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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德意志国家的开端(2)

714年丕平死后,国内发生了争权内讧。几番斗争之后,719年,丕平的私生子查理·马特(“铁锤”查理)最终获胜。马特掌权后,依旧面临着严重的内忧外患。在王国内部,法兰克贵族不断地试图推翻他的统治,他甚至被投入监狱,差点丧命。而在外部,阿拉伯人的军队则几乎占领了整个伊比利亚半岛,并剑指比利牛斯山。732年,马特团结国内的对手,率领一支由中小地主和富裕农民组成的军队,在图尔战役中战胜了凶悍的阿拉伯人。马特因此被公认是西方天主教信仰的拯救者,获得了“马特”(意为“铁锤”)的称号。此后,他挥师向东陆续战胜了日耳曼部落弗里斯兰人、萨克森人、巴伐利亚人和阿拉曼尼人。这些胜利不仅进一步巩固了他的统治,还为基督教在这些地区传播创造了有利的条件。737年墨洛温王朝的国王死后,他成为帝国唯一的统治者,但没有国王称号。“铁锤”查理登上国王大位的条件已经成熟,但他像中国的曹操一样,将这个任务留给了儿子。按日耳曼人的传统,“铁锤”查理在死前将帝国分给了他的两个儿子丕平三世(751—768年在位,绰号“矮子”)和卡洛曼。丕平兄弟俩瓜分了父亲的领地之后,曾一度亲密合作,但兄弟两人都不愿同对方分享整个国家,在746年的决斗中,丕平三世获胜,在罗马主教的支持下,丕平三世将他的兄弟和法兰克王国的最后一位墨洛温国王关进了修道院。751年,丕平三世按《圣经》旧约中的仪式,在苏瓦松的贵族集会上登基成为国王。

丕平三世建立的王朝便是欧洲乃至整个世界历史上著名的封建王朝——加洛林王朝。有些德国人为彰显德意志民族和国家在欧洲历史上的统治地位,将加洛林王朝看做是德意志的第一个皇室家族。

二、查理大帝:西欧国家的缔造者

1.罗马帝位的继承人

768年丕平三世去世。按照遗嘱,10月9日,丕平三世的长子查理(768—814年在位)在努瓦永登基为王,次子卡洛曼在苏瓦松即位。771年12月4日,卡洛曼去世,查理趁机合并了他的全部国土,成为了王国的唯一统治者。

800年12月22日,查理接待了一个来自巴勒斯坦的使团,该使团是由受制于哈里发的耶路撒冷大主教派出的。查理身着老式的法兰克服饰,在圣彼得大教堂附近的城堡垂听了大主教的致辞。大主教的代表庄严地宣布,查理已经在东方各民族心目中确立了比哈里发还要高的地位。东方各族人民和哈里发希望查理能够被拥戴为皇帝。

在巴勒斯坦使团来访后的第二天,查理以大法官的身份进入庄严的梵蒂冈圣彼得大教堂,主持对罗马主教的最后一次审判。799年,时任罗马主教的利奥三世只身一人逃出罗马向查理求救。他被指控犯有淫乱等多项罪名,狼狈不堪。教会的显赫人物和罗马的贵族均汇集在圣彼得大教堂,整个审判庭鸦雀无声。国王调查委员会由科隆大主教、三位法兰克主教和三位法兰克显贵组成。在圣彼得大教堂的讲经坛上,利奥三世手按《圣经》起誓,他是无罪的。由于得到了国王的支持,竟无人敢反驳这份誓言。最终,主教被宣布无罪,那些反对罗马主教的人被宣布为叛逆者,并被判处死刑。主教得救了,是国王查理救了他。这使得罗马主教心甘情愿为自己的恩人、伟大的法兰克国王加冕为帝。

12月24日子夜,58岁的法兰克国王查理穿上罗马紫袍到圣彼得大教堂做弥撒。在弥撒仪式进行过程中,查理被罗马主教利奥三世戴上了皇冠,并被称为“罗马人的皇帝”。主教高声宣布:“上帝为查理皇帝加冕!这位伟大的、给世界带来和平的罗马人的皇帝,万寿无疆和永远胜利。”接着,罗马的贵族们开始高声赞颂:“奥古斯都·查理!承上帝之命戴上金冠!天佑我罗马人的皇帝,赐予他和平、胜利!”教堂内欢声雷动,欢呼查理成为古罗马帝国的继承人和天主教世界的保护者。从此,“法兰克王国”变成了“查理帝国”或“法兰克帝国”;“查理国王”变成了“查理曼(‘曼’就是大帝的意思)”。

查理一世是西罗马帝国帝位的正统继承者,他的地位不仅得到了哈里发和天主教会的双重承认,也得到了东正教主的承认。812年,拜占庭皇帝米契尔一世(811—813年在位)的特使在收到来自亚琛的文件时,欢呼拥戴查理为皇帝;这是500年来,拜占庭第一次承认另外一个皇帝。

