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涛继续往下念:“上帝说,只允许五个人爱茄子。我说,那就让亚洲人,欧洲人,美洲人,非洲人,澳洲人爱茄子!”
“上帝说,只允许四个人爱茄子。我说,那就让南方人,北方人,东方人,西方人爱茄子!”
“上帝说,只允许三个人爱茄子。我说,那就让少年人,中年人,老年人爱茄子!”
“上帝说,只允许两个人爱茄子。我说,那就让男人和女人爱茄子!”
“上帝说,我允许一个人爱茄子。我说,那就让世界的每一个人都爱茄子!”
“上帝说,你只能爱茄子365天。我说,是每年的365天!”
“上帝说,你只能爱茄子7天。我说,从星期一到星期天!”
“上帝说,你只能爱茄子4天。我说,春天,夏天,秋天,冬天!”
“上帝说,你只能爱茄子三天。我说,昨天,今天和明天!”
“上帝说,你只能爱茄子两天。我说,白天和黑天!”
“上帝说,你只能爱茄子一天。我说,我活着的每一天!”
以贾涛纨绔子弟的学渣程度,他是绝对不可能临时作出这么文采横溢的一份情书的!那么!这是邓超写的?!
在全班同学惊为天人的哄然赞叹声中,我心里涌起奇特的感觉,就算他是从《优秀作文三百篇》里原封不动地抄来的,我也认了!!!婚礼进行曲已适时在我的脑间回响!
颜霞双手抚脸:“贾涛,要是你也给我来上这么一封,要我就这样死去,我也愿意啊!”
全班同学热切地注视着我们:“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声声慢,如那催命的诅咒。我脸红得通透。
四面楚歌的起哄声中,邓超却只是双手抱臂,淡然处之。我心里便藤藤蔓蔓地延续了昨晚不祥的感觉。
贾涛的脸抽搐着,迟疑地说:“成,成泰……”
“啊?”众人皆不明白。颜霞已是一侧身,食指笔直地指着身旁正畏缩着躲躲闪闪的成泰:“不要告诉我这是你写的?!你喜欢茄子啊?那美美师姐呢,你喜欢的,原来不是美美师姐啊?”
成泰语不成句:“我,我,我……”眼光扫了扫邓超,仿似是受到了鼓励,壮了壮胆,他说:“我是喜欢茄子!”
“什么鬼!写个作文都不让人安宁。”我收起作文本子,正想挪位置,不巧上课铃便响了。我蔫蔫地重新坐了下来。身旁李应噗哧暗笑,我给了他狠狠的一拳。
李应低低地叫了一声。因为力道大了些,我略带担心地看了看柳娟。柳娟皱了皱鼻子,给了我一个调皮的笑容。
王老师踩着铃声踏上讲课,全班乖乖地站起来,齐刷刷:“老师好!”
“同学们好。呃,现在开始讲课……”自从上次经邓超和我这么一闹,王老师倒是不再那么严厉了,五二班师生间,竟又重现了以往的和谐现象,这倒是我们都没想到的。
待到下课铃响,王老师的身影准时消失在走廊拐角,成泰便被人潮淹没:“成泰,你这情书怎么作出来的,太牛叉啦。”“成泰,爱情的力量真的这么大啊,如果我们没记错,你数学和图画是不错,语文可是个渣渣!”“成泰,不管怎么样,以后作文就交给你了。说吧,要什么条件,才愿意代写?”“成泰……”
邓超把上衣往肩上一甩,潇洒地走了出去。片刻,我抱着书便出现在他身边,和他并肩走着。
“不要脸!哼!凑表要脸!凑表要脸的小婊砸!”我啐骂,甩下他快步就走。
“你不会这都看不上吧?人家那么有诚意的表白!”邓超紧走两步:“哎,我说茄子,你该不会是个爷们吧?正常娘们的反应,听到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情节,应该感动得梨花带雨小鸟依人才对!”
我停下脚步,只吐出一只字:“滚!”劳资喜欢你离我远一点。转了个角,我与邓超分道扬镳。
邓超扬着声音逗我:“真滚啊?滚远了,可回不来了啊?”
