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了。”竹染捂住夏孤灵的眼睛,自己也扭过头去。
人心,这次,又有人牺牲。那个人,会是谁呢?
“走吧。”摩严看他们这样,心上内疚更深。要不是自己非得把他们带来,也许就不会让大家都陷入这种局势。到底,为什么要让他们来呢?是为了壮胆?不,不可能,他堂堂长留世尊,是知道蛮荒险恶的,但自己也绝对不会胆怯到需要他们壮胆。
那是为什么呢?他只记得,自己糊里糊涂地叫了几个弟子,又找了竹染,还去叫师弟把夏孤灵也带去,可是,为什么要做这些,他好像,都不记得了。
一路上进行得太过顺利和谐,导致他都忘了,一开始,为什么要带那么多人来,为什么,要进来······
竹染见摩严陷入深思,却也是实在不想开口与他搭话,轻轻地拉了拉夏孤灵的手,向她勾勾头,示意她提醒一下摩严现在不是该入定的时候。
夏孤灵心领神会,开口叫道:“师伯。”
“怎么了?”,摩严猛地回过神来。
“我们该走了。”竹染看都不看他,抱起夏孤灵找了一条稍微比别处干净一点的路走了出去。
摩严快步跟上。
“哇呜!”
一个怪声突然轰隆,震得整座山抖了一抖。
竹染脚下一滑,整个人跌坐到了地上,衣角沾上了猩红的血液,手下意识地撑地也擦伤了一块,流出了大片的血。给本就猩红的地面染上一抹新鲜的血红。
夏孤灵也被摔到了地上,直面地面,膝盖手掌脸部都被划出了血丝,一动就火辣辣地疼。
竹染强忍疼痛撑起身子,看着地上一大片血深感奇怪。
按理说,如果只是擦伤的话应该不会流那么多血的,这都快比得上大出血了!
夏孤灵的状态显然比他好得多,只是一点皮外伤,并没有伤及筋骨。
可是,摩严的样子显然更可怕。
一束光托起了他,照在眼里有些刺眼。他四肢完全无力,只觉得一股神奇的力量牵引着他,慢慢移向那颗人心的地方,也就是整个阵法的中心点。他则没有一点生气,空洞的眼神直直地看着前方。
摩严挣扎着,可却一点也动弹不得,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只好任由自己的身子慢慢移动着。
夏孤灵望着他的眼神震了一震,眼睛一眨不眨,没有干燥湿润。
死寂的山顶仿佛睡过去一样,默默无语的人隐约听见咚咚咚的响声,只觉得摄人心魂,一时之间竟无法动弹,呆坐在原地,眼看着摩严移到那心上方。
摩严闭上眼睛,沧桑年华过往一一展开,脑海中格外清晰。
竹染,是他的孩子啊,是他的亲生孩子。可现在,他却已经变成了他的杀母仇人了。
还有师弟和掌门师弟,他们曾经是最好的玩伴呢。可花千骨,夏孤灵,怎么就拉大了他们三人的距离了。
那些长留弟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要是死了,是不是也是他的罪过?
他睁开眼睛,眼前忽的就热了起来,模糊了视线。
好像,再看一眼这个世界。
在此刻,平日里最看不顺眼的杀阡陌,似乎都没那么讨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