走过去。猛地被她抓住衣领，更是吓得直哆嗦。
“怕什么？我又不吃人！”荧惑眼底闪过一丝不屑，瞥了她一眼，语气幽冷。
青玉怕得快要哭出来，却又怕惹她生气，只好忍着，低着头不敢看她。
荧惑拎着她走到门外，一手拦在她腰间，飞身而起。青玉终究没忍住，低呼一声。
“闭嘴，再叫我就松手了！”荧惑低声斥了一句，语气里的威胁之意不似玩笑。
青玉忙摇头，双手死死揪住荧惑的衣裳。
“撒开！”荧惑稳稳落地低头瞥了一眼仍旧瑟瑟发抖的青玉，不耐烦地拍掉她的手，自顾低头整理着皱巴巴的衣裳。
青玉手上吃痛，微微睁眼望了一眼脚下，却见她正在房顶上，顿时吓得魂不附体。
荧惑见她要往后退，一手提着她的衣领，一手将长剑横在她颈间，低声喝道：“不想死就给我老实点儿！”
青玉咕咚一下咽了口唾沫，恨不得连呼吸都停下。
荧惑瞧着她一副呆若木鸡的模样，心下觉得好笑：“死心眼儿的丫头，真是活该被骗！”
青玉悄悄吸了吸鼻子，不敢反驳，将头埋得更低了些。
屋子里忽然传来隐隐约约的人声，荧惑冷冷一笑，伸手揭下一片青瓦。
声音比之前清晰了许多，雪青腻人的笑声伴随着一声“林哥哥”清晰入耳。
顺着漏下的光看过去，青玉杏目微张，瞳孔骤然一缩，嘴唇蠕动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哼，这就是你的林哥哥。”荧惑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周身杀气更重。
青玉紧紧攥着拳头，耳边听到的是一样的甜言蜜语，如今却如此恶心。她瞬间红了眼，恨不得立刻就冲上去。
荧惑一把揪着她飞身而起，掠过重重院落，回到了沈云谣所在的屋子里。
落地的瞬间，手上的力道全部卸去。
青玉好似一只断了线的风筝，直直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只有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看清楚了？”沈云谣缓缓开口问了一句，语气平淡无波，却分明带着一丝自嘲。
青玉停止哭泣，有气无力地点点头：“是。”
“你该庆幸，庆幸在你毫发无损的时候就能看清楚。而不是，万劫不复以后，才悔不当初。”她说话的时候声音很低，好像是说给青玉听的，却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青玉却是不解，仍旧为了飞烟的背叛心伤。
荧惑和流珠忍不住抬头看了沈云谣一眼，却见她眼底的悲伤，自责，嘲讽，仇恨，都化作沉沉的雾气将一双清亮透彻的眸子染上一层阴霾。
荧惑不禁皱眉，看着她时，眼底闪过一丝不解。如此复杂而又透彻的感悟，不是一个小丫头该有的。
这丫头到底经历了什么？
“你们的计划是什么！”沈云谣回神，眼睛里渐渐染上一层冰冷，杀气内敛。
青玉觉得她的眼神直看到自己心里去，眼神微闪，犹豫片刻后冲着沈云谣磕头：“林，飞烟，飞烟只让奴婢拿走了小姐的手帕，并无其它。”
沈云谣冷冷一笑：“哼！”
青玉身子一抖，垂着头战战兢兢地添了一句：“奴婢该死！”
“他可曾许诺了什么？”沈云谣眸色渐深，眼底的光芒透着一丝危险。
青玉心里一凉，咬咬牙下了决心：“他，他说很快就带我远走高飞。”
“几时？”沈云谣嗤笑一声，挑着眉看向青玉。
“奴婢也曾追问，可他只说让奴婢安心等着，到时候自然有人为我们打点一切。”青玉忽然觉得悲哀，她全心托付之人，却是个不堪的卑鄙小人。
沈云谣听了她的话，冷冷一笑：“哼，你竟没有一丝怀疑？”
“奴婢曾悄悄尾随他与紫玉姑娘见面，听到他们说起花灯节。另外，奴婢还曾尾随他出城，只是在北郊一带跟丢了。”青玉心里一抖，直觉得她的声音里带着刀子，一下一下将她的心凌迟。
北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