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舞场上,凤翔人是客人,所以瓦列的身影很好找,他的身份致使他不能离舞场中心太远。云道人看到了瓦列,云娜却也同时看到了他,回首向瓦列打了招呼,瓦列顺着云娜的提醒寻到了云道人的位置,他放下酒杯,双手摆动示意向周围人群,并大声说道:
“请安静,请安静一下。”
会场上一片安静,大家循着声音将目光凝聚了过去。瓦列面带微笑的说道:
“我们尊贵的客人,云道人正使先生,和美丽年轻的王馨副使小姐已经到来,我现在可以向诸位宣布,舞会正式开始。”
随着瓦列的话语声落下,人群想起阵阵掌声,乐队也奏起了平和的前奏。瓦列和云娜走上红毯,向云道人与王馨的位置走了几步,云娜向云道人行礼,邀请共舞,而瓦列也对王馨做出邀请,弯腰行礼,觉得王馨的个头有些低,于是腰处又落下了一点点。
云道人看着对面的云娜,云娜谦虚的于后腰交叉着翅膀,面露笑容,行礼时侧腰的成熟身形,极具吸引力。云道人又侧首看了看王馨,目光中充满询问,王馨在云道人眼前微抬前额,对云道人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便将右胳膊平伸向前,手掌向瓦列的肩膀处搭去。这是要跳一部欢快舞蹈的节奏,王馨的表情告诉周围的人们,她很满意这个男人的选择。
而云道人则轻轻扶正云娜的双臂,侧腰的云娜不得不收起那柔软的腰身。云道人退后一步单手邀请,前额微低,静眼期待云娜的回复。云娜看着云道人,脸上仍是笑容,但眼中故作娇怪,伸出手来回复。云道人拒绝了云娜的热情,不过他有这个资格,因为他是客人,又是正使,不能在众人面前表演的像个陀螺。
舞场向来是女人的天下,即使带有政治色彩,也改变不了传统。男人如何取悦女人,舞场外的人们会看的清清楚楚。
当场间两对舞伴做好了起手式,平和的音乐瞬间上扬,欢快与庄重两种乐器组成乐章,提供给两方各自需要的舞点。魔族的艺术,可不是吹出来的,懂行的观众们一听便知道这场舞会将有多么精彩。
云道人与云娜顺着庄重的舞点各右前倾一步,两人对视,云娜露出调皮的笑脸,随后便串到欢快舞点上右手用力,准备上转腰身旋转,她左手用力,示意云道人不要松开。云道人感觉到云娜的举动,还是无奈的松开右手,左手上扬给云娜提供支点,临回旋时还不忘低头行礼,表示歉意。一个动作做完,云娜的左手停在空中半个拍,才在沉重的舞点响起时被云道人握住。并且急忙前倾额头轻声说道:
“我们得有时间谈谈,而且我也并不怎么熟练跳舞。”
云娜手脚顺着节奏,前额做出一副躲避调戏的环颈动作,美人眼中满是表露出不相信的神情,好像在说不会跳舞这种话你骗得了我吗?云道人收回前额,眼中显露焦急,这表情怎么理解?难道在说是真的。
于是云娜平静了下来,脸上始终带着笑容,与云道人一起踩着庄重的舞点,跳起了慢步。
“没想到阁下不赏光,云娜可不敢再无趣了。”
“我是正使,即使那些舞姿很美,我的同僚们也会不习惯我们在这里摔跤的。”
云娜被云道人的比喻逗笑了,然后宽慰的说道:
“好吧,云先生,我现在接受了你的理由,至少这样说比道歉管用。”
云道人也笑了笑,便继续聊道:
“天使族在魔族的记载中,不是只有灵魂的种族么?”
“哦,云先生看过这个?”
云道人点头,云娜继续说道:
“只有一个天使种族是灵族,她们叫安琪儿,迎接灵魂回归天国侍者。如今魔族中的天使族的存在是为了战斗而生,灵魂无法做好这件事请。事实上我们也不是传统的天使族。”
云道人早就知道这些,便点点头,示意继续说下去。云娜当然知道云道人想听什么,便继续说道:
“我们听从天国的命令,来到天云星的星域阻碍魔族撤退。期间发生了四方战争,很多士兵都牺牲了,当然,也有被俘虏的。天使的思想很简单,当然,那是在被魔族俘虏之前。魔族尝试去了解每一个被俘的士兵,结果他们读懂了我们的思想,我们只要活着的时候----不像一尊雕像般就好……”
……
丹迪,天使族的创始者,他代表光,遵从秩序。天使是秩序的守护者,他们本身也代表秩序,神国罗马柱上立着一尊尊栩栩如生的雕塑,或者不是雕塑,他们于静止,展现生动。他们确保神国的稳定、他们美化神国的环境、他们代表秩序的牢固、他们,是一个外表美丽的种族。然而也是最贫穷的种族,他们没有衣着、没有行为、领土、文化、历史和思想……他们是最贫穷的,没有之一,便是唯一。
……
“我们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背叛的种族了,不过我们自己会用行动辩解,那都是第一次,或者是最后一次。”
云道人听到云娜这么说,感慨道:
“这是没有根源导致的问题,丹迪的思想过于理想化,秩序也不能是有生命的。”
“是的,正如您所说,如今我们是魔族的一员,甚至我们觉得天使本就应该属于魔族。而你们呢?云先生,你们的民族很单一,你们是什么样的民族呢?”
云道人苦笑的摇摇头,解释道:
“我们的种族历史就是民族史,这点在史书上没有任何隐瞒,相信你看的很详细。不过,我们一个人,可以代表十五个种族,就是这样。”
云娜听云道人这么说,也不觉得惊讶,继续问道:
“那么,有什么办法可以吸纳其他民族的血脉吗?”
