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礁链东,使营。
云道人与王馨方才进帐,便见那裸露着上身的持棍的老人也随后而至。云道人来不及座下的身形立即侧让立稳,与王馨行礼,老人放下手中的棍子,与师徒二人点头受礼。凭空招出一匹白袍,一边穿着一边问道:
“如何?”
“自当是威武。”
云道人对正在着衣的南风仙赞叹,南风仙皱眉,表示不悦,对云道人指了指侧位让座,言道:
“我问这个作甚?如何?”
云道人表情尴尬,示意王馨与自己一同就座,便边走边说道:
“魔族确有退却之计,魔族代表直言相告。此外,银河之钥取期已定,于明日始,至中原省之地。因是急报,我已上书朝廷。”
南风仙听罢眉宇舒展,继而问道:
“魔族可还有算计?”
云道人总结了片刻,回话道:
“据魔使所说,银河之钥繁杂,需三百人妥善营生方可启用,故而两族边军汇于中原,策应周全。银河之钥有三,需择徒千人习之。还有便是魔族近日再起迁徒,遂求援。”
南风仙想了想,不疑有它,便点头吩咐道:
“你师徒三人详商对策,务必保此事周全。”
云道人点头,又提醒道:
“此事过罢,恐再难启战火?”
南风仙脚步顿了顿,便自是出了帐外。
礁链西,使营。
有些时候,放弃唾手可得的成功,并不愚蠢……在那时,瓦列清楚的知道成功能给他带来什么,但那都不是他想要的。如今他不止知道了,而且还看到了,到现在为止,座上三人还呆呆的回味着那一巴掌。那持棍老人到底是谁?
“他们有仙人。现在我们亲眼看到了,拜默那么大的个子,一巴掌就被打到河里去了,而且还没扇到身体上。”
噶伦从呆滞中醒了过来,激动的大声道。瓦列和云娜的思绪被噶伦的话打断,两人都直直的看着噶伦。噶伦丝毫不掩饰自己表情中的惊讶,三人相对无言。
片刻之后,云娜首先回复了镇定,对两人说道:
“的确,一些年轻的神灵都很难做到这点。这个老人在动手之前非常普通,在动手之后也仍然普通,他如果站到我们的身边,我们根本无法分辨。”
噶伦点点头,目光看向瓦列,他想知道瓦列怎么说。
瓦列伸手揉了揉发酸的脖子,说道:
“我都不敢相信,我刚才向正使提出的请求中,包含有明显的索要仙人的意思。事后想想是不是有些难以实现?”
两人一听这话,都惊讶万分。紧接着云娜笑了起来,瓦列身为一个外交官,他的直觉反应恰到好处的制造了这个机会,这让云娜很兴奋,瓦列在位不久便有了直觉,这个老公成长空间很大嘛。于是,她一边用翅膀怕打着瓦列的后背玩闹,一边说道:
“不管怎么说,你真是好样的。我们就拟定下来这方面的请求,或许有机会商量。”
瓦列后背传来一片微痛,云娜这一下使的力气明显过大了,不过瓦列能理解她的心情,对她回笑并说道:
“那样就太好了,魔王们身边如果站着一些这样的朋友,他们一定会很安全。”
噶伦点点头,深深舒了一口气,似乎要将自己百年间的压力都平复下来。瓦列心情也很好,他想的更远,他的思维中包含着这颗行星。
“哦,可怜的拜默,这是第三次被仙人揍了,我们谁去安慰他一下?”
这话是谁说的?管他呢,瓦列的心思已经不在这上面了。
这或许是这支魔族从诸神之战到现在的历史中,出现的第一个玩笑,云娜希望这个玩笑写进《魔族编年史》,当然,还有拜默这个名字……
……
诸神之战时的魔族放弃了很多坚持,包括自由。他们使用各种方式向诸神祈祷,祈求庇护,获得对抗丹迪的力量。
兰普尔--云娜在空泛的银河中,截取到了这些信息,并且知道了魔族的敌人是云娜人的老对手----丹迪,但兰普尔云娜没有阻止小女儿的冲动。
小女儿马卡云娜的领地在帝国的边疆,一艘水滴型的飞船环绕在同步轨道上,在它的周围,被九艘小很多的黑色菱形飞船环绕。就是这艘水滴型飞船发出的信息,马卡云娜收到父亲的嘱托,挟持它回到了自己的领地。魔王们悲哀的发现,身为魔族的他们与云娜和丹迪两族相比,只是一个小种族,在大族较量之中,随时会成为历史。而且无奈也是小种族的一种通性,支援与否从来不属于他们的决定。
值得欣慰的是,马卡云娜非常友好,对魔王也非常尊敬。
不过马卡云娜也非常吝啬,她不愿意赐予魔族力量。
而且,魔族失去了自由,或者说失去了对战争的掌握。魔族所向往的力量在盟友与敌人手中,而他们只想获得更强大的力量,来结束天云星的战争。而魔族的设想,都不是两方希望得到的结果,三方各怀心思拧到一起,给这场战争的结局披了一层纱衣。
黑暗的力量降临,与光明针锋相对,丹迪很快做出对策,老人只用一个方法----军团对军团,诸神对诸神。
百年间的诸神之战开始了,战事全面升级,在地表,在海中,在地下,甚至在月亮。天云星的诸多种族被牵扯其中,战场上的士兵越来越年轻,接着又越来越老。魔王们深知这是种族灭绝的前兆,于是有人高呼离开家乡。
马卡云娜并没有放弃魔族,但是却被魔族的消极所害,在战场的瞬息间,夜女神陨落,灵魂也被俘获。云娜人公正的处罚了魔族,许多魔王因此牵连到责任。但这一次,魔族抛弃道德,下了重注。
撤离的行动刻不容缓。
最后一战,战场上出现四股势力,丹迪,云娜人,魔王和逃跑的魔王们。那场战争非常惨烈,大多数新生魔族只知道有关于那场战争的一件事情:如今魔族的龙族中只有拜默活着!
