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让他们像爷爷一样腰背挺直地活着!”
蔺飞稚嫩的声音里,那无比坚定的语气,那比成年人还要成熟的话语,让蔺无影夫妇都震在原地,看着只有自己大腿高的小家伙,黄小蝶再也忍不住眼里的晶莹,将龙蛋递给一旁有些自豪、有些自责的丈夫,冲过去一把抱住儿子,低声呜咽道:“都是爹和娘不好,让你这么小就想着这些让人烦恼的事,我们就这样平凡地过下去吧,虽然苦一点、累一点,但是都过得很开心不是吗。飞儿,你要知道,只有在一起,才算家……”
蔺飞轻轻地拍着母亲,想起半年前的某天他兴奋地告诉父母他已经突破到二阶神力学徒了,父母脸上的自豪与眼中隐藏着的担忧都分毫不差落在蔺飞眼眸里,晚上他们以为自己睡着了而小声地争吵起来,母亲当时也是这般,虽然心中有对正常身份的向往,但为了自己还是宁愿这样平凡的生活下去。而她心中的向往,也就是可以光明正大地探望亲生父母,是牵着父亲漫步过每一个日出日落,是带着儿女徜徉着每一次潮涨潮退……而父亲却极力想让自己披荆斩棘,勇敢去闯每一次的艰难困苦,父亲那句“有能力,有天赋,何不去写一个自己的传奇,何不去画一幅自己的不朽”还在自己耳边回响,蔺飞豁然就知道自己想要的了。
“娘,相信我,没事的!在我刚能记事的时候我就很纳闷,府主、长老那么尊敬爷爷,为什么你和父亲要那么低声下气,而他们可以对你们呼来喝去,你们告诉我,要忍着,我们在躲坏人,所以我一直小心翼翼,所以我比同龄人更早地学着隐藏自己的想法,更多地去察言观色,这可能就是你们说的成熟稳重。每一次想跟他们一起玩的时候,我就想着你们,想着遮遮掩掩的生活,想着偷偷半夜过来的爷爷,我就克制住了,努力地提升神力,努力地学习知识!我一定要写自己的传奇,画自己的不朽!”蔺飞伸出白皙的肉乎乎的小手抹去母亲眼角那些温热的泪水,有些激动道。
蔺飞每说一句,母亲都哭得更厉害一些,父亲和爷爷眼中的苦涩与自责就更多一分,这只是一个四岁零十五天的孩子啊,平民家的孩子还挂着鼻涕坐在地上玩沙子呢,就算是蔺府上的孩子也才刚接触神力一年而已,有个一阶神力都了不得了,天天忙着抓蝴蝶、摘果子呢,哪能耐得住性子一直凝神打坐。可这个孩子却能硬生生提到二阶神力,除了极高的天赋外,他要耗费多少时间啊。
黄小蝶站起身走到一旁,让他们爷孙两人完成契约,看着儿子俊俏的小脸上布满了坚定和决心,很是欣慰。放下劝阻的念头,暗自做了决定,儿子想要的,就让他自己决定吧,对于那些他成长道路上的敌人,若是光明正大打败飞儿,那是技不如人,咱们认了,若是以大欺小,恃强凌弱,那就让他们尝尝“俏凤凰”的怒火吧。
“爷爷,我认为平等契约就是在双方自愿的情况下,人和魔兽签订平等的契约,没有主没有仆,要求应该是双方等阶和潜力相差不大,而解除的条件应该是两人都受到一定范围的损伤吧。”蔺飞沉声揣测道,嘴角眉眼全然没有之前顽皮胡闹,像是一夜之间变成了大人,又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嗯,大体差不多,而同生共死契约,只要双方自愿,没有条件,一个神帝强者可以和一个一阶魔兽签订,反之也成立,但也没有解除的可能,一个死亡,另外一个也跟着死亡。签订之后,可以获得对方全部的血脉天赋,魔兽虽然有人类的智慧,但让他学习新的神技,那基本是没有可能的,所以魔兽更想共有人类的学习和适应能力,而人类想强大自己,就想获取特殊魔兽的天赋神技。”
蔺然尘缓慢有力地说着,然后从蔺无影手上拿过龙蛋,慈祥对蔺飞道:“这是爷爷答应你敖爷爷和飘絮姑奶奶的承诺,因为这小家伙还没出生,又被你敖爷爷留下的宝物给撑得睡着了,现在也没有意识,所以你会承受很大的痛苦,而且你的神力今后无论你怎样努力都将不会再增长,直到把他孵化出生,你能坚持住现在的身体折磨和以后的精神痛苦吗?”
看了眼脸色苍白的父亲,不知何时强撑着起来,站在母亲身旁,普通的相貌里几乎找不到与爷爷相似的地方,又望着母亲美丽的眸子、乌亮的青丝与平凡的样貌、朴素的花裙产生的不协调的感觉,用力地点了点头,大声道:“你们都是因为我而隐忍的,那我就去闯他个天翻地覆,日月无光,还你们一个朗朗乾坤。我可以的!”