查理的加冕,标志着西欧文明不再是拜占庭的附庸。

2.宏伟的帝国

在继承法兰克王位后的几十年中,查理大帝雄霸欧洲,将一块块领地纳入王国和帝国的版图之中。在8世纪广为流传的预言中,查理被描绘为世界末日的最后一位大帝、救星皇帝,上帝委派的总督。

查理的弟弟卡洛曼去世后,卡洛曼的妻子偕同她的儿子们和一些贵族首脑逃往意大利,把她自己和她的儿子们置于伦巴第国王德西德流斯的保护之下。773年,德西德流斯入侵罗马主教的领土。应罗马主教哈德良一世的请求,查理大兵压境,卡洛曼的妻子和儿子们很快投降。774年6月,伦巴第王国首都帕维亚陷落,德西德流斯被俘。查理被拥戴为伦巴第国王。781年,查理的儿子丕平,接受罗马主教的加冕而成为意大利的国王。

在向南征服北意大利之后,查理继续在西、东、北三个方向上扩展王国的领土。查理的父亲丕平三世曾向西方发起对阿基坦的征讨,而查理继任后继承了这一政策。在几场胜利之后,阿基坦卢普斯和胡诺尔德所管辖的省份被纳入查理统治之下。781年,查理让自己的儿子“虔诚者”路易担任阿基坦的国王。在征服阿基坦的过程中,查理还于778年率大军翻越比利牛斯山脉,征伐由摩尔人(穆斯林)建立的哥尔多瓦王国。779年的郎塞瓦尔峡谷战役中,查理的侄子罗兰侯爵被与敌勾结的主和派盖内隆暗害。当查理率大军返回战场时,发现罗兰和所有同伴都已英勇战死。这次战事被写入法兰西民族史诗《罗兰之歌》。795年,查理设立西班牙边区。

801年,巴塞罗那重归天主教怀抱。

同一时期,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维京人,即北欧的丹麦人、瑞典人和挪威人也不断地在海上侵袭高卢和中欧的海岸。维京人的国王戈特夫里德企图成为整个日耳曼人的统治者。为了和北欧人作战,查理建立了一支庞大的舰队,但不久戈特夫里德被自己的儿子所杀,于是维京人的威胁解除了。

在查理大帝所有的征服战争中,最艰难的当属萨克森人之役。萨克森人是日耳曼人的一支,居住在今天德国的西北部,号称最后的非基督教日耳曼部族。为了征服这个不甘屈服、不信基督教的部族,查理用了整整32年的时间。查理的基督教军队在众多高级神父的率领下,对萨克森部族进行了极其惨无人道的征伐。加洛林王朝军队的残暴,与南京大屠杀时的日寇和奥斯维辛集中营中的法西斯党卫军并无二致。

这场在十字军旗帜下所进行的战争,是一场地地道道的屠杀。据历史记载,782年,在萨克森费尔登大屠杀中,那些被处决的萨克森自由战士有4500人。在查理看来,为了在萨克森确立基督教的地位,付出多么惨重的代价都是值得的。凡是不接受洗礼的人、凡是不做弥撒的人、凡是拒绝圣礼的人,都要处以死刑。查理是虔诚的基督徒,他把基督教推广到了所有被征服的土地上。查理曾说:“我们的任务就是在上帝的帮助下,对付异教徒,保卫神圣的基督教会,一切为了基督教的生存。”

当然,大屠杀既有宗教原因,也有政治原因。查理大帝把很多萨克森人流放到法兰克地区,又把他自己的同胞移民到萨克森。这样他不但征服了一个桀骜不驯的部族,而且还获得了巨大的财富。查理大帝将萨克森合并到法兰克王国的版图内,奠定了以后的德意志民族国家的基础。

除武力征服之外,查理大帝还用政治联姻手段来帮助自己扩张势力。这其中最典型的当属查理让自己的小女儿与拜占庭帝国女皇伊琳娜之子、拜占庭皇帝君士坦丁六世订婚一事。拜占庭统治者一直自认为是基督教的正统领袖,他们并不愿看到西方拉丁君主和教会的强大。查理在侵入意大利的过程中,通过赐予罗马主教大量土地而逐渐成为天主教会的庇护者。如果不是查理和拜占庭有婚约,后者是不会放任查理帝国的发展的。后来,据说查理大帝还想和拜占庭女皇结婚,以图将东、西帝国和基督教在自己手中统一起来。只是由于伊琳娜犹豫不决,才使这门可能改变历史的婚事未能成为现实。

