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这时,祁颂唐一口回绝,他看着回忆说,“你爸妈他们最近都腾不出时间。”以为可以置若罔闻,可心里还是不放不下,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别人欺负。
“颂唐,”宋祁颜给了他一个示意的眼神。
“姐,那件事情我们稍后再说。”说完祁颂唐转向回忆,“你先回去吧,我送姐回家。”
“嗯。”得到解脱,回忆逃也似地冲往卫生间,失了颜色的小脸埋在水槽里止不住地干呕。早晨本就没吃什么东西,这一吐,都是清水。
隔壁一位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孩子往她这边望了好几眼,几经纠结后仍是收不住泛滥的同情心,走近问她:“姑娘,你还好吧?”
回忆直起身子,才看到那个女孩子挽着一位年轻男子,大约是男朋友。她怎么好意思叨扰,硬是摇了摇头。
“哦,那就好。”女孩子对着身旁男子嫣然一笑说,“那我们走吧。”
耳边又响起他们渐行渐远的声音,回忆听到那男生宠溺地斥责:“以后少来医院,人多空气又差,对你和宝宝都不好,听到没!”她对着镜子里惨白的脸孔,只能用苦笑来自我慰藉。
下午五六点的光景,祁颂唐才回来。坐在车子里看前面的小公寓,他怔忪良久。有生以来,宋祁颜的话他惟命是从,年少时虽然也曾因为宋锦时而叛逆不归家,任是把父母的话当做耳边风,可他独独听她的。在她的劝说之下,他还是亲手了断了与宋锦时的感情。回忆的出现却将事实改变,无声无息地,她驻扎在他的生命力,生根发芽,牢不可破。
颓然进门,面对着空荡荡的客厅,祁颂唐一下子焦躁起来,从厨房到卧室,他一间一间地翻找,比寻一样小物件还要仔细。幸好,她没有消失。搜遍了楼上楼下,祁颂唐在客厅里发现了回忆,她蜷缩着侧卧在床角,安静地睡着。他轻合上门,俯身替她掖了掖被子,随即就地而坐,就这么倚在床头的柜子上静静地看她。
她说,她怀孕了。将为人父,自然是欣喜万分。他不觉地伸出手,想要摸摸他的孩子,将要碰到时,却又无端生出了几分畏缩。
就在他尴尬地与自己的右手较劲时,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将头朝向了另一边。
回忆并没有睡着过,心事重重,脑袋里翻来覆去都是他说过的话,还有他今天奇怪的表现。身后陷入短暂的安静,然后,她听到祁颂唐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他在认错吗?回忆又辗转着翻了个身,心里默念了一到十后缓缓地睁开眼睛,问他:“你是在为不要孩子的事情道歉吗?”
祁颂唐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马上又垂下眼眸默然不语。宋祁颜说,要么让回忆离开,要么她不认他这个弟弟。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个来的不是时候的孩子,就当给宋祁颜赎罪吧,。内心被荒唐的想法蛊惑着,他说:“我们都还年轻——”
回忆因他荒诞无稽的理由而哼笑:“学长,我是还年轻,可你已经三十几岁了。”
“我们,”祁颂唐的话难辨真假,“回忆,那晚,我喝的烂醉如泥,我怕孩子会不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