“好,不愧是我剑殒大帝的孙子。我们要的就是天塌下来也要站得笔直的脊梁。”蔺然尘豪气干云地拍着小家伙的肩膀道
“忍着啊。”说罢,蔺然尘伸手握住蔺飞的右手,摊开他的掌心,在他掌中心用食指一戳,小小的手掌出现一个血洞,蔺飞只是闷哼一声,没挣脱,也没喊叫。蔺然尘把孙子的手放在紫金龙蛋上,原本安静沉睡的龙蛋,吸了几滴蔺飞的血之后开始闪着微光,仿佛一瞬间又有了活力。
蔺然尘拿出一张用银色字迹画着各种复杂图文的黑色图纸,放到大厅开阔一点的地上。纸张似金似木,图纸中间是一个锁形图案,锁扣没有合上,锁环里已经连接着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和正南、正北六个方向的链条,唯独正东、正西两个方向上空出圆圈,把神力送入契约上的锁形图案中,契约开始慢慢变大。当圆圈变得有龙蛋底部那么大的时候。蔺然尘停了下来,将龙蛋放入正西方圆圈,保持蔺飞的手不离开龙蛋,对孙子鼓励道:“催动你的神力,加速血液流出,当里面的小家伙不再吸收后,血液从龙蛋顶端流入到下面的圆圈里就完成第一步了。”
闻言,蔺飞当即心沉丹田,全力催发神力,涌出一股一股鲜血,都被龙蛋瞬间吸收了。到后来,蔺飞小脸无一丝血色的苍白,身体摇晃,连站都站不稳了。黄小蝶蛾眉微蹙,点漆般的眸子满是焦急,伸手欲上前搀扶,丈夫猿臂一展拦住了她,摇了摇头劝她不要妄动。就在这时,龙蛋光芒闪耀,如鼓鸣的心跳声响起,只持续了三四个呼吸,又霎那停止,连光芒也完全暗淡下来,而之后蔺飞的鲜血顺着蛋壳向下流去,不再被龙蛋吸收。在经过蛋壳复杂慑人的纹路时,红色的血液慢慢变为金色,当落入圈中,完全变成了金色,仔细看去这金色血液中还带有一丝紫意。
潜渊阁是蔺府几个最大的院落之一,整个阁内唯一的一个人在龙蛋变化时,抬头看了一眼这个方向,蔺然尘随手布置的结界仿佛对他失去了作用一般。朦胧的醉眼划过一道耀眼的精光,随后又不在乎地低头笑道:“二叔又折腾了什么?不过与我何干!”只见这人不修边幅,趴在桌上,拿着精致玉酒杯,嘴角噙着说不清是高兴还是难过的笑意,衣衫华贵却凌乱无比,桌上摆着四个酒瓶,不知他是怎样的嗜酒如命,才会一大早就在喝酒,不过地上散落的十几个空酒瓶,又像昭示着,他彻夜未眠,独酌一宿。
蔺然尘一把抓住摇摇欲坠、脸上苍白的孙子抱在怀中,从胸前墨青色衣衫里拿出一个不起眼的小瓷瓶,倒出一颗白青金三色丹药,散发着浓郁的奇香,充满了整个屋子,只见蔺然尘握拳一捏,摊开手时丹药已然碎成粉末,将不到十分之一的药粉倒入身旁的空茶杯中,其余的绝大部分随意抖落在地上,这价值千万金币的虎蛟延命丹就像烂番薯一般丢弃了。女子上前急切地接过茶杯冲了温水,心疼地喂儿子喝下。
“休息好了就站上去”看到孙子脸色很快就红润起来,手上的伤也已经结痂,此时小家伙正好奇地看着散发微光的黑纸契约和暗淡的龙蛋,胸膛如风箱一样起伏着,蔺然尘指着正东方的圆圈,温和道。
蔺飞立马起身站进圈里,小脸有着忐忑和紧张,但并不畏惧。
“撕开血痂,把手按在圆圈上。一会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移动,更不要走出圆圈,不会疼的。”蔺然尘欣慰地看着孙子的干脆利落,沉声吩咐道。
蔺飞照着爷爷的话,撕破血痂把流血的手放在契约上。契约猛地光芒大放,他只觉一阵头晕,画面一转,自己来到一个无人荒岛,爷爷、父母都不在了,突然一个不知多大多高的五爪金龙腾云而来,蔺飞觉得自己渺小得只有它一个眼珠那么点大,巨龙瞪着双眼看着发呆的小家伙,嘴里凝聚了一个火红大球,炽热的高温将稳定的空间都烤得丝丝扭曲,吓得蔺飞转身欲跑,蓦地想起爷爷之前的话,虽然双腿发抖,但还是忍住了逃走的欲望。只见金龙将巨大火球吐向高空,爆出一团火光,犹如烟花一般绚烂夺目。
耳旁还响着惊雷般的轰鸣,蔺飞还没缓过气来,又看到巨龙身前一支蔚蓝的水箭,依然射向空中,使得天空湛蓝如洗,水雾如纱,接着还有翠绿的藤蔓,土黄的岩盾,灿金的利剑,甚至还有青色的风卷,紫黑的雷电……
不知多久,巨龙飞走了,四周恢复了先前的样子。蔺飞一屁股坐在地上,贪婪而猛烈地呼吸着,直到母亲把水递到他嘴边,才木然地看了一眼母亲,猛地回头神,接过水杯一大口喝完,然后慢慢地调整着自己。
蔺无影有些疑惑儿子的表现,问道“飞儿,你看到什么了,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是不是一下子觉得头晕眼花,然后就失去知觉,再然后就回到现实了?没事,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的,再试一次就好了。”蔺飞母亲安慰道。
(PS:蔺飞成神之路已经开始初现雏形了,投几张推荐票庆祝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