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阴沉沉，桌子上的照片里，秦朗、言眉、左立、刘凝笑的那样美丽，不带半点心思。
多想，一直一直停留在那时候，没有争吵，没有不合理的欲望，没有取舍权衡，一切都只出于真心本意。
此刻的自己，该有多可笑，要承认假意的事实。为了能继续遥远的陪伴，自己应找一个合理的理由。秦朗轻抚着言眉的面孔，多想，得一丝温度。
“那天晚上我喝多了，对不起。”我说的情真意切，却拗不过喜欢你的心。
“没什么，我后天回江城。”
“真的，不走了吗？”
“看情况吧，反正想多住些日子。”如果，和刘凝可以……应该再也不会离开。可，假设，一切凄凉依旧，自己会不会依然仓皇逃走，如当年情景？
“我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请我吃饭怎么样，后天晚上咱四个聚聚吧。”对不起，我不确定自己要做什么，或者会做什么，不想你牵扯进来。
“好的，后天见。”三年了，你终于回来了，现在，我有足够的能力守护你。再不让你受委屈。只是，你的突然归还，为的什么？是因为我的话，还是话中刘凝的信息？只肯定，不是因为我。没关系的，能时时刻刻看到你，以属万幸，何必过于强求？
三年了，江城的机场该是何模样？江城的人儿是否改了昔日容颜？
秦朗的话，在心中炸开。刘凝，也许再不能属于自己。自己的初恋，自己的生命，自己的一切，就这样被突然出现的一个人彻底泯灭？
劝自己算了，在刘凝那里，他与自己，结束，在三年前。是自己的苦苦偏执强求在伤害自己。该放手了，可，好难，做不到洒脱到如此地步。
眷恋刘凝身边的安定，思恋刘凝迷人的笑容，想念曾经属于自己的温暖。这一切的一切，自己无法忘记，更难以放弃。自己爱的，真的爱的，你可知？
我们的心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刘凝，我一直爱的，一直爱的，爱的那样小心翼翼，爱的那样低三下四，爱的卑微到尘埃里。
现在的自己，再没有当年的胆怯，如今的自己，再没有当年的退让心绪。如此，我们又会有怎样的结局？
想，愿，盼，重新在一起。
刘凝，我的刘凝，我的刘凝，爱你的我，如果伤害到你，请相信，那绝非我本意。这世界，没有人比我更希望你幸福。
如果……假设……她……比我……更……配你……我……愿……意……远……离，再……不……相……聚……
三年了，这个陌生的异国他乡，变得熟悉而多情。再见了，我要重归故里，续写未完的心事。季言眉挥别这个独自待了三年的地方，希望，更熟悉的江城中，刘凝能如此多情。
江城，还是往昔模样，自己，再不是曾经的季言眉。刘凝，你还是当年的自己吗？你会接受改变后的我吗？现在的我该是你心目中的样子吧。阳光、大气、沉稳，在他人面前。
“我回来了。”你会来接我吗？你能来接我吗？你来接我吧。这样的语句在脑海环绕，旋转。抽取的只是简单的陈述句，没有半点深意。
“不是明天吗？听秦朗说的。”
“提前回来了，我现在能去你家吗？有点事想请你帮忙。”这样的提议，你会不会拒绝？还记得吗，当年那个小心翼翼呵护你情绪的女孩？
“可以，那我现在就回家。”
“我回家有点事，有事给我打电话。”交代欧阳晨。
“我就知道，你来趟工作室就只能待一瞬，你家梦中情人呼唤了吧。”
“少贫嘴，多做事。”多希望，这个电话来自佴儿。我的佴儿，我该如何保护你？
刘凝家门口，这个只在电话里，邮件里出现的地方，现今，在自己眼前，说不出的感觉。
如果当时顺利结婚，此时，漆黑的夜晚，江城该有一盏灯，独属自己。多想，有一个像刘凝一样乖巧的孩子。
“等很久了吗？”
“没有，刚到。”
刘凝开门，二人进去。
“不是说明天吗？”
“恰巧有人退票，就回来了，不欢迎吗？”
“喝点什么？”
“水吧，有点渴了。”
季言眉环顾四周。
“装修的挺好的，差点就和你一起生活在这里了。”
刘凝笑笑，不语，递给言眉水，二人坐下。
“是出差还是彻底回来了？”
“你希望是那个选择？”
“都好，出差的话，说明在美国还挺好，彻底回来，说明所有心结都解开了，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还有一种可能性呀，想忘，却不能的人和事，想重新开始。”这样的可能性，你可愿意？
“我有女朋友了。”
“是你梦里的女孩吗？”
“恩。”
“不是说不曾看清她的脸吗？又如何知道？”
“心的指引吧，哦，你说的让我帮忙的是什么事？”
“就是想拜托你在你这住一段日子，因为太过仓促，没找好房子。”
刘凝犹豫着，自己真的没有猜错吗？
“不会吃了你的，我住客房，不和你住，放心吧。”
“不是，客房.....”
