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路上,她话语中的无比坚定,让他觉得好笑又悲凉。只是挑起她的心思带动他的思绪,最终搞不懂可笑又可悲的到底是哪一方。
“你几岁,怎么还有王子情节?”他打趣的问。
“王子情节与年龄有什么关系?每个人都幻想过自己的王子或公主,只是渐渐长大,习惯了分分合合,便再也不信。其实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王子和公主,只是这么完美的爱情需多些时间等待,有些人在等待中渐渐没了耐性,随便找了个人相伴,因不是对的人,所以才会分分合合。而当分分合合渐渐成为习惯,就告诉自己不再相信纯粹的感情,然后找一个外在条件满足自己要求的人组织家庭,从此柴米油盐再无对爱情的向往。倘若有幸遇见对的人,拥有爱情就必须破坏原来的家庭,岂不是伤人伤己?若有孩子会更糟,把他带到这个世界,却不能给他一个温暖幸福的家,岂不罪过。我不想伤害别人,也不想被伤害,所以选择独自等待,有什么不好?”一口气可以讲这么多话,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超能力。
“若不存在你等的那个人呢?若一辈子都遇不到,岂不是要孤独终老?”
她闪着希望,带着明亮的眼睛瞬间暗淡。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否遇到,也问过自己会不会后悔,只知道待在一个不爱的人身边心是会痛的。而有朝一日要伤害别人,我会终生自责,永远都不会开心,那么我只能等。只愿早一天遇见他,若真的遇不到,只希望我垂垂老矣时能说一句:等了这辈子至少没伤害其他人。”
停下,看着她吃力移动的背影,她,好像是天外来客。
她停下,转身看着他,有些许羞意。“很傻对不对?可有什么办法呢?就是这样平凡一个人,就这点出息。”
“你肯定会遇见他,冥冥中自有天定。”说的那样肯定,好像自己始终坚信。
这是第二次听别人谈爱情。她是未曾遇见,却相信着,而父亲是遇见过,痴迷着。这两个人,自己是不懂的吧。他这样想着,在她低头不语时。
“刘凝,我的孩子,希望你原谅爸爸的自私。这辈子,除了你妈妈,你是我最爱的人。如果有下辈子,再也不要做我的孩子,或者说我根本不配为人父母,我做这样的选择,并不是生无可恋,只是抵不过思念……”三年前,无意中看见父亲的遗书中这样写着。
父亲的话让他开始思考生命与爱情孰轻孰重。25岁的刘凝,觉得爱情就是父亲与母亲之间的平淡,相敬如宾就是生活中爱情的具体表现。父亲的话不仅告诉刘凝,自己还有一位妈妈在这个世界存在过,重要的是父亲与母亲的生活模板只是幸福假象。父亲,这么多年,从未真正开心的生活过。
思考过,疑惑过。什么样的感情能让父亲选择放弃所有?他真的相信这个世界存在平行空间?或者说这个世界真的有值得放弃生命,只为一次不确定重逢的爱情?
决定离开习惯的生活,开始寻觅,一个原因就是想看看能否遇到自己的专属爱人,一个爱她超过自己生命的恋人。三年过去了,遇见的人和之前并无不同,躲着的原因变成仅仅是不想失去父亲,早淡忘了对爱情的期许。
刚刚,代替左立给大一新生上爱情心理辅导。课堂上的激情荡漾也许依旧在莘莘学子耳边回响。
“老师,你相信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课堂上一男同学提问。
“我觉得这因人而异,一见钟情也好,日久生情也罢,不过是爱情开始的两种不同方式,没有什么相不相信的说法。我觉得我们要相信的:是坚信这个世界存在真正的爱情,坚信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有一位善良、聪明、漂亮的女孩子等着遇见你。”片刻陈思,刘凝说。
“那么按老师你的说法,爱情是等来的,与个人的努力毫不相关,那我们岂不是要做一个坐以待毙的无能之辈。”一女生反驳。
“如果有一位男同学对你说他喜欢你,但你对他并没有感觉,你会不会因为他的努力讨好就喜欢他呢?”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再怎么讨好只要没感觉都是徒劳的。”女生毫无犹豫。
“假如你喜欢一个特别优秀的男孩儿,同时这个男孩儿也疯狂的喜欢你,那为了你们的爱情长长久久,你愿不愿意努力,让自己更加优秀?”
“当然。虽然相爱是两个人的事,但活在群居的社会,难以避免别人看法的侵袭,我希望得到别人的祝福,至少得到双方亲朋好友的祝福。”
“如果你知道有这么一位男生的存在,只是尚未遇见,你愿意努力变得更加优秀吗?”刘凝笑着问。
女生面容微红,说:“愿意。”
“这就是我想说的,第一,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必须是双方都爱彼此,如果有一方没有感觉,那有感觉的一方就要仔细审视自己的感情,看是不是真的爱,判断的标准就是自己是不是变得更加开心幸福。第二,请相信爱情。花一样的年纪,如果就绝决的说不相信真爱,那未来的几十年拿什么祭奠青春?也许有一天,我们不再谈理想,不再说信仰,开口就是孩子房子车子,变成此刻讨厌的庸俗无能之人,但这些变化不是现在,不是你们年轻的心。你们这个阶段,一切都是未知,会迷茫,会心痛,会不知所措,但这就是青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成长故事,无论发生什么,请相信,别样的故事成就别样的你!无论此刻的你是单身贵族,还是热恋中人,都请相信这个世界的美好,努力寻觅真实的自己,因为这个世界还在正常运转。”
“老师,你相不相信命运?如果不小心喜欢上梦里遇见的女孩儿,但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却再也对其他人不感兴趣,这样是不是疯了?”一男同学站起来羞怯的说。
略微深思,刘凝微笑着说:“这个世界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科学的解释,也许真的存在命中注定,真的存在心有灵犀,只是无法量化,无法由现在的科学技术来解释。也许太过想念,才会梦中相见,只为时时刻刻提醒你,隔着时间空间的某个地方有一位姑娘在等待的、寻找的,都是你,拥有这份爱的当事人是多么幸运和幸福呀。”
“会怎么相遇呢?”男生好像遇到希望,有些兴奋的问。
“可能是见到的一瞬间,感觉整个世界只有彼此两个人。”有些许迟疑,他说。
关于爱情的言论,出于自己。但,自己,是不信的。不是过了做梦的年纪,而是从未想过爱情是什么东西。
她和父亲与自己是否是不属同一时空,到底谁是新新人类?刘凝彻底不明白。如果说父亲的话指明爱情方向,那么她的言语推开了向往爱情的门。开始更深层次的探索,追寻。只是,他们的相遇,不似他描述的全世界只余他们,也许是夹杂着来自心底的些许好奇与惊异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