“有,只要你们可以掌握道法,便有方法融合我们的血脉,同样,这表示我们也可以融合你们。”
“道的力量只有人类才可以修炼吗?”
“以前不是,但最后只剩下了人类,我也可以对你说是的。”
云道人顿了顿,接着说道:
“不过,天云星的人类俘虏们迄今为止还没有成功,将来如何也很难说。”
云娜目光暗淡,云道人看到云娜的表情,知道她满怀心事,便安慰道:
“别一下期盼太高,云娜小姐,我代表我个人的观点,满怀期待的看到凤翔星将来能成为多种族的民族家园。”
云娜勉强挤出几分笑容,身体用力的朝云道人身边轻佻的靠了靠,但却语气真诚的说道:
“谢谢你,真的,云先生。”
云道人感受到云娜的真诚,心里暗自下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于是趁着两个节奏的舞点相交时,给云娜了一个支点,云娜极为自然的旋转了起来,待被云道人拉入怀中时,却发现云道人将一本书册递到她的眼前。云娜拿起书册,好奇的问道:
“这是什么?”
云道人对云娜露出会心的微笑,却没有接话,继续顺着沉重的舞点摆动起来。
两人相伴,谦虚的天使交叠着翅膀在后腰,云道人挺着笔直的身子,胳膊上传来的力量似乎可以支撑住一个种族。
……
瓦列顺着肩膀握住王馨的手,两人目光相对,都露出了会心的笑脸。耳边传来欢快的舞点,瓦列左手扶着王馨的腰,在七个舞点内托起王馨的身体,向更宽广的舞场滑步走去,王馨面色平静,一伸胳膊一抬腿,小小的年龄腰部圆滑,天鹅之姿非常到位。瓦列对额前的王馨说道:
“王馨小姐经常参与舞会吗?”
王馨也不低头,轻声回答道:
“嗯,如果休眠的时间算上,我跳了好几百年。”
瓦列便不再客气,第八个舞点将起时,左手用力高托王馨的身体,向前方抛去,王馨在空中倚靠左胳膊传来的支撑力量,身体一个回旋,抬起的腿慢慢打弯,弓步落地,双眼看着前方一动不动。瓦列右手用力,弓步向侧后压下身子,将王馨拉入怀中,王馨回头凝望,顺势倒入怀中。十二个舞点之间,一套去归来,淋漓尽致,场外看热闹的观众拍手称赞。
两人需要五个舞点调整身形,瓦列说道:
“王馨小姐对魔族的艺术怎么看?”
王馨笑道:
“非常丰富,可以极尽赞美。”
再四个舞点,准备动作,瓦列问道:
“那么你对魔族有什么看法呢?”
王馨双手紧抱瓦列的额头,瓦列双手握住王馨的胳膊,扭转身形,王馨被荡在空中,身体笔直的说道:
“有血有肉。”
瓦列又说道:
“是吗,那对于此次和谈,您有什么看法?”
两句话间,一套快乐拥抱环了两圈,两人舞蹈经验非常扎实,剧烈动作下仍能平静交谈,可见王馨说的一点不假。瓦列最后慢慢侧转,双手换抓王馨腰部,身体前压,当然,由于身高差距,腿还是摆着微小的弓步,王馨身体后仰,双手平推瓦列双肩,一套快乐拥抱,加三个舞点,改成爱意缠绵。
两人有十一个舞点调整身形,王馨回答道:
“魔族的历史悠久,瓦列阁下您又诚意十足,我的看法却并非因此而改变,而是因为你们有血有肉,对很多人来说,这才是重点。”
瓦列占了四个舞点行了一礼,表示感谢。然后又说道:
“谢谢,不过我们魔族的愿望沉淀了百年。”
“不过你们的麻烦也会让我们受到牵连。”
瓦列苦笑,看着王馨略显不满的眼神,才发现加上这两句话,两段共计二十一个舞点只顾着说话了,王馨便是对此表示不满。于是低头,右手提着王馨的腰身顶到头上,左手往下一引,王馨的身体倒立着被举了起来,王馨倒立双腿笔直,接着左膝前曲,又做了一个倒弓步才再次蹬直,一套天地通完成。
“那么王馨小姐一定有什么要问的了?”
王馨顺着瓦列的牵引落下身形,对瓦列点了点头,似乎对刚才的动作表示满意,又似乎在说我是要有问题要问。
两人顺着十一个舞点调整身形,王馨说道:
“无非是战场上的事情,凤翔对这个问题并不在意,请您宽心。”
瓦列又占了四个舞点行礼表示谢意,接着说道:
“谢谢你们的理解。”
王馨笑面以对,但还是趁着下一段的曲目段落时问了瓦列:
“诸神之战是什么?”
瓦列呆呆立在那里,等舞点响起时才回过神来,身体随着舞点与王馨动作,嘴上却回答到:
“没想到你们对这个感兴趣,那是魔族的致命伤,总之一言难尽。”
王馨发现瓦列跳的很僵硬,便宽慰道:
“一言难尽的话,那么现在就不谈这些了,我们总是有时间的,不是吗?”
瓦列回答道:
“是的,王馨小姐,是的。”
“哦,对了,瓦列先生,正使先生有句话让我转告你:如果不出大问题的话,仙人们对银河是充满好奇的。”
说罢,瓦列双手扶腰将王馨向侧空抛去,王馨在空中环转,落势时又被瓦列扶住腰部,揽入怀中,一套空舞缠绵完成,接着又补了一套爱意缠绵,然后……
场间一人一魔,似乎永远也跳不完般,只有开始,没有结束。
所以说,舞场向来是女人的天下,就算遇到凤翔人,也没出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