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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童年

我走到报社的门口,看到了洛达,他很开心地朝我挥手。我大步走了过去,这时,我看到我的斜对面停着一辆轿车,是大奔的,是豪华型的,在我们这个小地方,这样的车比较显眼。何况也没听说今天会有什么大人物来,这车怎么停在我们小报社门口呢?老板虽然有钱,可开的也只是本田,当然也是上款的,但和大奔比起来,总觉得少了点气势,人家名气更大呗!

我正疑惑着,洛达已经大步向我走来,对着我微笑,今天的他,穿了西装,打了领带,仿佛要去喝喜酒似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竟也是精神抖擞。“默默小姐!”他开心地唤道,从身后拿出一罐让我瞠目结舌的东西,竟然是一罐纸叠的星星。现在的星星大概都已经升级到塑料管叠的啦,我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这样的玩意儿了,那些属于童年的记忆也只是在我的梦里偶尔闪烁过,可是现在,送给人,怎么还有这样的东西呢,又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女生,相信爱情,才——?“你是说,这罐星星就是你要送给Susan的礼物?”我有点疑惑,以Susan的拜金主义,会喜欢这东西?说不定一到手,就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恩,我小时候叠的,告诉自己长大后遇到喜欢的女生,就把这个送给她!我相信苏老师也会喜欢的!”他轻轻地笑着,露出一嘴白牙。倒也是个爱干净的人!我不由地想,也许他也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差,只是,真不知该说他单纯还是白痴,现在送女生东西,怎么也要让女生能够拿出去炫耀的吧!不说女生的拜金主义,但大多女人都是爱面子虚荣的家伙,你那一罐陈旧的星星,就想赢得美人心,难哦!

“洛达!”我轻轻一笑,“这样叫你可以吧!”他点点头,拼命地点头。

“那,我过几天和Susan见面的时候交给她!我去上班了!”我转过身去,心想,不用说,你已经被列入黑名单了,再见吧,洛达!以后,我们都不会再见了!幼稚的男人!我心里想着,不由地笑了。

“默默小姐!”洛达又冲了上来,“麻烦你告诉苏老师,让她接我的电话!”

“哦,好!”心里又想,以后她都不会接了,看到你的号码也许就直接按掉了。

才走了几步,看到大奔里走出来一个人,很熟悉的眼神,坏坏的眼神,竟然是他!坤哥!他竟然这么有钱!心里又想,有钱又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把幸福建在他人的痛苦上吗?一定是追别人的帐,非把别人逼到绝路上,才换来的。这样想着,竟涌上一股难以愈合的心痛。当年,那个爱赌的父亲,不就是这样让家散了的吗?如果不是有外人资助我读完大学,我能有今天?我的童年,那是一个怎么样的童年?他们,曾经都不要我!我的心纠结了,眉头紧锁!

“默默!”坤哥走了过来,那眼神里,一闪而过的心痛。也许是我误会了,他会为我心痛?刚想着,就看到烟渍男也从车里出来了,手里拿着我最喜欢的百合,对着我,斯文地笑着:“默默小姐!”

我微微一笑:“你们好,我去上班了!”假装没事!我都这么大了,现在也不需要别人的关心了,不是吗?怎么会在乎他们那眼里偶尔流露的那点关心呢?

“默默,等等,我们打了你一天的电话,可你都不接。真的,阿成是很有诚意的!你就答应和他交往吧!”坤哥拉住我的手,望着我,笑着说,“你要是不答应,我们就缠着你!”

我瞪了他一眼,挥了挥手中的那罐星星,笑道:“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你看,这就是他送给我的星星!我们的前途星光璀璨!呵呵!”我轻轻笑着,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你说就是那个极品!”坤哥不知是愤怒还是诧异,竟然把眼睛瞪得很圆。

“洛达!过来!”我向不远处的洛达招招手,叫道。洛达很快就跑了过来,一脸惊讶地看着我。

“我男朋友,洛达,事业单位,我们门当户对,小人物!不和大人物交往的。洛达,你说对吧!”我抓住他的手,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那么做,而且那么冷静!

洛达竟然有点激动,握着我的手不停地抖着,脸红了。我看了看他,暗吸了一口气说:“亲爱的,你先走吧,我回去上班了!”

“好!好!”他抓着我的手,晃了晃,脸上粉红一片。

我看了看震在一旁的坤哥和烟渍男,昂着头,走向了办公室。心里,却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咬了一下,疼痛难忍!为什么我明明要拒绝一个人,不干脆拒绝,却要拉上我不欣赏的一个人呢?我是在记恨坤哥,可是我们什么也没有,我恨他什么呢?我摇摇头,泪水不自觉地落下。也许,在我的心里,就把他当成那个当年追债,并害得母亲要离开我们的那个人了吗?一直不愿提及的童年,又仿佛像电影一样在我的眼前重现,我的心彻底崩溃了。

夜晚,风轻敲着窗棂,我这才想起已经不知不觉到了秋天。我坐在窗边那陈旧的沙发上,望着外面。那瑟瑟的风,吹得路旁的梧桐树叶不住地往下掉,昏黄的灯光下,有车经过偶尔留下的影子。我的这间房子,是三姨婆借我住的,房间里没什么摆设,只有一张很旧的沙发(我坐着的)和一张样式古老的茶几,和一台不是很新的电视机,墙上贴着我自己收集来的一些明星海报。一张新床,我工作后为自己添的东西,床上放着一个布做的机器猫。我常常抱着它一起睡,幻想在梦里能遇上一个可以从肚兜里变出很多新奇东西的它。

