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今天整个京城都热闹起来了,所有的百姓都起早来到了城门口,就连朝堂上到大批官员都来到了城楼上面,一个个翘首以望,等待着什么。
李世民站在这群官员的中央,左边是长孙无忌为首的文官,右边是李绩为首的武官。只不过和李世民不同的是,这群人显然更担心李世民的安危。
晨曦微露,大地迎来崭新的一天。
远处忽然传来整齐划一的步伐声,还有让地面颤动的马踏声。
薄雾之中,远远的就能见到两面迎风飞舞的旗帜,一面写着唐,一面写着大大的李字,虽有些残破不堪,却依旧让人感到傲然大气。
长孙无忌一旁说道:“陛下,征讨大军得胜而归了。”
李世民点点头,心中有些激动。
五日前他就收到了李靖的加急军信,告知正在入关处修整,于是这才有了眼前这一幕,今天李靖回到京城的日子,李世民带着文武百官进行欢迎。
这种仪式在古代就代表着皇帝认可你们这次战斗,代表皇家感谢军队。
这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誉。
房遗爱站在围观的人群中撇撇嘴,对这种欢迎仪式不屑一顾,有能耐,李世民你倒是给这些人多发点钱啊!房遗爱早就打听过了,这些军队的士兵待遇其实不高,而且受伤的最多奖励几贯钱,殉职稍微多一点,不过也仅仅够一家三口生活一两年的钱。
房遗爱正在胡思乱想,李靖的大军已经逐步逼近。
终于,阳光穿透雾气,照射在大地,李靖的军队也来到了京城的城门前。
一身银白色的甲胄英气逼人,手持红缨长槊,胯下战马雄赳赳气昂昂。
李靖双目散发精光,身上常年征战的杀气寻常百姓根本不敢对视,路过的地方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往后面退去。
李世民带着百官下了城楼,远远的就听到李世民的声音:“恭喜药师大胜突厥,得胜而归!”
李靖躬身下马,来到李世民面前,单膝跪地,后面将士呼呼啦啦也跪倒一大片,整齐划一。
“臣,李靖,不负圣望!”
“快起来!”李世民连忙扶起李靖:“药师辛苦了,朕在宫中已经设宴席,药师稍作休息便可入宴。”
“谢陛下。”李靖对着手下将士安排一番,这才和秦叔宝,侯君集一同进去宫中。
大唐虽然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但是李靖打了胜仗回来,这种时候李世民是肯定要表示的,宴会也这是流程罢了。
围观的群众随着李世民离开,都接连离开,各做各的事情去了。
房遗爱回到自己的府邸,坐在院子里面想着事情。
皇宫。李世民大宴群臣,只不过是早上,倒是没有准备的丰盛。
李靖被邀请坐到上座,和李世民把酒言欢,至于西境的战事汇报倒是一点也没有着急。
吃过谢宴,一群人散去,李靖这才跟着李世民来到了甘露殿内。
“成德,你先下去吧,我和李将军有要事要谈。”李世民挥了挥手,让伺候自己的公公先离开。
成德施礼告退,李世民这才关了甘露殿的房门,坐到座位上,问道:“药师此次前去西境恐怕不会简单,和朕详细说上一番。”
李靖点点头,这才从头说起来。
不着片刻,李世民忽然问道:“你是说那个人能夜探军营给你送上情报?”
李靖嗯了一声:“这个人便是我离开京城的时候,陛下说的那个人吧。竟然如此神通广大,不但能暗杀突厥高层,而且就连某的军营都可以肆意出入。”
李世民眉头一皱,这显然已经超过了他都预知。
起先只是因为有飞鸽传书送到房遗爱的家里,李世民才得知了关于西境的情报,那时候李世民怀疑房遗爱去了西境,但也仅仅限于刺探军情。但是李靖带回来的消息令李世民有些吃惊。
悄无声息的暗杀,万人大军如入无人之境,这般本事如此高明!
难道房遗爱已经暗中到达这种地步了?还是说,这次真的不是房遗爱做的?
李世民心中的疑虑越来越深。
“陛下?”李靖看到李世民发呆,试探的问了一句:“是不是有何不妥?”
“没,药师继续吧。”李世民回过神来,这才继续让李靖讲下去。
随着李靖不断的讲述,李世民的眉头也越来越深,还是打断了李靖的讲话:“药师,按照你的说法,这侯君集倒是不堪重用啊!”
李靖摇摇头:“侯君集的确有过人之处,只不过前些年的胜仗让他有些盲目自大,心中对战事没有警惕之心。若是加以引导想必还是有一番作为的。”
“如此,就有劳药师了。”李世民很懂,人才才是大唐最需要的。
李靖点点头应了下来。
“天,地,人,战争最基本的三要素你们一个都没有,想必这个你们陷入困境了啊。”李世民叹口气,倒是没有多少担心,毕竟李靖已经回来了,而且打赢了,就说明西境那边的当时的战况就算是在危险也过去了。
“的确是困境中的困境,多年来的行军打仗,倒还是第一次如此被动。”李靖也坦然一笑。
“药师如何破局?”李世民笑着问道。
“臣斗胆问陛下一句,陛下如何破局?”李靖说道。
当年的秦王一夫当关,阴谋阳谋,左右大局。如今的李世民虽然是皇帝但是依旧没有放弃兵法,就连他的书房之中都是各种书籍。
李世民手指敲着桌面,心思飞跃,李靖也不着急,端着茶碗慢慢喝着。
一盏茶的功夫,李靖放下手中的茶水,李世民的眉头也舒展开。
“陛下有了眉目?”李靖问道。
“兵法虽然千般变化,但依然是实,虚,两种。药师面临进退两难这般局面,人数差距大,又是临阵部署,自然不能走是实,自然是虚招。而这虚招之中,有先手制敌,有后手诈敌,药师自然是……”李世民侃侃而言,最后虽然为说出,但和李靖两人对视一笑,心中自然明白。
李靖夜晚在帐篷中仔细研究过军事地图,左右没有出路的情况下,就只能自己制造出路。当晚,李靖接着烛光,不停的在脑海中演练各种情况,才有了办法对敌。
诈!又如何诈?
