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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罪魁祸首

“我没有娇气,是头疼。”徐佳琪本来想说:“就怪你的父亲这个罪魁祸首,老不死,拖累子女。”但她有个处事原则,没有意义伤感情的话,她坚决不说,让它烂在肚里。

邱靖多次问她想吃什么。

想了很久,徐佳琪说:“我想喝粥,你去街上买个烧饼,用烧饼当下粥的菜。”

想想真可怜,平时5角钱的烧饼,她都没有舍得买一个吃。

怎么很久没有回来?烧饼店就在学校附近的,是不是与人摆龙门阵忘记了时间?唉,男人们就有个吹壳子的习惯,一吹起壳子来,哪想到家里有个生病的人等着东西吃。她饿得实在是难受了,不禁埋怨了。

“唉,运气不好,学校附近这家已经收摊了,我去街那头买的,他已经收摊了,重新点火给我烙的,我忘记问你吃甜的还是咸的,只得一样烙一个。我想你肯定等得着急了,我是跑回来的。”

听邱靖如此说,看着他那表功似的高兴的样子,想到他为自己买个烧饼走了长长的一条街,徐佳琪的泪水夺眶而出了,这是被丈夫的爱深深感动而流的泪,贫贱夫妻百事哀,而这哀中也正是真情的流露。

他会变心?他会以假离婚骗共患难的老婆?

徐佳琪迷惘了。

离年无期了,家家户户忙着买年货,新年的气氛越来越浓了,心急的人们已经按耐不住高兴的心情放起了鞭炮,不时传来零星的辞旧岁的爆竹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火药味。温馨的气氛让人迷醉,仿佛生活永远是美好的。

李馨猜想邱靖应该已经回来了,但打徐佳琪的手机却关机了。她俩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联系了,李馨决定去邀徐佳琪逛街采购年货。

久别胜新婚在徐佳琪夫妻身上没有体现出来。徐佳琪的母亲对邱靖不要家乡稳定的工作很生气,对这个女婿更加不满意了,虽然徐佳琪是支持邱靖出去打拼的,但在他回来后,她也抱怨了。邱靖很郁闷,在外很辛苦,高高兴兴回家团聚,听到的却是抱怨。

邱靖虽然告诉过徐佳琪,她的母亲不参加他俩的婚礼,他能理解的,任何母亲都希望女儿找个富裕的婆家,这是人之常情,但是内心深处他是记恨的。

现在丈母娘又因为他去打工而嫌弃他,于是新愁旧恨涌上了心头,他简直是恨丈母娘了。今天一早,他就赌气不与徐佳琪回家去看望她的父母,结果吵了一架。

徐佳琪的逻辑是邱靖对她的父母不好就是不爱她,邱靖当然是爱徐佳琪的,他那家庭,她能看上他,他很珍惜的,他一直都认为高攀不上她,哪知道居然能抱得美人归,平时哪怕是一丝很普通的感动,他都会小心翼翼地积攒珍藏着。人们都说初恋难忘,初恋美好,她就是他的初恋,但他不是一个把爱字挂在嘴上的人,是个用心在很认真很固执地爱的人。

“我爱你,这不用怀疑的,但你的父母,尤其是你的母亲,她从来瞧不起我,如果要我在她面前低三下四,我做不到。”听老婆把爱她与她的母亲相提并论,邱靖很反感,他不理解在老婆心里为什么要把他的爱情与对她父母的感情混为一谈?

吵架后,徐佳琪流着泪,一个人回娘家了。

邱靖很郁闷,早餐也没有吃,独自一人坐在阳台的板凳上抽烟,远处的青山在冷风中显得萧索,看不出有生气。街上,买年货的人来来往往,小县城虽说不上车水马龙,但临近春节也很热闹的。看着一家三口买年货的场景,那小孩子抱着玩具熊的喜悦的样子深深打动了邱靖。这一家人太幸福了,他很羡慕。

邱靖猛吸了一口烟,烟雾在眼前飘,慢慢消失在寒冷的晨风中,他觉得他像一只受伤的鸟儿,飞得很低,人生路上,需要爱人陪伴着,而他孤独一人,漂泊在外,他的心寂寞得很。

多少个夜晚,仰望天空的明月,他思念着老婆,觉得老婆就是夜空中的月亮,照亮他人生的漫漫长夜。

他很爱老婆的,因为爱,他愿意孤身一人去广东打拼,下决心要多挣钱,让家庭摆脱经济困境。

他的爱是那种无言的温柔的爱,像缓缓流淌的小溪水,温馨无比。

虽然经济拮据,徐佳琪却买了很多年货,盼星星盼月亮,盼回了丈夫,她当然也爱他的。

明明相爱的人在经历了相思之苦终于在春节团聚了,但相聚却没有喜悦。

唉,这怪谁呢?邱靖没有错,徐佳琪更没有错,错的是邱靖穷的家庭,可是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里是由不得自己选择的啊,谁不希望有个富裕的家庭呢?

