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刚倒地，身后就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楚清歌皱了皱眉，微微侧头一看，竟是宋丞相的官轿？！
不禁微微抬头看了看天色，如今天已大亮，也是到了百官下朝的时间了，正巧遇到下朝的宋丞相也不奇怪。
忽地，楚清歌猛地想起自己现在的打扮，一身黑衣！
宋丞相看到了该怎么解释？！
想到这个，楚清歌就想抬脚先宋丞相一步回到相府，可为时已晚，宋丞相已经下了轿子开口唤住楚清歌。“歌儿姑娘？”
楚清歌抬起的脚僵在空中，不得不有些缓慢地放回地面，微微转身，脸上的笑有些尴尬……“嗯？宋……宋丞相……”
宋丞相放下轿子的帘布，几步上前，看了看楚清歌，不由得关怀道，“这一大清早的，歌儿姑娘在相府门口做什么？”
楚清歌双唇紧抿，不知道怎么回答。
宋丞相倒是没注意到楚清歌的表情，反倒是注意到了楚清歌这一身黑衣夜行服，黑黑的，有些紧身，按理来说，闺阁女子这样穿是极其有违常理的。
“歌儿姑娘，你穿成这样，是去做什么？”
楚清歌仿佛看到了一个好奇宝宝……不，好奇老头。
宝宝？！
楚清歌忽然灵机一动，“哦，我……起来跑步，就是绕着相府跑了几圈，锻炼身体，穿成这样比较方便嘛！呵呵……呵呵……”
楚清歌勾唇干笑了几声。
说起宝宝，楚清歌就想起了在国安局的时候，他们这个部门的部长太敬业，刚生完孩子就回来上班，楚清歌没任务的时候就把孩子扔给楚清歌带。
堂堂国安局特级特工就成了奶娘？
妈的，还一带就是三年。
说来也奇怪，那小屁孩自打会走了以后，每天早上都拉着楚清歌，要楚清歌带他晨跑。
虽然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但是楚清歌表示自己一个身高一米七的大长腿美女带这个身高没到她屁股，腿还没有她胳膊长的小屁孩跑步是种煎熬，极度的煎熬……
跑步？
宋丞相愣了愣，觉得楚清歌说得也在理，穿着裙衫跑不但不方便，不小心摔了还容易走光，可楚清歌毕竟是个女孩子。“歌儿姑娘，虽然锻炼是极好的，可是，你一个姑娘家家……唉，明日还是在府里跑跑就好。”
“是，听宋丞相的。”楚清歌笑道。
对于楚清歌的识大体，宋丞相很满意，微微颔首，目光有些瞥下，看到地上躺着的两个小厮，不由得吓了一跳，不禁往后退了两步。“这这……这是什么……”
顺着宋丞相的视线往下看，楚清歌嘴角抽了抽。
回过头，一副悲愤的表情。“宋丞相，这是你府上的小厮啊！”
“府上的小厮？”宋丞相正了正神色，“他们怎么会被人打晕？”
感觉到宋丞相怀疑的目光，楚清歌做出一副十分生气的表情，“因为，是我打的！”
“你打的？这是为何？他们做错了什么你要下此毒手……”宋丞相有些愠怒，他自认为家风良好，对下人的教育亦是严格要求，总觉得自家奴仆是整个京都最有教养，办事效率最高的。
冷不丁地被楚清歌打晕两个，感觉心里怪不爽的。
楚清歌怒然道，“我不过是跑了几圈回来，他们就说没见过我，不允许我进入相府。”
“就因为这个你就动手了？”宋丞相不禁觉得，那楚清歌也未免太冲动了！
楚清歌摇摇头，眼里满是怒火，“宋丞相，你是不知道，他们竟是要我与他们行鱼水之欢才肯放我进去，我一个黄花大闺女……我……”
说到这，不止是宋丞相变了脸色，连宋丞相的轿夫都掩嘴偷偷议论了起来。
宋丞相见状连忙打断楚清歌，“歌儿姑娘受委屈了，是我相府用人不力！”
“管家！”宋丞相朝身后在整理轿子的管家喊道。
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位身体有些发福，跑起来脸上的肉都在颤抖的中年男子跑了过来，朝宋丞相躬了躬身子，毕恭毕敬地说道，“老爷。”
“把地上这两个畜牲给买到人牙子那去。”宋丞相一副觉得丢脸的羞愤表情。
“是是是！”管家连忙点头称是。
楚清歌见宋丞相解决事情如此爽快，勾勾唇角就要往府里去，却被宋丞相拉住胳膊，宋丞相随后又觉得不太妥当，放开楚清歌的胳膊，人走到楚清歌面前，慈笑道，“不知道可否请歌儿姑娘到相府书房借一步说话？”
借一步说话？
这宋丞相不会是什么猥琐老男人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住在相府，怎么好拒绝宋丞相这种并不过分的请求。“好。”