魔族在诸神之战中感受到灭族的压力,表现很不好。因此,《魔族编年史》在魔族的分支中无法书写下去,只能留下一片空白。魔王们坚持着错误的理念走到今日,心中只有坚持,他们只希望能再对一次,哪怕只为了故乡的一粒尘土,就一次……
……
夜间,礁链东,展台稍微布置了一下,因为礁链石地松弛,较为细滑,所以台间铺设了一张长长的红毯,两侧烛台将烛光托的很高,形成了一个临时舞场。场外有很多并排的长桌,上面摆放着各色水食,银盘银台,气氛非常松弛。长桌间焉道狭长,给很多需要私下交往的人们留下了足够的空间,舞台背靠木港,港前红毯尽头还有一队乐师演奏音乐,乐队前零星摆放着几座长椅,供人们休闲取乐。木港中灯火辉煌,在界河的倒影间与月光争辉。
人们夹着红毯站立两侧,互相攀谈,侍者们的翅膀交叉裹于后腰处,手举酒塔穿行其间,时不时的还会受到客人的骚扰,他们便会驻足与之交流,言谈欢笑,轻松之间,没有一点正经场合的样子。
“就是这个样子,非常好。”
云娜手持银杯,盛着金黄色的甜酒向侧面的瓦列手中碰去,脸上略显满足之色,轻声对瓦列说道。
瓦列并没有与云娜碰杯,而是换了一个手持着酒杯,另一只手顺挽起云娜的胳膊,凑近她的耳边说道:
“其实,我不认为这有什么用处,邀请仙人的决定权,肯定不是现场中的人们能够决定的,包括那位使监,即使我们理由说的再好听也没意义。我只是单纯的在想,如何举办一场成功的舞会。”
云娜心底充满爱意,成功不成功这个结果,或许被瓦列看得很淡,但民族百年来的期盼就在眼前,瓦列还如此有方寸,对女人来说,这个男人的确很具吸引力。
瓦列想的很轻松,某些不可掌握的事情如果顺其自然下具备成功的可能性,那么最好不要再做更多的努力,不可掌握时,好坏都很难说。
瓦列的心情彻底融入场间气氛,他也截留住了一名女性天使侍者,与她相互交谈,身体自然的来回摆动,保证眼角余光可以光顾会场的每一个角落,从而第一时间发现正使们出现在会场的位置。
而旁边的云娜,不得不说,天使没有缺点,两名男性天使侍者左右对立,可以保证他不用刻意扭转身体。侍者的酒塔中有四种饮品,先后饮用下可以获得更多味觉享受,云娜每次交换酒杯时,侍者们总是会放低酒塔,低下头来邀请品尝,云娜便可以扫遍眼前的每一个人。
这是一个古老的舞会故事……
--真是个聪明的妻子--
云道人身着金丝点缀的白服,腰间挎着一条宽而紧的蓝绸带,右处紧贴带上沿挂着一匹玉麒麟,挂饰下吊着长长的金丝捻子,身下着一条深蓝紧裤,裤边两道银线由腰处笔直沿至脚腕,脚踏蹬云靴,靴两侧还印有两座云台。这是一套标准的凤翔绅士着装,而且非常适合跳舞。
而身后只随着王馨,卷发如旧,耳环换了凤凰落翅坠子,青蓝色滢衣罩在浅绿色身衣上,前额下露出雪白的肌肤,前胸虽然不怎么有料,但是两侧锁骨托颈,腰束丝带,显出年轻女孩独有的纯洁。身后腰间发束一如既往的扎着红绳,舞服下笔直裸露的双腿穿着一双红色绣鞋,鞋两侧腓腓以尾遮身,显出羞涩之感。
仙女说这套舞衣缺个阵法……
--好一个丽雅的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