诡诈,狡猾!这就是兵法的诈字诀窍。
李靖最终制定的策略便应运而生。
在军队之中最怕的是什么?不是武器缺少,也不是粮食不够,而是瘟疫!
古代的军队之中没有医生这种配置,一旦在战场中出现大规模的瘟疫,就连敌人都会自动避让。
李靖按兵不动,一面又悄悄给部下传达命令。
首先便是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制造出瘟疫的假象,为此,李靖找来了自己的几个心腹。
“王通,张凌,张福洋,某想向你们借一样东西。”李靖看着自己的三个心腹只能暗自叹口气。
或许三人已经知道了什么,或许三人冥冥之中也感觉到了什么。
眼神之中没有凄惨,没有反抗,三个人单膝跪地,抱拳。
“我等自当奉命行事!”
这三个人就是引子,李靖谋划中的引子。
李靖利用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谋划,从最初的瘟疫假象开始,敌人似乎就开始踌躇起来。之后李靖利用瘟疫感染的缘由,暗中不停的运送的假死的士兵。
而在这之中,李靖再一次的收到了情报。
不过这个时候房遗爱已经离开了西境,传达的人是阿风。
他没有房遗爱那种出入大军的本事,自然只能暗中行事,所幸的是没有被发现,情报也顺利传达。
这份情报中记载着关于突厥人背后的大军藏身之处和人数。
距离李靖大军百里开外的一处深林之中,三十万大军整齐代发,只是如今似乎是惧怕瘟疫的缘故一直没有出动。
三座城池之中有将近十五万的大军,而背后还有三十万大军,李靖心中稍微放下了担子,毕竟没有超过自己预计的人数。
当转达了一半的人数的时候,突厥人似乎感觉到了不对,大军压制而来。
这个时候李靖的计划其实也差不多了。
前面的十五万大军李靖不足为惧,最怕的是身后的三十万大军,不过此时李靖已经完成了兵分两路的分配,一批从内测突围,一批从外侧进行围剿。
这是一种冒险的方法。
不过,这其中,房遗爱起了很大的作用。
正确来说,是这些孩子起了很大的作用。
这些孩子没有离开,而是和李靖一样,在被围剿的中心。房遗爱的锻炼下这群孩子都有着不俗的实力,每个人几乎都可以以一当十,而且还有一部分女孩子可以进行战场急救,所以大部分的战斗力都可以存活。
李靖有时候就在想,或许没有这些被穿插进去的孩子,恐怕这次战争中大唐想要赢最起码在付出一半以上的努力。
李靖讲一切娓娓道来,李世民听在心里却捏了一般汗,李靖这种做法无疑是将身家性命都搬到赌桌上了,一旦一个环节失误,就是灭顶之灾,更何况,即便一切顺利,将三十万大军分成两拨进行突围和围剿,这种做法依旧存在着巨大的弊端。只有大唐的士兵有着过硬的军事素养和战斗力才能成为可能性。
房府,此刻的房遗爱正在悠闲的晒着太阳,绿竹和梦月一左一右的在两旁喂着他吃东西。
高阳今天出奇的没有呆在屋子里,而是坐在院子里面的摇椅上。
两个人谁也不搭理谁,倒是清净。
高阳鄙视了一眼享受的房遗爱,索性眼不见为净,闭上眼,感受着太阳的温暖。
绿竹笑嘻嘻的喂了房遗爱吃下糕点,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少爷,阿风那天说李将军的计策十分大胆,特别厉害,绿竹笨,现在还没想清楚呢。”
房遗爱笑了笑:“大胆是大胆,不过是一个下下策罢了。”
高阳听闻,竟然难得的看了一眼,哼了一声,道:“就知道在这里坐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也去战场上面。”
“你!”绿竹心中维护着房遗爱,刚想反驳,梦月拉了她一下,对于房遗爱的事情,高阳一点你都不知道,有些话不能明面说出来。
房遗爱也不恼火,依旧笑着说道:“我说的实话,李将军这个计策的风险太大,稍有不慎便是整个大唐军队全数溃败。所以说这个计策大胆,而且幸运,突厥人常年生活在不毛之地,对于疾病的治疗没有大唐这般方便,因此对于这种不可控制的疾病产生了恐惧这才使得计策成功。”
“那也是成功。总好过你这混子!”高阳依旧不冷不热的嘲讽。
“少爷我这里还有良策可用,而且是两个。”房遗爱淡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