有时候,女人到了一定的年龄就会想男人,想有个温暖的拥抱。我承认,我也不另外,特别是像我这样有着特殊身世的人,有着孤僻个性的人,对男人的渴望更是特别的深。可是越是这样,我发觉我的要求越高,对于一般不解风情的人,我却不想把自己轻易的托付,所以,我至今单身,更可怜的是,我连男人的胸都没摸过,只是在自己的想象里有着这样激情的场景。也许,对美男的诱惑,任何女人都难以抗拒,所以我偶尔也看一起肌肉男的杂志,以满足自己YY的心里。

三姨婆住到儿子那里去了,这间房子就成了我个人的天地,但我又不敢对它有过大的变化,怕三姨婆有天来视察落下不好的印象,能有个栖身之守,我满足了。我那没天良的父母,在我读大学的时候就把我们原来的房子给卖掉了,也不管我有没有意见,反正,我觉得,我们的感情变得很淡。有时别人问起我父母,我想了很久,也想不起他们的样子来。

晚上吃了碗泡面,在泡面里加了根香肠,有时候我真的懒得应对枯燥的生活,只想做一个无所事事的米虫。可是天不遂人愿,为了生活,我必须工作。不知道是不是我这样经历的女人总是特别的敏感和脆弱,所以喜欢躲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发呆,不想理任何人,有时候却希望突然出现一个霸道的人,对着你死缠烂打,直到把你伪装的清高给击得粉碎为止。不知不觉,脑海竟然浮现出坤哥那坏坏的表情来。该死,我怎么会想到他呢?想男人想疯了也不可以想到他,我竭力把自己冒出来的念想给扼杀了。

我打开电视,听着电视里传来的人声,竟有种困意!微微闭了一会眼。手机却在这时响起,我懒懒地伸手,接了过来:“喂!”

“默默,是我!”声音很温柔,好似故意这么轻似的。我想不起是谁的声音来,不由地问:“谁啊?”

“是我啦!”他竟然撒娇,“我是洛达!”听得我几乎要翻胃。这个极品男,他怎么?

“哦,洛达先生,这么晚了什么事?”我很是不解。

“不要叫我先生啦,我是你男朋友对不对?这样啊,我父母想要见见你!星期六晚上,我们一起吃饭,记得要穿得漂亮点哦!”洛达的声音既兴奋又有点故作的温柔,让我不由地全身鸡皮疙瘩四起。

“等等!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是我男朋友的?”我急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咦,你坏啦!你不是和那个痞子这么说的吗?人家当真了嘛,你明明喜欢我,说过的话可不能食言哦!记得哦,穿得漂亮点!我挂了,拜拜!晚安,亲爱的!来,亲一个!嗯嗯!”说完,还没等我回话就把电话搁下了。我听着传来的“嘟嘟”声,怔住了,心里仿佛火烧了似的,突然又被人泼了一盆冷水,让人不寒而栗。怎么办?又出意外了!

心里拿着手机都忘了关,只是愣愣的。啥年代,啥人啊?这么恐怖,不知是什么白痴还是真的单纯。他不是追求Susan的吗?怎么会突然转了目标了呢?饿的神啊,救救我吧!

过了一会儿,电视里传来一个声音:“不喜欢你当初就不要给我假象,现在玩过了就甩了我,你还是不是男人!”声音大得穿透我的耳膜,一下子震醒了我。我关上了手机,看看电视,脑海里却有很多想法在滚动着。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决不能让他有希望!

这时,手机又响了,竟然是三姨婆:“默默啊,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没有啊,三姨婆,我如果交了,一定会第一个告诉你的啊!”我微微一笑说,“三姨婆是不是又想给我介绍男朋友了啊?”

“没有男朋友的啊,刚才我还纳闷呢?有个男人来电话说,他是你的男朋友,而且是事业单位的,想来拜访我呢?不是的话,那一定是个骗子,现在啊,骗子真是厉害!什么招式都用,竟然知道我有个亲戚叫默默的,那我不见他就是了。恩,对了,上次你表舅说看到X报头条上有个人名字和你一样的,想问问是不是你!他已经很久没看到你了,也不认识了,所以让我问问!默默啊,找男人可要睁大眼睛哦!”三姨婆语重心长地说。

“恩,三姨婆,不是我啦!我也看到了,是个和我同名同姓的人呢,很多人都误会是我!三姨婆,我会听你的,一定睁大眼睛!”我扯了扯嘴,说谎好像在讲故事一样,毫无尴尬不安的心情。那个洛达,他究竟是想干什么?就这样想进入我的军营内部?我一定会把你拦在门外的。

“恩,那就好,这么晚了,你睡吧,别急,知道不,三姨婆一定帮你找个好男人!”她在那头信誓旦旦。

“恩,谢谢三姨婆!”我挂了电话,终于松了口气!人生啊,怎么这么多的事情啊,我沈默默的日子,还真的不平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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