我没理他,狠狠地用手背抹了一把鼻子,脚下步伐不曾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停留。
邓超,我们之间,不远,就是阳关道和独木桥的距离,仅此而已。
知识就像内裤,看不见,但很重要。接下来的日子我焕发了前所未有的学习热情,鸟窝不掏了,桑葚不摘了,红薯也不挖了,地主不斗了,邓超的被窝也不去了……整个人倒像一只原原本本的肉食动物,在改为吃素之后脱胎换骨的通体畅快。
邓超不知道在搞什么,神神秘秘的,有点神龙不见首尾的意思。像他这样自诩的学霸自信心爆棚,也是有资本的,他确实很是聪明,稍微努力,便能考出好成绩来。这也是他在严父的监管下,还有时间和精力胜任我们捣蛋团团长,带着我们这帮渣渣四处捣乱干尽坏事的原因。
初考的压力临近,不单捣蛋团,整个年级都沉浸在努力的氛围中。唯一让我不爽的是多了成泰这个跟屁虫。就在那天晚上我架着眼镜要去学校的晚自习课室,在路上偶遇五二班女神苏珊。但见对方一袭淡紫色连衣裙,自由自在,神清气爽。是啊,连女神都甩掉跟在后面N年的跟屁虫邓超,我为何却又如此的命苦起来?
终于在自习室里我忍不住虎着脸正色问坐在一旁正托着腮认真地端研我的成泰:“你到底喜欢我哪点,我改,还不行吗?”
成泰嘻嘻一笑:“我不是迷恋你,我只是迷恋一个传说。”
“什么传说?”
“爱情传说。”
“……那你可以去缠着别人啊。但凡个女的,活的,都成啊。你忘了,颜霞才是你老婆啊!”我忍着没说“夺去你的初吻的人可不是我,是她”,等下引得他又是一番苦大仇深就没那必要了。
成泰认真地说:“茄子,这个世界上,唯有你……”
看在他痴心一片的份上,我也认真地说:“你或许有可能很少的机率应该是我的那杯茶,但是我从来不喝茶。呵呵!”给了他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虚假笑容。
成泰愣了愣,顿了顿,然后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击了一会。跟着,他便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种抗战八年终于迎来大解放的放松袭来,端是痛快无比!我兴奋地在桌子上重重擂了一拳,自习室里的同学们跟看疯子似的瞧我,我却笑意盈盈,给他们绽出一个自认最为纯美的笑容。他们却毫不领情,似是已经习惯了我的咋咋呼呼,皆是淡然尽执手中书。
真是一群书呆子!我挪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腰板挺的直直的。呆子们,让我欢快地融入你们吧!
月色融融,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床,却没有我熟悉的人儿。书桌上的夜光电子灯,静静地指向午夜两点。平时这个时候我已在凌晨一点之前疲惫地熄掉书桌上的台灯,沉沉地沦落在美丽的梦乡。今晚,一股无形的欲望,推引着我,跨过四层高楼的鸿沟,只为寻得那个熟悉怀抱,曾经令我甜美无比的安慰。
但是,他不在。
他竟然不在?
我干脆在他的床上躺下来,片刻间便没心没肺地睡得烂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脸被轻轻拍打,睁开眼便对上那双熟悉的炯炯有神的眼睛,悲哀地发现自己对这双眼睛依然没有任何的抵抗力。一碰上,便唯有沉沦在这片深情里的份。
“你怎么在这里。”邓超看起来有些疲惫。
“你去哪里了?”我沙哑着嗓子,心也提着,好害怕答案是到苏珊家去了。
“我出去走走了。”邓超在床沿坐下来,开始脱外套,袜子和裤子。
我突然间从背后拦腰紧紧抱住了他,他大概吓了一跳:“怎么了的,茄子。”
如果,他白天也待我如此的温柔,我们的关系在白天也能如晚上同床共枕这般的良好,该是多么美妙的事。
我的泪就在瞬间温暖暖地湿了他的背,我的手正被他捂着,按在他“咚咚”直跳强有力的心腔上。
邓超回转身,微弱的分不清是月光下还是日光下,他深情地看着我,轻轻地捧着我的脸。
去他女良的坚强,伪装他女良的熊猫蛋,此刻我便是我,最真实的茄子,柔弱无助的茄子,在深爱的人面前哭得毫无顾忌的茄子。
邓超的唇,轻轻地印了下来。他的舌,强势地打开我的贝齿。节节败退中,我的城池逐一沦陷。两舌纠缠撕打中,我直觉得喘不过气来。
天啊,这就是传说中,爱情的味道。
我得寸进尺:“以后,都到我的房中来。”
邓超笑笑:“行,我到你的房中去,你到我的碗里来。”
男人的心思真的好难猜。特别是邓超这样的鬼精灵,恐怕就连生他养他的邓叔叔也都不能知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牵着我的手在校内走上一大圈,在一大片同学们惊讶的起哄声中,奠定了我是他女盆友的事实之后,他!他竟然便不再理我了。
在人前不再和我有任何的亲密举动,不要说搂抱摸脸掠头发这些情侣间的日常了,就连最简单的牵手,也吝啬于再碰触到我。和颜霞、周旋等妹纸,倒是打情骂俏亲热得很,丝毫没把我这个女盆友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