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的夜晚是很静谧的。四周听不到一点声音，只有远处传来狗叫声。农村人习惯早睡早起。吃过晚饭后，小菊把锅碗瓢盆洗刷好，收拾停当了。大家洗漱完毕，各自回房休息了。两人坐在床上，小菊轻声地对大周说道：“我给你说一件事情。”大周道：“什么事情？这么神神秘秘的。”小菊把今天回娘家，妈妈的疑问对大周说了。大周疑惑地说：“这不可能吧。我们俩的身体都很好，从来也没有生过大病。就连感冒发烧这种情况都很少。我想的话，不会是这种情况的。”小菊说道：“我也觉得挺奇怪的。我的月经周期还是很正常，只是有时候稍少一点。不过，我认为妈妈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不然的话，怎么这么长的时间了，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呢？”大周说道：“也是的。过一段时间我们到县人民医院去检查检查。小菊，这件事情暂时不要提起。以免爸妈他们知道了，影响他们的心情。好吗？”小菊点点头说：“好吧。”大周又说道：“我有一件事情也要和你说。”小菊说道：“什么事情？”“今天我们餐馆里来了一位客人。这个人和我们是一个系统的。他是来福区供销社的。在吃饭聊天的时候，说起了乾村。这个村离镇上有一百多公里远，是全镇最偏远的乡村。村上发生了一些事情。“什么事情啊？”“他说我们镇包括乾村，不是都出产豌豆吗？”“豌豆怎么啦？”“他们把豌豆泡一泡，用机器加工成粉条。晒干以后卖给供销社，让供销社去销售。这个人说乾村里现在有很多人都准备做这个买卖了。”小菊说道：“我们这里出产豌豆，质量好，又白又大粒。只是不知道那种加工粉条的机器在哪里买呢？”“那个人说过了，在县上就有卖的。”“还有，如果粉条加工出来以后卖到什么地方去呢？”大周说道：“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卖给我们供销社也行，还可以卖给爸爸工作的供销社。这不是很好吗？销路有，原料也有。机器的问题我抽空去县上看看。”小菊说道：“这种加工粉条的机器贵不贵啊？”大周说道：“我估计价格应该和打米机的价格差不多。”“那就试试看吧。”“这种事情看准了就动手去做，不要缩手缩脚的。做到前面的话，肯定是要赚钱的。你知道，这种简单的加工活儿，别人很快就学会了。在农村，有一家人开始做，很快大家都会跟着做。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风行开来。到那个时候就赚不到钱了。”大周说完，在小菊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自从和大周结婚以来，小菊从内心来讲还是很佩服大周的。觉得他人比较聪明，很有见识的。小菊听完大周说的这番话，就说道：“好的，听你的。”大周说道：“时间不早了，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呐。”说完搂着小菊睡了。
第二天早上，大周上班去了。小菊就把昨晚大周对她说的搞加工粉条一事，对大周妈讲了。大周妈用怀疑的口吻说道：“行不行啊？在什么地方做呢？”小菊说道：“妈，就在我家院子里搞加工，最合适了。院子又宽敞，光线又好。如果晚上还要做的话，叫大周接一根电线出来，安上一盏灯就行了。”大周妈又说道：“不知大周他爸同意吗。”“怎么会不同意呢？爸爸不是一个死脑筋的人，他是会接受新生事物的。”“好吧。就听你们的吧。”大周妈说道。晚上，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了，还不见大周回来。小菊端上一个小方凳坐在门口等着大周回来。过了约莫一根烟的工夫，远远地看见有一个黑影从田坎上走过来了。小菊站起身来大声喊道：“大周，大周。”那个黑影答应了一声：“哎。”“你到哪里去了，这么晚才回来。“大周气喘吁吁地答道：“我到县城去了。”“去县城了？”“我去看看加工粉条的机器。”小菊急忙叫大周道：“坐下休息一会儿吧。”大周妈走过来说道：“坐下吃饭，边吃边说。”大周说道：“今天我上班时，给领导讲了我有一点事，需要到县城去一趟。他就叫其他的人替我顶班。我去看了机器后，觉得还可以，价格也不算贵，和打米机比较起来稍稍贵了一点。不过也没有什么，如果粉条销路好的话，很快就可以收回成本的。明天我休息，小菊和我一道去亁村看看。学习别人是怎么加工粉条的。”小菊回答道：“好的。今天晚上早点睡觉。明天早上五点钟起床，早点去了早点回来。”大周妈说道：“这里到亁村有一百多公里路程。坐车的话要多长时间？”大周答道：“坐车需要两个多小时。还有一段山路要走约一个小时。”小菊道：“实际上走路也没有多远。”大周妈道：“你们仔细看看粉条是怎么加工出来的。把技术学到以后，我们马上开始加工”。
