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挥当起了唐意婉的司机,也不是专职的,毕竟他有自己的工作,而且他也十分热爱自己的工作。可意婉想着迟早要林文挥来帮忙的,为他谋了一个助理的职位,也不必每天来上班。林文挥想着为意婉分担一些,所以也没怎么推辞,只是偶尔熟悉一下公司的业务。这一天林文挥才要开车离开,石映真急冲冲地跑过来,敲打着车窗:“文挥,能搭一下你的车么?我有些急事。”
“你去哪里?”
“公司惠兰苑项目有紧急情况,还需要我去看一下,公司的高经理领着一群学生去钉子户强拆,谁想那个钉子户用起了******,要知道,这可是极有危险的事情。”
“你是说意婉负责的项目么?”林文挥边开着车,心中不免有些忐忑:“意婉知道这件事么,我给她打个电话。”
“公司今天早晨开会,要开到中午,估计是联系不上的。”
林文挥的电话果然没有打通。
车子开到现场的时候,双方正在对峙。一个白胖的中年男人正在指挥一群西装打扮的年轻人和站在房顶、门口的一家人对峙,拆迁的挖掘机正在一旁轰鸣着候命。站在房顶上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他身旁放着一堆瓶子,左手中拿着一个,右手拿着打火机,随时准备点燃。
如今已是箭在弦上,林文挥一个箭步走到那白胖男子近前:“齐经理,眼前这些穿西装的都是什么人?”
齐经理认识林文挥,忙一点头:“这些都是技术学院的大学生,一百五十块钱一天,还提供服装、午餐,如今这些大学生就得需要这么历练历练!”
“是谁的决定,用大学生做这种活?这么危险的事情不是该用专业的人来?”
齐经理有些不耐烦:“大家只管冲进去把钉子户家的东西搬出来就算大功告成了,剩下的就交给咱们身边的这些机器就好了。”
见到前面几个年轻人畏缩不前,他赶忙打气:“放心好了,那个男人不会不懂得杀人偿命的。”
“大家听我说,都回来,先等等,等政府相关部门协调之下,这些问题都会解决的!”在文挥身边的石映真也在一旁喊着:“没错,这位是悦达公司唐总的爱人,也是她的助理,大家相信他,没有错的!”
可是现场已然混乱,前面的人不想向前,却被后面的人挤着一点一点向前挪。站在房顶上的男人一面喊着“别过来”,一面点燃了打火机。
人群越来越近,林文挥见那个男人的神情是被逼急了,无奈之下,他挤进前去,站在门前的拆迁户有几个男人拿着木棒子朝着拆迁人群挥舞着,站在房顶上的男人果然没有扔下******,或许还没来得及扔下,就有一个学生模样的人,倒在了血泊之中,林文挥阻挡着人群和拆迁户中间,不小心后背被打了一棍子。
林文挥只感觉痛彻心扉的疼痛,他大喊了一声,转身夺过打他的那个拆迁户手中的木棒,只一撅,便折了:“都给我住手!”人们都被他的气魄震慑住了,纷纷停下。
林文挥俯身见倒下的那个学生满脸是血,忙喊着:“大家让开些,先各自散了,快叫救护车!”
那个学生被送往了一中心医院,医生诊断是头骨粉碎性的骨折。新闻媒体来了,却不见了现场指挥的齐经理。媒体记者围堵着林文挥,问了一连串的问题,诸如“拆迁为什么要雇佣学生”,“善后的问题如何处理”等等。林文挥还是头一次面对这么多的新闻媒体,他当然知道言多必失,只客气了几句,便不多说话了。
唐意婉铁青着脸来了,媒体又蜂拥着将她围住,意婉只说伤者的医药费由自己担负,至于整件事的责任,一定会追查清楚。媒体自然是不会放过刨根问底的机会,一个劲地死缠着。还好,有宋静雅挡了驾。唐意婉和林文挥面对面站在医院的走廊里。身旁还是各种的嘈杂声,只是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成了真空地带,一个眼中把他看作是一切,另一个眼中一切又都是她的模样。
她很想过去看看他,可她没有,他也忍住了,没有走过去。因为他也明白,这里不是卿卿我我的场合。唐意婉走进了医生办公室,只是询问伤者的情况,并嘱咐大夫尽力救治,不要给伤者留下后遗症。
唐意婉为林文挥上了些药,等林文挥重新披上衣服这,她什么也没有说,只盯着林文挥瞧,起初的时候,林文挥还嬉皮笑脸,想逗她开心,可她终究还是笑不出来,他第一次见她的神情是如此的冷峻。时间久了,林文挥渐渐不敢看她,也只在一边安静不语。
他想起这几天看的一个新闻:“这几天有些新鲜事儿,就连城管都开始转变执法方式,一群人围着小贩,只盯着看,叫什么‘眼神执法’。你说有意思不?不过万一那个小贩对这群城管的目光熟视无睹的话,会怎么办?那么多的目光岂不是白费了!”
唐意婉扭过头去,她不敢看着他说出让他温暖的话,尽管她十分想说,想说“疼么?”之类的话,可此时又是如鲠在喉:“中午一起吃饭吧!”
唐意婉给林文挥请了一个假,非要他侧卧着睡觉。林文挥想着背上的伤没什么大碍,并不影响上班,可是意婉不肯,她也请了半天的假,只专程看着他休息。她拿了一本书,坐在床沿上看着,林文挥睁开眼才要说话,却听意婉说:“你现在的任务就是休息。如果你想说的还是‘眼神执法’之类的话,等你一觉醒来,再和我说,也不晚。”
是啊,她还在看书,并没有看自己,他这才说:“我想——”
“想也别想!”
“我是说,我想喝水。”
她才要起身去找水,林文挥忙拦住:“我又不是不能自理的病人。”
“躺着别动,不然,我可真要把你当作一个病人了。”林文挥还在回味她的话,她已然出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