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下班的时候,路经停车场时满耳都被嘈杂的汽笛鸣响塞满,她只能听到电话那一端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心下一恼,穿过一排车子躲到了一颗大樟树下找安静。
但事实上,才刚听对面的大人将话语权交给了小的,手机就被硬生生地夺走,“小豆芽”三个字还在空中徘徊,回忆恼怒地扭转脸,看到了近几日都不想见到的人。
祁颂唐对她歪嘴一笑,将手机换了只手,放在耳际一脸的自来熟:“你是小豆芽吗?”
远在异国的三岁小朋友蓦然听到陌生人的声音,望着满树的粉色樱花好奇地问:“你是谁呀?”
稚气未脱的童声让祁颂唐嘴角轻扬,他垂眸朝回忆看了一眼,似在征询,但更像是耐性不足的挑衅:“我是你的爸爸。”他学着小朋友的语气特意放慢语速。
“可是,”小豆芽嘟起嘴感到很困惑,望了望一手抱着她的许立中,她说,“可是我只有许立中爸爸一个爸爸呀!”
“那我是你回忆妈妈的老公,你觉得你应该叫我什么呢?”
眼看着祁颂唐越说越过分,回忆伸长手就要去夺回手机,奈何局限于身高的劣势够不到,她看准了一块石头站上去要抢,底部根基不稳却让她险些和坚硬的地面来个亲密接触,幸好被祁颂唐拦腰截住。
不尴不尬地伏在他有力的臂膀上,回忆窘红了脸,又刚好听见了手机另一端女儿的回答:“应该叫你爸爸。”
她对着听筒的位置大吼一声:“小豆芽,别相信他,他是坏人叔叔!”
“坏人叔叔,”小朋友乌黑漆亮的眼珠子一转,立时就从妈妈的语气中听出端倪,蠢笨的迟回忆,她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张口就质问道,“回忆妈妈,你是不是在外面招惹了什么桃花,你是不是不要我和立中爸爸了?”
回忆哑口无言,闷闷地苦笑一声,她想,祁颂唐如果是她的桃花的话,顶多是一朵阴魂不散的烂桃花。“没有……小豆芽,妈妈怎么会抛弃你们呢?”她一举爆发,从地面跳起夺过祁颂唐手里的手机。
“反正我们不在,你怎么说都可以!”小豆芽一手插着无骨的小腰显得十分老成,“我和立中叔叔后天就要打着飞的大驾光临,来检查你乖不乖了,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背着我们父子俩找烂桃花!”
这么快,回忆仰头看着灰色的天空,连讨人厌烦的雾霾天都好像消失不见了,她笑得合不拢嘴说:“好,小的随时恭候凤驾。”
心情洋溢地把手机丢进包里,她警告祁颂唐:“以后,请你不要在小孩子面前乱说话!”
祁颂唐非常合作地做了个OK的手势,后又补充上一句:“我说实话总没错,我觉得,你女儿的智商随我。”
……
好事要么不来,一来就是一箩筐,陈立陈科长为了欢迎科室里的新生力量,慷慨地提出请客。这年头,白吃白喝地谁不爱,回忆屁颠屁颠地跟着前辈们去了高大上的饭店庆祝。
人家是千杯不醉,她则一杯就醉,还没蹭到多少美味可口的佳肴,就东倒西歪地说起了胡话,害得陈科长万分愧疚地叫了祁颂唐来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