看见来开门的是邱靖,李馨很惊奇了。

邱靖也显得很意外。

当听了他俩吵架的经过后,李馨觉得不可思议。其实换了谁,也难理解的。结婚不久就分居,终于有机会团聚了,还是举国同庆的大喜日子,却吵架,这与举国喜庆的气氛是多么的不协调啊。

邱靖一口气把心里的郁闷说出来后觉得舒服多了。

李馨叹了一口气责备了:“不是我与佳琪的关系好就向着她,这件事还真是你的不对。佳琪的母亲坚决反对你们的婚姻,当初是因为嫌弃你们家穷,现在你又连工作都不要了,你的父母都埋怨你,可想而知佳琪的父母的意见该多大了。你回家希望老婆迎接你的是笑脸,但你要知道佳琪在家一直压力大,你回来了,她当然要向你倾诉。”

邱靖站起身,微皱着眉,猛吸了一口烟,情绪低落地说:“我在外面的压力更大,回家就听她抱怨,当然生气了。”

“你的压力大,只是工作压力,佳琪不仅有工作的压力,还有来自父母的压力,尤其是父母的压力让她难以承受的。”

邱靖无法理解一个母亲对女儿的影响之大。徐佳琪知道邱靖在外面打拼不容易,平时不会把烦恼告诉他,但他回家后,她就想说说心里的不痛快,希望从他这里得到点儿安慰。

李馨不同意邱靖认为丈母娘可恶的看法,徐佳琪的母亲并不是对邱靖有什么成见,只是她知道农村的艰难,想给女儿找个富裕的人家,让女儿衣食无忧,这没有错,可怜天下父母心。

徐佳琪的母亲是偏僻山村的农家妇女,孤陋寡闻,她不知道现在已经没有铁饭碗了,老师的档案都在人才市场了,虽然邱靖挣的钱比在家乡教书多,但徐佳琪母亲的脑筋转不过弯,在她的眼里,邱靖与农民工是一样的。

邱靖很苦闷,吸了口烟,吐出个大大的烟圈,看着烟圈在眼前弥散,久久无语了。

接连几天的阴雨绵绵,人们还以为今年要过一个寒冷的春节,老天爷却格外开恩,在年关临近放晴了。

按说徐佳琪的心情也应该与天气一样灿烂,但就因为邱靖不愿意与她回老家看望父母,早晨两人吵了架,她的心情很郁闷。

徐佳琪害怕母亲知道邱靖回家了不愿意来看望她大发雷霆,就只好撒谎说邱靖今年不回家过春节。撒谎欺骗自己的母亲,徐佳琪心里很难受,也更加对邱靖的行为不满。

情绪低落极了的徐佳琪,看着西边天空绚丽的霞光,发出了“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感叹。

头脑中突然浮现出了高中毕业照片上冯风的样子。这张照片,怕邱靖吃醋,她一直放在娘家的相册里的,今天看到了照片,久违了的冯风的一举一动都清晰地来到了她的脑海中。

结婚后,徐佳琪不满意的倒不是邱靖家的穷,出生农村的她知道农村的贫穷的,她不满意的是邱靖的不懂浪漫,分别这么久了回到家,就与她因为回娘家吵架。这样离多聚少还要吵架的夫妻,生活在一起有什么幸福?这日子还有什么激情可言呢?

徐佳琪不知道这个她抱怨的不懂浪漫的人现在要浪漫一回了。邱靖正像个小偷似的躲在她回家的必经之路的十字路口,要在吓她一跳的同时给她一个惊喜。

在李馨的开导下,邱靖知道自己错了,他要给老婆道歉,求得老婆的原谅。唉,邱靖真顽皮,像个老顽童了,一时兴起,与老婆玩捉谜藏了,脸上还浮着一丝幸福的微笑。

毫不知情的徐佳琪正满腹心事地走来。

来了,近了,邱靖的心跳加快了,脸上溢满了兴奋,望着夕阳中的老婆,觉得老婆很美,他诧异自己怎么现在才发现老婆的美。

的确很美,无论是高挑的身材还是迷人的脸蛋,徐佳琪绝对是标准的美人。可惜鲜花插在牛粪上了,邱靖内疚了,他发誓要让老婆生活幸福,他迫不及待地想求得老婆的原谅了。

转过十字路口就快到家了。离家越近,徐佳琪的脚步反而迈得越来越慢了,她不想急于回家,早晨吵架的情景历历在目,最后她干脆停下了脚步,心情郁闷地望着街上匆忙的人群,这些人尽管都显得忙忙碌碌,但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幸福的微笑,她很羡慕,他们急于回家,而她有家不想回,但又不得不回,这就是无奈,她苦笑地摇摇头,迈开了沉重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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