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忽然指着雾雨惊叫一声:“‘灵龙刺面’!我听过,孙家的三小姐脸上也有,真的好美啊!”
“美的是哪一个,是刺面还是我?”雾雨不忘自恋,显然对自己的脸很是喜欢。
阿兰却道:“你也美,刺面也是。”两不得罪。
原来藏在她普通面具下的竟然是这样一张美艳绝决的脸,比起三白的气质当先,她才算得上是真的美人儿,和之前傻大姐感觉比起来,这感觉虽然真实,却总觉得她在自暴自弃。
“不错,我正是孙卿妙,不过我更喜欢你们叫我‘雾雨’。半年前和绣面艺人家的穷小子私奔了。他被马车撞后挨了两天才死,我用剪子自尽了。不过讽刺的是他不仅忘了我,还觉得我额上的绣面满是戾气,听无趣的故事,对吧。”她说得仿佛自己毫不在意一般,可听来总觉得不是这么会事儿。想来那个刺面店阁楼上的男子就是她情郎无误了。
“你还总说要杀了他,怎么,他还没死?”男鬼鲛开口,充满了反讽。
“用不着你管。东西呢?”她伸出手来盯着鬼鲛,他叹口气,从腰间拿出一个透明的小小药瓶放在她手心:“不客气。”
她摇了摇:“才两粒。”鼻子皱了皱表示不满,重新戴上面具,对后面两个小姑娘道,“我们走了。”
阿兰跟上来,却忽然被她一把推开:“你留在这儿。”
“为何?”阿兰歪着脑袋,雾雨却猛转过头来,以面具的凶恶表达自己的决断,指着她的鼻子低声吼道:“别以为总会有人有空保护你,我不能,她也不能!”
阿兰嘴巴一撇都快哭了,鬼鲛上前护住他,挥挥手让他们俩快走,不归被雾雨一把扯着没力气挣扎,只有回过头对鬼鲛做出“拜托你了”的嘴型然后无奈被拖走。
一步一个脚印,在良山之巅,他们已经行进了一个多时辰了,可依旧是一无所获,两个小鬼已经毫无力气,只有先做在一个避风的地方稍做休息,带一阵疯狂吹来,连他们的脚印都被盖住,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这时候一个带着面具的女子领着一个女娃飘然而来,但显然他们坠落不稳,打了两个滚。面具女站稳之后立刻拖着女娃同她一道往更高寒和险峻的地方走,一边走还一边看着,不知为何他们总觉得面具女子看到了他们却没在意的样子,他们也就一直跟在两人身后,想着也许她们耐不住这里的苦寒而散灵之时他们能捡个现成,毕竟从前不是没有过。
不归显然已经面色发青无法呼吸了,可雾雨依旧往更高的地方爬去,那里,有她想要的东西,良山菌。
之所以不归觉得在锦鲤街有用不完的力气,一到了鬼鲛海就开始呼吸困难,正是因为鬼界地理特殊,在一些温度和地势都平缓之处,就可供给用不完的能量,一旦离开,就必须以各种宝物维持能量的消耗,否则就是脆弱得不堪一击而轻易散灵。
这座良山显然就是苦寒之代表,而山巅“特产”良山菌,就是维持能量的绝好宝物,也是那个男人最最需要的东西。
不归已经冻得连颤抖都没了力气,意识已经失去了大半,只待又一阵风袭来就能将她轻易刮走落入万丈深渊。而稍稍仰望,雾雨像是忽然看见了什么,立刻从瓶子里拿出那个药丸吃下一粒,随后手脚并用向上攀爬上去,可万万没想到居然估计错误,抓住的一块雪块禁不住她的重量而摔下,连带她一起滚落下来一下砸在来不及避闪的不归身上。
幸而没有引起雪崩和山体滑坡,只是两人滚落在一旁,半个身子都被雪掩盖,旁边还躺着雾雨的面具和那个小瓶子。
半晌,两个早看见一切的小鬼相视一笑,冲着手里握着一个小菌子的雾雨就去了,抓起了东西就要跑,却不料雪里倏然冲出来一只手将一个小鬼的脚死死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