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站在项献秘密藏身的小院中的,正是王朝丹田阁中三位巡查使之一的,巡查使“司晃”大人。
“司大人……”项献的父亲项畴跪在地上,看看项献,看看司晃,知道今天爱子的性命已经是无法再保。
巡查使司晃大人看项略伏贴的跪在地上,于是故意不做回应,却又将项献上下打量了一番,问:“小子,你十五岁了?”
项献胸膛一挺,朗声说:“十五岁。”
司晃阴冷的一笑,说:“看来情况属实啊。”
只见司晃从怀中取出一枚金令,举在手中,随即又开口高声道:“依山城城主项畴,本应履行城主之职,严谨管控城中人口,及时清理无用之人,然而,项畴却包藏其长子于自家宅院之内,历时三年有余,实属大罪,故本座宣布……”
与此同时,看到巡查使大人手中的金令,院内院外的所有人,都早已经全部跪下,唯独项献还站着,微仰着头,直视着眼前的巡查使司晃。
“本座宣布:因项畴执法而自犯,故按圣律,免去城主之职,发配至御北军大营充军,且终身再无资格担任王朝一切官职;此外,项家全族百年不得担任王朝中任何职务,最高只能充当下等武者。”
听到此言,小院内外顿时一片窃窃之声,项家的几位长老更是顿时脸色大变,面面相觑,一时接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重创。
司晃大人却没有任何的停顿,继续高声说:“项畴之子项献,因丹田未能觉醒,即为废人,项家藏匿其在此偷生三年,故应罚项家黄金三万两;废人项献,按圣律立刻拿下监押,明日晨时即流放南山。”
“圣帝圣明!”
司晃话音落下之后,所有跪在地上的人,几乎是同时齐声喊出了这样一句。
随后,围着项献的那些军士中,立即有两人冲上前几步,一左一右,将项献扭押了起来。
项献没有挣扎,只是将目光看向跪在地上,低着头的父亲,他想看清父亲的表情。
巡查使司晃看项献已经束手就擒,满意的笑了笑,继续高声说:“本座以圣帝之名,宣辛家族长,辛弘信为依山城新任城主,三日后可正式举行上任仪式。”
“圣帝圣明!”
众人齐声颂过之后,院门外又传来一人欣喜的声音:“臣辛弘信谨领圣帝之恩!”
二叔项略一直面无表情,从他的脸上读不出任何的信息。
处置完毕后,巡查使司晃大人也不久留,将金令重新收入怀中,甩了一下袍袖,仪仗队中便有一人立刻高声唱了一句礼辞,六人便一齐整齐的转身,拥簇着司晃大人出了小院的窄门。
十几名军士也立即押着项献,整齐的随后跟上。
路过父亲身边时,父亲项畴抬起头来,与项献对视了一眼,项献看到父亲的脸上,挂着两行清泪。
天下谁人不护子,纵使拼得丢了一城之尊位,也不过只多换来了骨肉三年的性命。
项家六大长老中,有几位也已经是眼泪纵横,还有一位长老干脆无力的坐在了地上,双眼失神的看着虚空。
这对于项家上下来说,几乎就是毁灭性的打击,众人都明白,此后至少几百年,乃至更久,项家都不可能再恢复到此前的盛况了。
而全族上下此时还大都不知道眼下发生了什么,都还不知道这个消息,等到族会一召集,事情一说明,族里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
“这孩子,简直就是个灾星!”项献的身后,有人这样说了一句。
在城中几大家族族长的夹道跪拜中,项献被扭押着,紧跟在巡查使司晃的仪仗后面出了项家的内宅,又一路出了项家的正门。
已经三年多没有走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了。项献心中感慨着,回头看了一眼项家大宅的大门,心想,此一眼便是最后一眼了……还未等感慨完,便被押着他的军士扭正了头,几乎脚不粘地的离开了。
…………
依山城,夜晚,丹田阁巡查使衙门的地牢中,项献正孤零零一人缩在一间土牢的角落里。
由于所有的被关押者基本上都只是临时的关几天,所以地牢建的十分简陋,就只是几间土牢,四壁空空,什么都没有。
项献抱膝蜷缩着坐在潮湿的地上,忽然,只听到咔嗒一声,土牢的门从外往内被推开了。
看守往里看了一眼,闪身让进一个人,随后又虚掩上了门。
进来的人从头到脚罩着一件黑色的大斗篷,看不出身形与模样。来人几步走到项献的面前,蹲了下来,才用压低到不能再低的声音说:“小少爷,是我,项老爷无法亲自来,所以托我来交给你一件东西。”
项献眼前一亮,是林老。
不用问,林老必定是受了父亲之托,又以重金通融了那些看守,才能进到这里的。
只见林老手从怀中取出一物,是一个碧绿的葫芦型腰坠,上面系着金线,缀着金色流苏,一看就是贵重之物。
“这是……父亲大人的腰坠?”项献也是轻声的说。
项献认得这是父亲的空间腰坠,除了储物并无其它用途,但是比一般的空间饰品容量要大一些,能装得下十个标准厅堂那么大体积,也就是五千立方的东西。
林老点点头,将腰坠放入项献手中,继续低声说:“此地我不能久留,长话短说。受项老爷之托,我把你那三间小屋中所有的东西全都装进来了,还有足够的干粮和水,此外还放入了许多你可能会用得上的东西,就不逐一交待了,你有空自己查看。
另外还有一些秘籍以及古书的抄本,之前没有来得及给你看、没有来得及讲给你的,都在这里了,如果你能够设法生存下来,再慢慢的自己读吧。”
项献攥紧了腰坠,抬头看着林老,问:“父亲还好么?”
“项老爷此时应该正在处理族中的事务,交待一些事情,项老爷很好,夫人也很好,让你不必担心。”
“嗯。”项献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再多问也无用。
林老接着说:“很早前听人说过,说进山的狩猎队隐约见过山林中有异人出没的痕迹,猜测是被流放的孩子还有活下来的……所以,项老爷在腰坠上施了一道法术,如果……你死了,这腰坠便会自己回到他手中,换句话说,如果腰坠不出现,就说明你还一直活着。
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先设法活下来,只要活着,就总有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