查理即位时,法兰克王国的领土只有高卢北部一块,但当他去世时,这一帝国的疆域已包括法国、德国、多瑙河流域、意大利北部和西班牙部分地区(与最早启动欧洲一体化的欧洲煤钢共同体六国的版图大致相当)。

查理大帝最大的功绩,莫过于将拉丁—基督教世界的绝大部分统一在了一起。加洛林王朝是名副其实的奥古斯都和君士坦丁大帝的继承者,它是一个几乎囊括了当时已知的欧洲全部领域的法兰克—基督教巨人帝国。自从罗马帝国衰亡以来,如此广阔的欧洲领土又一次被一个国家所控制。为了巩固国家的疆域,查理在边界建立了一系列边区,即国家的防卫缓冲区和进攻集合区。这些边区被封给有特权的伯爵,实际上这些边界地区处于帝国领域之外,而不是帝国的一部分。他向这些地区移民,让农民到那里去守护这些地区,并在那里建造城堡,后来这些地区形成了奥地利等国家。

纵观这个时期的世界强国,无论是四处扩张的阿拉伯帝国,还是文化上生机勃勃的拜占庭帝国,都要比西方世界强大得多。查理帝国在政治上存在的时间虽然很短,但它还是为西欧各国的文化统一奠定了基础。正因为如此,查理大帝被英、法、德等许多西欧国家视作本国的缔造者和民族英雄。他也是今天西欧诸国和解和一体化的精神代表。

欧盟为此还专门设立“查理大帝奖”来鼓励那些为欧洲一体化做出突出贡献的人。但是,如果从今天民族国家的角度来说,查理大帝却是一个德国人,因为他在诏书上签名时使用的是德语的“卡尔”,而不是英语的“查理”和法语的“夏尔”。

3.采邑封臣变诸侯

8世纪下半叶起,采邑制在法兰克王国迅速发展,大大加速了封建化的进程。为了应付频繁的战争,“铁锤”查理不停地增加自己的封臣,并授给他们土地作为采邑,以后封臣取得采邑成为惯例。接受采邑的封臣要对封君宣誓效忠。一开始,封土仅限为终身制,死后即还。但不久之后,封土变成了世袭领地,封臣成为了服役贵族。还有一些产生自农村公社的土地贵族,他们利用在公社中的特权,垦殖荒地,巧取豪夺,增加地产。服役贵族和土地贵族构成了世俗领主阶层。查理大帝和世俗贵族的赠送,以及自由农民为求“保护”和来世幸福的捐赠则形成了教会贵族阶层。教俗封建主通过奴役依附农、半自由人以及奴隶,获取大量的封建地租,过着不劳而获的奢侈生活。大采邑主仿效皇帝,将土地分封给自己的陪臣,从而形成了大大小小的金字塔式的封建等级结构。到9世纪初,采邑制又获发展。帝国将一个地区土地收成作为支付任职官员的俸禄,而任职的豪绅显贵、公侯伯爵,便成了该行政区最有权势的大土地所有者。正是上述这些人后来发展成为大大小小的诸侯。随着封臣制与采邑制普遍结合,西欧封建领主制逐渐形成。

封建领主制的形成和自由民沦为农奴是一个进程的两个方面。由于战争频繁,兵役、徭役负担不断加重,封建主加紧掠夺,使自由民中的许多人难以维持生计。多数自由农被迫出卖自己仅有的小块地产,与领主形成了从属关系,沦为依附农。还有少量自由农为寻求各方面的保护,“自愿”把土地转让给教会贵族或世俗贵族。这些自由农丧失了土地也丧失了经济和人身的自主性,被纳入领主土地所有制的范围内,成为领主榨取地租和徭役的农奴或依附农。他们和原来的依附性奴隶逐渐混同,法律身份上出现了统一的农奴阶层的趋势。

793年,查理大帝对帝国内部管理进行改革,以便进一步巩固自己的统治。国王的直接管理机构是王室法庭和总理府。其中法庭负责司法审讯,而总理府则负责为皇帝制定、签发和保管文书。在王国内,伯爵作为地方官管理国王的财产,尤其是王室庄园。国王则通过他的信使向伯爵发布命令和决定伯爵之间的争议。亚琛成为皇帝宫殿和查理统治下的法兰克帝国的中心,但并不是首都。

我命令每个管理员,每年必须将我一年中的收入报告给我,其中必须包括以下项目;我的农夫用牛所耕的土地和庄园上佃农们所耕的土地;地租、各种贡物与罚款的账目;未经我同意而在我的树林中所猎获的禽兽;各种罚款,来自磨房、森林、园地、桥梁、船只的各种收益;自由人且对我的国库有纳税义务的人的数目;市集、葡萄园和对我有缴纳酒的义务的人……务须于圣诞节前,分类列账井井有条地报告给我,使我可以知道各种财产的数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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