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堂子的人其乐融融的时候,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慌乱的声音,“海村保!海村保你在这吗?”
海哲皱了一下眉头,“这不是老李家的李虎吗?”然后他连忙走出了房门,余庶哲说了一句,“没错是老李家,你们坐吧。我也去看看出了啥事。”随后就也跟了出去,李虎跟他多少也有过来往,两人还曾一起入荒林打猎,所以余庶哲也想知道出了什么事让李虎的声音听起来这么慌张。
赵晓蓉笑了一下,接过了场子,“好了不要看了,大人们的事你们不用操心,来坐。”随后就带着冉绝唱坐下了。
余一衫也坐下,他没有在意门外有何事,因为此时的他整个心思都扑在手里的这份亲书上。他拿着亲书翻来覆去的看着,还时不时的发出几声傻笑。冉倾城看到他的这幅样子总是忍不住地想调侃一番,但是碍于娘在这,她也不好开口,于是她用眼角余光瞥了一下冉绝唱。
姐妹俩心有灵犀,冉绝唱瞬间就会意,“嘻嘻,姐夫你口水都快笑出来了,快擦擦吧!”
余一衫尴尬地闭上了嘴,摸了摸嘴角,发现并没有口水流出来,于是他便明白过来自己被调侃了,转头瞪了她一眼,“就你话多!”然而他显然忘记了冉绝唱最拿手的杀手锏。只见冉绝唱用她那独特的,略有嘶哑的声音,配合上微微的哭腔,“姐夫你又凶人!”
赵晓蓉登时怒起,“就你脾气大!”余一衫含泪,心中哀道,娘啊,冉绝唱她的声音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只要稍微压低一下声线,就会出现这种颤音!你千万不要被迷惑了啊!
就在赵晓蓉噼里啪啦教训余一衫的时候,姐妹俩悄悄地相视一笑,胜利!
过了一会,余庶哲回来了,并时不时的叹气。海承却没有跟回来,好像是直接走了。
赵晓蓉见到自己的丈夫一直在叹气,就关心地问道,“孩子他爹,发生了什么事?”
余庶哲说道,“北边老宋家出事了。老宋家的孩子不是快要参加浩寒阁的招募大会了吗?老宋昨天就入荒林打猎去了,结果一整晚都没有回来。今天早上,他媳妇儿去求几个邻居去帮忙看看,于是李虎就带了几个人去荒林,然后就找到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老宋。根据李虎的说法,老宋可能是不行了。”
赵晓蓉听完描述,也忍不住地叹了一口气,“老宋他这一走,家里就剩下孤儿寡母两个人,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呀。”
余庶哲点了点头,“谁说不是呢,唉。好了不说了,这几天是咱家大喜的日子,不要聊这么晦气的话题了。”
赵晓蓉也觉得现在聊这个话题确实有些晦气,于是就转言道,“孩子他爹,你去集市上多买一些菜吧,中午我去做些大锅饭,让工匠们就在咱家吃了,这样他们能干的更快一点,时间紧迫,这新房能早一日建成,孩子们好早一日举办亲礼。”
余庶哲拍了一下脑门,说道,“你说的是,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然后他又嘱咐道,“一衫,你去帮衬一下工匠们,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需要,有的话就尽量满足。”
余一衫应了一声,然后就站了起来,跟余庶哲一起出了门。
海承急匆匆地随着李虎来到了宋谦家中。此时宋谦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村里的廖大夫坐在床边为他把着脉,并且时不时的叹着气,而邹氏则在一旁抱着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不停的抹着眼泪。
海承上前两步看了一眼,宋谦左边肩膀上有三道深可见骨的爪痕,可能是时间久了的原因,上面的鲜血几乎都流尽了,依稀还能看到伤口边上有一些漆黑的碎石草屑。
廖大夫看了很久,最后叹了一口气,起身道,“夫人,还请节哀吧。老宋他,回天乏术了。”他与宋谦平时关系不错,所以此时也是尽心尽力,但是很多事,却不是他能改变的。
听到了廖大夫的话,邹氏终于忍不住了,几乎瘫倒在了地上,大声痛哭起来,那个孩子则紧紧的搂着她,哭着,“娘,你别这样,娘。”
见到这一幕,屋里的众人心中都是一阵阵的痛。廖大夫起身道,“海村保,接下来的事交给你了,老夫无能,帮不了什么了。”说完,他就起身离开了,似乎一分钟都不想在这令人伤心的屋子里多待。
海承仔细看了看,随后问道,“夫人,老宋他是什么时候进的荒林?”
