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一拖再拖,酝酿发酵到了次日清晨。回忆熟知迟邵楠的晨跑习惯,一早就等在楼下围追堵截。
七点钟,他穿着一身清爽的运动装准时出现。
回忆屏息隐身在墙角,目不转睛地盯着迟邵楠,等他走到门口,三两步跨过去就挂在了他的脖子上:“哥,有空吗,我们好久没好好聊天了?”
权当不知晓迟邵楠对她的心意。回忆解决事情向来如此,能解决的就尽快去做,不能的就缩起来做只乌龟。
祁颂唐不解地看了她一眼,一大早起床就为了聊个天的怪异行为也就回忆做得出来。“我要去跑步。”他说着拉了拉脖子上的汗巾就往外走。
“我和你一起!”
这一带是别墅区,沿路跑下来人迹寥寥,倒是可以听到画眉鸟的欢唱,回忆居然有些享受晨光,匀速地跑着竟不觉得累,连说话都精神十足:“哥,你昨天说的话是真的吗,你说会听从爸爸的安排娶郁瑾?”
“你希望是真的还是假的?”迟邵楠不答反问。
回忆放停脚步,深思熟虑过后说:“我想要你真的幸福。哥,你不喜欢郁瑾,我知道。”
“郁瑾能给我的事业带来成功。”
他说得直白露骨,神色严肃,回忆却当成是戏言,大咧咧地笑了笑:“哥,不劳而获可耻哦!”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迟邵楠步步追问,只要她肯说一个不字,他在等着她微薄的关心。
回忆被他抛出的棘手的问题扎到,眼珠子咕噜地转动着也想不出万全的回答。他的终生大事本该由他自己决定,怎恁的像是抛绣球似得落在了她的手上,而且一并落下的还有决策权。早知会是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闭口不问。“遵从本心。”最终还是没有重点地说了一句。
“好。”她的不经意,她的刻意闪躲,对于迟邵楠来说够了。双手将她的身体扳了个方向,又变成充满暖意的哥哥,“走了,跑步回去。”
打打闹闹着窜进家门。
餐桌上,一个侧面轮廓如刀刻般深邃的男人在陪迟正天享用早餐,间或可以听到他磁性的播音主持强调,沉静地应对谈话。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回忆惊喜地走到他身旁,下意识地收敛风风火火的性子,轻慢地抬了抬椅子,坐了座位的三分之一。
祁颂唐从头到尾都是同一副表情,除却刚才在屋里听到她清甜的嗓音,从远处传来,让他的嘴角轻扬。余光瞄到她带着婴儿肥的脸蛋,以及尾随进来的迟邵楠,脸色瞬息一沉。
她和她的哥哥不是亲兄妹,这一点在两家联姻钱已由母亲调查告知。初听时简单略过,并无在意的必要。可从一次又一次的亲眼目睹看来,回忆和迟邵楠之间……
“去整理一下,我带你回去。”他盯着她鼻尖上沁出的微汗,面无表情地说。
回忆收到指令,打出一个OK的手势。
倒是迟正天出声挽留:“颂唐,既然都来了,也不必急着回去,大过年的总要吃了中饭再走。”
“爸,改天吧,我待会还要去医院上班。”他淡淡一笑。
十来分钟后,回忆下楼,把楼梯踩得咯噔直响的同时还不忘嘱咐家里打扫的阿姨:“陈姨,麻烦你把我的房间打扫一下。”来时顺手带上的零食在经过一天一夜的战斗后,已所剩无几,仅留下残骸在房间里还未来得及收拾。
迟邵楠深谙她的鬼把戏,趁着回忆走出大门时拉了她一把,反语道:“你又在房间干了什么好事?”
“说出来你可别打我,”回忆先要了一个保证,然后才轻悄悄地说,“我的房间里都是吃剩的零食包装,比狗窝还不如!”
预料之中的答案,迟邵楠长手一挥就要拍到她的头上,回忆躲闪不及,缩了缩脖子等着责罚。但他的掌却并未真正地落下,而是抚摸着她的头发说起风凉话:“要是被妈知道你就等着遭殃吧。”
回忆吐着舌头表示无奈时,祁颂唐已等候多时,这会儿皱着俊眉在催促她。“哥,拜托你不要让妈知道。”临别,她又补充了一句话,才上了车子。
祁颂唐冷着脸许久没有说话,回忆看着他,唯一的感觉是不同寻常的车速,以她多次的乘坐体验分析,今天开得有些快了。“学长,你着急去上班啊?”她转过脸问他。
“我想,我们既然已经结婚了,你应该有作为妻子的自觉。”
没有想到祁颂唐会说出这样一句话,复杂的情绪顿时蔓延,期待,失落,不安,慌张……分不清是哪一种居多,她眼神飘忽地看着他:“要不是知道你不喜欢我,学长,我还以为你在吃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