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这夜连续被骚扰的缘故,庄昕黎有点精神迷糊;也许是庄昕黎的脑袋里真的没有可讲的故事;也许是钟越的深情勾起了她的回忆……庄昕黎竟讲了这么一个故事,钟越震惊不已。
“昕黎,你在说什么?你怎么……怎么知道……我的一切?”钟越震惊地问。
“什么?什么你的一切?”庄昕黎顿时慌了,故作糊涂。
“你所说的孤儿院,你所说的石榴树,你所说的少年,你所说的庄昕黎……这一切,怎么可能是编出来的?庄昕黎,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钟越激动地问。
“我什么时候知道你的……这个……好像记不清了……哦,对了……在厉凯恩的生日宴会上……咦,不对,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那是什么时候呢?你还记得吗?”庄昕黎故作迷糊地问。
钟越失望地叹了口气,心想:是啊,你怎么会这么早知道我呢?若知道了,你又怎么会喜欢我呢?不是说庄昕黎是全港最势利的女人吗?
“我不知道!我累了!我们睡觉吧!”钟越失落地说,庄昕黎的故事勾起了他无限的惆怅。
“好吧!你好好休息!”庄昕黎温柔地说。
躺在床上,钟越却再也无法入眠。难道会有这么多的巧合,孤儿院、石榴树、石榴树下的少年、一个庄昕黎的女人……
钟越骤然间感觉到自己对庄昕黎是这样的迷惑不解,但又回忆不起曾经跟她有过什么交集。
钟越仔细回想在孤儿院的日子:他是那种一生下来就被抛弃的孩子。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理所当然地以为生活本就是这样的——一群等待宿舍的孩子——一群义工或几名相关的负责人。偶尔的,也会有那些珠光宝气的慈善家出现在孤儿院,一一地巡视,像看待被遗弃的宠物一样怜惜地打扫着他们;他们看到一、两个可爱的孩子,会心疼地抚摸孩子的头,就像抚摸受伤的狗。
钟越是被摸过次数最多的,也是最常被提及的,总会有人问,“这孩子有什么问题?”
院长感慨地摇了摇头,叹道,“没有!这个孩子再正常不过了!”
“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父母?”
“谁知道呢?”
也是在这样的提示下,钟越才渐渐地意识到生活的原貌本不该是这样的。他是被遗弃的人,他是一个没有希望、没有前途的人。
钟越开始贪婪地跑到马路上,看那些被父母牵着手走路的孩子;看那些可以撒娇、耍赖的孩子;看那些享受天伦之乐的家庭;看他无法看到的人世间的温情……
钟越一次次地在梦中寻找,属于他的幸福和温暖,但却只是一次次梦醒后的失落。他就像一粒从外星球丢过来的种子,莫名其妙地在地球上孤单地生长着。
有多少次,他希望那些出现的慈善人士,其中有一个会是他的亲人,他们终于认出了他,泪流满面地牵着他回家,但每一次的幻想都只会令他更绝望。
没有人留恋这里,更没有人真正关心他们的生活,更没有在乎他们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