邹氏一边哭着,一边答道,“昨天,午时,吃过午饭,老宋他说,他说要进荒林,为桓儿凑些盘缠,然后就,就。”一句话没说完,邹氏就梗在了那里。
海承连忙说道,“好了夫人,你也不要太难过了。桓儿他还小,你可不能也倒下了,不然桓儿真的就举目无亲了。”
果然一提起桓儿,邹氏一低头,看着怀中的孩子泪眼婆娑地望着她,她咬了一口牙,说道,“桓儿别哭了,有娘在,娘不会让你受苦的!”
海承点了点头,说道,“夫人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为老宋报仇!”然后他回头示意众人先出去,自己也跟着出了门,临走时还悄悄地把自己身上带着的一些银两放到了桌子上。
出门之后,海承问道,“李虎,你们是在哪发现的老宋?”
来的这些人跟宋谦都是邻居,老宋家虽然穷,但是宋谦的为人却一直受邻里间的称赞,所以听到宋谦出事,大家都不约而同的一起抛下农事,聚在一起前往荒林去找他,但是还是已经去迟了。
此时李虎脸上也是一片悲痛,他答道,“是我最先发现的老宋,当时他躺在荒林入口直走,西南方的一个沟磊中,并没有深入荒林深处。那个地方我和老宋也去过很多次了,对那里了如指掌,从来都没有遇到过大的危险。没想到,却,却。”
海承点了点头,李虎所说的那个沟磊他也知道,就连余庶哲入林打猎,也都是常去那个地方,三人从来都没出过事,看来,荒林中似乎发生了什么变故。他说道,“好了你们先回去吧,李虎,劳烦你再帮个忙,去通知一下村书,让他告知众人,这些日子任何人都不要踏足荒林,以免再发生悲剧。”
众人纷纷点头,然后就各自离去。海承也不再耽搁,直直奔向荒林而去。
就在宋谦家中一片悲凉的时候,与之截然相反,余家此时却显得欢欣雀跃。余庶哲买回来大量的菜之后,赵晓蓉就带着冉倾城一起进了厨房,然后没一会,冉绝唱也跟着摸了进去,似乎是要学艺了。
余一衫和余庶哲则在地基前招呼着众多工匠。时间到了午时,赵晓蓉她们也把饭做好了,直接在院子中间搭起了一个大锅,然后旁边放了很多个碗。随后就招呼众工匠先吃饭。
冉绝唱则神秘兮兮的捧了三个碗出来,来到了余一衫的面前,“姐夫,你尝尝这三个菜!”冉倾城也笑嘻嘻的跟在她身后,解释道,“这三道菜里,可有一道是妹妹做的哦。你猜猜看,猜对了有奖。”
余一衫看了看三个碗,里面都是一样的菜,很显然是特意准备出来给他出题的,所以单单从外表上并不能看出来什么。
他接了过来,顺便接过了冉倾城递过来的一双筷子,轻轻地挑起了左边碗里的菜,入口之后,他瞬间就知道了这个是冉倾城做的。这一个多月以来,他在青竹屋中每天吃的都是冉倾城做的,她口味喜淡,而且菜抄的大多较浅,保留了一份清脆的口感,所以显得很有特点。“这个是我媳妇儿做的!”他嘿嘿一笑,顺便瞥了一眼冉倾城。但是冉倾城却一改方才的笑嘻嘻,换上了一脸冰冷地模样看着他,让他心里打起了鼓,自己没有得罪她吧?
然后他又挑起中间的一道菜,不咸不淡,他更加熟悉,因为他就是吃着这种味道长大的。于是就笃定道,“这个是我娘做的。”
随后他自信满满的挑起了最后一个碗,入口之后,他却突然愣住了。因为最后一个碗里的菜,竟然跟第一个碗里的一模一样!都是味淡而又清脆。不是吧?他似乎明白了过来,刚才为什么自己说完第一句话,冉倾城就换上了一副冰冷地模样。
怎么办?怎么办?余一衫快速地思索着对策,他连忙惊呼起来,“这道菜,观其外表就令人垂涎欲滴,入口之后,便是软嫩滑爽,唇齿留香,随着咀嚼,更是令人回味无穷!只怕是传说中的凤髓龙肝也不过如此!这是谁做的!如果能让我每天都吃到这样的菜,我甘愿为她做牛做马,相伴一生!”
冉倾城这才散去了脸上的阴霾,捂着嘴笑起来,“好啦,你既然已经猜出来了,就不为难你了。刚才妹妹非要学,我就把我做菜的习惯教给了她。妹妹她是不是学的很快?”
余一衫头点的跟啄食的小鸡一般,“是,是,是。妹妹天资聪颖,学什么都快。”随后他舒了一口气,一场即将来临的家庭危机也顺利的化解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