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最后一次了,祁颂唐,你的信用透支额度从此归零。回忆隐隐感觉到他在隐瞒些什么,她懒得点破。
爱他深入骨血,愿意无条件地纵容他的不喜欢,没有人知道,有多少个日夜,躺在他的身侧时难以入眠,心里是欢喜的,有朝朝暮暮想念的人同榻而卧,共谱婚姻,得此之幸,夫复何求;又掺杂了许多的胆战心惊,怀疑惊醒时美梦散去。
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求回报的人,把整颗心都交付出去,她失去了自我,却迟迟得不到回响。是以时常反思,值不值得。飞蛾扑火,徒劳无功,反而丢了性命,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坐在人事科的办公室里,回忆对着电脑烦闷难消,连对桌的小叶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听到。
直到一把直尺在她的面前乱晃时,她才后知后觉地醒过神:“啊,出什么事了?”
“诶诶,”小叶探身靠近,手指和眼睛还在应接不暇地应付手机屏幕,“今天晚上有事吗?”
“没。”回忆动了动鼠标,将电脑唤醒。
“那陪我去个地方?”
“哪里?”回忆懒洋洋地问。一年多共事下来,她多少了解这位年轻的花痴妈妈,无非是谈论小鲜肉,在小鲜肉可能出没的地方伏击。看着她两眼放光,回忆估计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
“Touch酒吧,”小叶满脸兴奋,“今天晚上有宋锦时的歌友会。”
回忆的心忽的漏跳一拍,脸色也变得不自然,她咬了咬唇保持镇静,反问她:“你不是一向只追小鲜肉的吗?”
“说得没错,不过宋锦时是例外。”小叶双手交叠,眼冒星星,小粉丝的崇拜流露无疑,“宋锦时是灵魂的歌者,她的嗓音时而沧桑,时而知性,每一首歌词就是一个千回百转的爱情故事,浅吟低唱,动人心魂。”她大肆赞扬着偶像,那是她不曾抵达的彼岸。
女人在梦想面前优雅地像个诗人,在现实面前狼狈地做个家里家外的主妇。
回忆插上耳机,想要转移注意力。有一个想法却不肯放过她,祁颂唐他会去吗?
“怎么样,去不?”小叶发表完长篇大论,才想起最终目的,她朝回忆点头示意,却看见对方的电脑界面是动感的摇滚乐,压根就没有在听她热血沸腾的诉说。“迟回忆!”她双手叉腰俨然像个悍妇。
回忆按停音乐播放键,想也没有多想就问:“会有男生去吗?”
“当然,宋锦时的一张娃娃脸可是宅男们的最爱!”小叶使劲地摇晃着她的手臂,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去吧去吧。”
回忆犹豫着,想说再考虑考虑。
小叶却不管不顾,见她没有说话,权当她同意了。“你没拒绝我就当你答应了,不许反悔。”她说。
有这么耍赖的吗?迷迷糊糊的回忆欲哭无泪,就算不想去,看到小叶轻快的嘴角,她忍心说个不字吗?
傍晚收整桌子准备撤退时,祁颂唐打来了电话。意料之外,从来都是她追着他跑。“喂,”回忆清了清浑浊的嗓子,“你找我?”
“下班了吗?我们一起回去。”
温言柔声,让回忆受宠若惊。她看了看小叶,露出万分抱歉的表情:“我晚上要陪同事去一位歌手的歌友会,不好意思啊!”乍一听是简明扼要的陈述理由,再细细体会是生疏的解释,不熟的人才会致以最客气的歉意。
“歌友会?没听说过你追星,”她日常的兴趣顶多是漫画,闲散之余看看娱乐八卦,没听说过她格外喜欢哪位明星,祁颂唐饶有兴致地问,“谁啊?”
“你不认识。”回忆迅速地回答,像是演练过的答案,可又明明未曾想过。
无人说话,电话里的杂音变得格外清晰。祁颂唐吸了几口烟,才说:“那你晚上回来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嗯,好。”她搅动着长发,绕紧了又松开,如斯几次后问他,“那个,你晚上会去哪里?”明知道问了也不会有结果,回忆有些怀疑那个说话的人是自己吗?患得患失,疑神疑鬼,和捉奸的家庭妇女有什么区别,她变了,变成他的傀儡。
那端似是错愕地一笑,紧接着,是祁颂唐坦然的回答:“我会一直待在家里。”
“哦,那,再见。”
“再见!”林荫大道下,她的办公大楼正对面,祁颂唐就坐在白色的路虎里。等着她下楼,他才安心地启动车子。残酷无情的真相,他一人承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