“结不成婚连朋友都不是了吗？”
“不是那个意思，你住我那间吧。”
“三年不见，怎么变得犹犹豫豫的，当初可是很果断的不和我结婚的呀。”
“你收拾吧，我工作室还有点事。”
关门，离开，盯着方向盘。自己该去向哪里？又该如何向佴儿解释？言眉的用意，真的如自己的猜测？
“你在哪？”
“又没人理我，不在家待着还能去哪？”
“我去找你。”
宽敞而又凌乱的客厅，顶着歪七扭八的蓬乱头发，眼神迷离，双腿本能的移动，头上下摇晃。风一吹就能躺下顺利就寝。
“找我干嘛，平时不是不喜欢我吗？还打扰我睡觉。”左立迷迷糊糊没好气的吼刘凝。
“这段时间来陪你怎么样？”
“好啊，正觉得没意思呢。先帮我打扫卫生吧，清洁阿姨请假了，好乱啊，我懒得收拾。”
“我是说我住过来一段时间。”
“那不行，你住过来，我怎么谈恋爱呀。”朦胧中瞬间清醒。
“谁有我重要呀，我住哪个房间。”刘凝不管不顾挑房间。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不住你家？”
“言眉要住在我家。”
“哦，那你就出来啦，怎么那么怂呢。”
刘凝拿起吧台的啤酒，转身，打开，喝一口，走向沙发，左立跟着。
“我能怎么办？”
“你是不是对言眉还有感觉？”
“当然不是，是歉疚，怎么说，悔婚也是伤害了她，即便只是朋友，她回来没地方住，也得帮忙吧。”
“她不是明天回吗？秦朗说明晚我们聚聚。”
“提前回来了。”
“她住你家，佴儿见了怎么办？你没和佴儿说过吧，关于言眉。”
“现在的话都说不完，哪有闲心提以前？”
“住下吧，你是身边两个女人，我是没人理，是为了作比较才找我的吧，贱人呐。”
刘凝拿起靠背扔在左立脸上。
“你一会做晚饭吧，我想吃....”拨开脸前的靠背，左立提要求。
“做什么你吃什么。”
“我是房东，你是租客，给我做饭呀，我还得备课，明天下午还得上课，太讨厌了，下辈子一定得生成女生，做个全职太太。”
“你以为全职太太那么容易。”
“这不是正体会呢嘛，相公，做饭啊，妾身休息去了。”
刘凝家，餐桌上摆着各种美食，言眉坐着，看了又看手表。起身，观赏刘凝各个房间，来到客房门口，推不开，言眉看了看其他房间的门，钥匙都在门锁里插着，只这个没有钥匙。想起，刘凝走之前，到客房门口过。
是把钥匙拿走了吗？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我们已经这么远了吗？
抬起脚，又放下，跺门，脚太痛，不划算。
“什么时候回来？我做好饭等你呢。”不是说过吗？你最喜欢的就是夜幕降临，围在饭桌前的感觉。
“我住左立家，不回去了。”
是在躲我吗？一定要这样吗？一定要吗？
“阿姨你好，我是言眉。”
“哦，在国外还好吗？”
“我回来了，今天刚到江城，阿姨，有空来江城玩吧，我请阿姨吃饭。”
“好，我和刘凝爸爸说说，过几天见。”
“谁啊。”
“言眉，回国了，在江城呢，想见一面，可能对刘凝还有想法吧。”
“孩子们的事情，我们就不要掺合了，过自己的生活就好。”
“理儿是那个理儿，但世界上哪个父母能真正做到不闻不问。”
“刘凝有自己的想法，别管他了。”
“就是他的想法真真正正让我不安，痴迷于梦中模糊的影像，真的对吗？如果永远遇不到，岂不是要孤独一辈子，那真的是对他最好的结果吗？言眉，至少她真心喜欢刘凝，刘凝也曾喜欢过她，如果真的能重新开始，也算不错的结局吧。”
刘凝爸爸没说话，他不知如何向一个不了解爱情的人解释自己的心，更不明白，如何令一个人重视她所看轻的爱情。
言眉将桌子上做好的饭菜全部倒进垃圾桶，把客厅的杯子放到吧台。看见，印有照片的杯子，看到一个和刘凝举止亲密的女孩儿。
自己，曾经，也有这样的机会的。
“我们也照吧。”
“好幼稚，回去吧，太热了。”
“好吧。”
多简单的拒绝，多简单的剧情。如今，照片上女子得到了自己所有想要的。凭什么？
环顾整个房子，关灯。
左立已扮上往日模样，帅气依然，挺拔依旧。
“有短信。”左立将手机递给正在做饭的刘凝。
‘现在真的那么讨厌我吗？你回来吧，我找到住的地方了，不打扰了，明晚聚会时见。’
没说话，刘凝将手机递还给左立。
“不用住你这了。”
“言眉的短信？”
“恩。”
“怎么说？”
“找到住的地方了。”
“你是不是和她说住我这了。”
“恩，果断点，决绝点，总不能让她受二次伤害。”
“也对，态度太暧昧的话，三个人都会受伤，只是不知道言眉是否能理解，她可不是轻言放弃的人。”
刘凝笑笑。结局，未来，自己真的不知。
“饭好没？我都饿了。”
“我又不是你奴隶，吃完我就走。”
“是最喜欢的奴隶。”
开门，开灯，到吧台拿杯子，印有照片的两个杯子一个在固定处摆好，一个在吧台的边缘，刘凝将远处的杯子洗了，然后拿起摆好的杯子，倒水，关灯。
这世界，在一个人心里的重量，本不必说出来。奈何怎么也看不穿？多可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