宋丞相心下一喜，连忙亲自给楚清歌带路。
……
两人走过相府花园，路过相府大厅，穿过回廊曲线，来到相府最里边的书房。
宋丞相取出钥匙打开门，先一步进到书房，楚清歌紧随其后。
一进门，看到的就是极其简单的装饰，而后就是正对着书房房门的那面墙上占据三分之一面墙的画像——
画中女子青丝垂腰，眉如远黛，肤如凝脂，口如含朱丹，一双杏目璀璨如星，广袖罗仙裙飘逸如仙，着实是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可是，那张脸，竟是与楚清歌有点像。
不，是七分像。
楚清歌不由得微微一愣，又继续往下看，发现画像的右下角有着十分鲜明的三个字——楚凌若。
楚凌若？她的皇后姑母？！
得知这画像所画之人乃自己的皇后姑母楚凌若，楚清歌不由得带着狐疑的目光看向宋丞相，难道，这厮喜欢皇后姑母？
宋丞相本来也在看画像，每次进书房都要先看画像几眼已经成为他多年的习惯。感受到身旁的人传来的炙热的目光，宋丞相才有些尴尬的侧头，“歌儿姑娘可认识这画上之人？”
“太上皇先皇后。”楚清歌淡淡道，想着似乎回答得有些果断，又补上一句，“楚皇后美若天仙，名声在外，谁人不知。”
的确，楚凌若的美是四国通晓的，这样说宋丞相大抵是不会怀疑什么了的。
宋丞相闻言点了点头，“的确，凌若是很美。”
凌若？！
叫得要不要这么亲密……这宋丞相跟姑母楚凌若难道有什么关系？
“不知宋丞相与楚皇后是何关系？”楚清歌问道。
“同窗吧。”宋丞相似乎在回忆往事，脸上多了一股沧桑感。
楚清歌愣了愣，同窗？古代女子不是不允许进入学堂的吗？除非是皇亲国戚……
而楚凌若虽然是大将军楚凌峰的亲妹妹，可是楚凌若上学的年纪，那时候楚凌峰应该还不是什么大将军吧。
“同窗？楚皇后上过学堂吗？”
宋丞相十分理解楚清歌对楚凌若上过学堂的惊讶，女子上学，的确是有些惊世骇俗。“是的，不过凌若是以女扮男装进的学堂。”
楚清歌一听这话，心里奔腾而过一只草泥马，在拍“梁山伯与祝英台”吗……还女扮男装进学堂。
见楚清歌不说话，宋丞相不禁叹了叹气，看着楚清歌那张与楚凌若相似，却比楚凌若更美的脸，把心中疑惑问出了口。“歌儿姑娘可是姓楚？”
“非也。”如果楚清歌承认自己姓楚，想必离身份被拆穿的日子也不远了。
不姓楚？
宋丞相愣了愣，不由得又问道，“那，歌儿姑娘可是与凌若有何关系？”
一听宋丞相的话，楚清歌不禁笑出了声，捂着肚子道，“宋丞相想的太多了……”
看着宋丞相眼里一闪而过的失落，楚清歌压下心中不解，继续说道，“歌儿出生于乡野村山，双亲皆是地地道道的佃农，怎么可能与楚皇后攀上关系。”
宋丞相愣了愣，虽然楚清歌说得在理，可是看着楚清歌这张脸，怎么也没办法相信，楚清歌跟楚凌若半点关系也没有。“那你知道你爹娘可是与凌若有关系？”
“没有。”楚清歌坚定的摇头，“双亲同样来自深山，不可能识得楚皇后。”
“唉……”听到楚清歌这么肯定的答案，宋丞相叹了叹气，仿佛身体被掏空一般。
楚清歌见宋丞相这个样子，不由得更奇怪，楚凌若去世多年，宋丞相找这些与楚凌若有关系的人是想做什么……
想了想，楚清歌决定委婉地问问，“宋丞相问这些做什么？”
宋丞相颓废地摇摇头，“没什么。”
楚清歌顿了顿，“宋丞相不妨与歌儿说说，反正歌儿家中除了表哥已没人了，除了宋丞相一家人，在京都谁也不认识，说说也无妨。”
“我只是怀疑凌若没死而已。”宋丞相淡淡道，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他找寻与楚凌若有关的人和物已经有几年时间了，很多人都知道他的猜疑，可都当他是疯子。
“…………”
楚清歌不知道说什么，只剩满心惊愕。
宋丞相居然怀疑楚凌若没死？！
记得当初楚凌若难产，母子同亡，老皇帝怀疑楚凌若私通外人，只是赏了一卷草席，堂堂皇后，一国之母，竟是这样草草入土，楚清歌还记得楚凌峰为此与老皇帝大吵了一架。
本来以为楚凌峰会把朝堂搅个天翻地覆的，可是不知道后来为什么楚凌峰就又没动静了。
可现在，楚清歌居然听到宋丞相怀疑楚凌若没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