天刚刚蒙蒙亮，小菊就醒了。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把灯打开，看看时钟已经四点半了。她轻轻地穿好衣裳，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来到了灶房里。准备做早饭。刚把火点燃，看见大周妈也来到了灶房。小菊说道：“妈，您这么早起来干嘛呀？多睡一会儿吧。”大周妈说道：“上了年纪的人没有那么多瞌睡。我也起来帮帮你。”不多一会儿，饭已经做好了。小菊赶忙把大周叫醒。吃过早饭后，两人急急忙忙赶到镇上。镇上到来福镇的班车每天只有两班。下午有一班车回到镇上。刚来到镇汽车站看到第一班车准备发车了。两人赶紧跑上车去。不一会儿汽车就驶出了汽车站。汽车一路颠簸，开了近两个小时才到达来福镇。两个人又急急的走了一个小时的山路，来到了乾村。刚走到村口，他们就看见在一座院子里立着一排排的木架子。大周对小菊说道：“我们进去看看。”走进院子后，看见一个年轻人正往粉条机的料口里倒豌豆。豌豆被粉碎后流进到下面的盆子里。另外一个老妇人把沉淀后的豌豆粉倒入粉条机的另外一个料口里。上面在不停地倒入豌豆粉，粉丝就从下面的出口一排排地出来了。一个妇女就把粉丝捞起来，晾晒到院子里的木架子上。这个女人看见大周和小菊问道：“你们是哪里的呢？”小菊说道：“我们是漆家镇的。过来看看你们加工粉丝的过程。”女人回答说：“我们村里有很多人家都在做。你们也准备加工粉丝吗？”小菊说道：“是的。只是做豌豆粉丝吗？”“不是。到了红薯出来的季节，也可以用红薯做粉条的。”小菊若有所思地答道：“哦”。大周用手轻轻地碰碰小菊，用眼神示意她该走了。小菊对女人说道：“大姐，谢谢你。我们走了。”女人点点头：“嗯。”走出院子后，大周对小菊说道：“我们到另外一家看看。”走了一段机耕道路，来到了一家农舍。这家人屋前有一个晒坝。几个人围着粉条机正忙碌着。大周和小菊走到晒坝上，他们也在加工粉条。加工的程序和前面大院子里看见的基本相同。大周走到粉条机旁，看见这架机器和自己在县城看见的机器是一个牌子，型号也一样。这种小型的加工设备功率小，用民用电压就可以带动，适合搞家庭加工。大周对正在倒豌豆的男人说道：“你们每天可以加工多少豌豆呢？”男人答道：“一百多斤吧。这些豌豆可以出产五十斤至六十斤粉条。”大周又问道：“五十斤粉条晒干以后有多少呢？”“大约有二十几斤吧”。“这些粉条卖给供销社能有多少收入呢？”男人回答说：“如果豌豆和粉条相比的话，粉条卖出的价格高多了。”大周说道：“谢谢你。”大周拉着小菊说：“我们回去吧。”走在回来福镇的路上，大周问小菊道：“你看了以后觉得怎么样？”小菊说：“加工不成问题。主要是销路的问题。有销路的话，肯定是有钱赚的。”大周说：“销路我认为是有的。我们供销社可以收购，爸爸所在的供销社也可以收购。我们是供销社的职工。在同等条件下，供销社肯定要先收购我们的粉条。”小菊点点头说：“是的。供销社的职工要占一点便宜的。”“过几天我休息的时候，去县城把设备买回来就可以开始加工粉条了。如果豌豆不够的话，就在村里收购。”小菊说：“好的。”真的像那个人说的，每一百斤豌豆可以加工成二十五斤粉条的话，每一个月的收入还是很可观的。”小菊说：“用不了多长的时间，我们就把现在住的房子盖成一楼一底的楼房，就像城里人住的房子一样。”大周说道：“这是近期的规划，还有远期的规划哩。”小菊说道：“近期的都还没有实现，就在谈远期的了。是不是有点好笑呢。不要好高鹜远，脚踏实地就好了。”“不是好高鹜远，我要让你过上好日子。”小菊说道：“其实，我们的日子本来就过得不错，和农村的农户比较起来好多了。只要你对我好，我就很满足了。”大周一下子拉着小菊的手说：“我一定会对你好的。一辈子都对你好。”小菊开心地看着大周笑起来了。两人一路说笑着不觉已到家门口。
大周和小菊走进院子，看见大周爸也在家。大周简单地把去乾村看见村民们加工粉条的程序讲了一遍。大周爸说道：“粉条销路不成问题。现在我们供销社和大周所在的供销社都还没有粉条卖。看看来福镇供销社，收上来的粉条价格是多少，卖出的价格是多少。我们就按他们定下的价格执行。做这些生意要让商品迅速地占领市场，落在人家后面是不行的。商品就没有销路了。”大周接过来说道：“我大后天去县城，把加工设备买回来。我们马上就开始做。”小菊也说道：“明天我就准备加工粉条的用具。妈，家里还有多少豌豆呢？”大周妈说：“少说也有七，八百斤吧。”大周爸说：“先用自家的豌豆吧。如果不够，就在村民手中买吧。原料不成问题。实在不够的话就到镇上粮站去买。”
过了几天，大周到县城去把加工粉条的设备买回来了。经过调试，设备运行正常。周家的粉条加工厂正式开工了。院子里站满了看热闹的村民。他们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加工设备，大家伙都充满了好奇。其实，粉条这种东西大家都见过，也吃过。只是没有亲眼见过生产过程。亲眼见到以后就不觉得稀奇了。周家人和地道的在农村种庄稼的农民比起来，还是属于见过一些世面的人。特别是大周，他头脑灵活，能说会道，也是属于先知先觉这类型的人。在他的心里，感觉这种商机出现的时候，不及时抓住，让它悄悄地消失，岂不是很可惜的。只有后知后觉的人才会使商机在不知不觉中流失。周家全家人都在忙活着。有的在淘豌豆，有的在揉粉。小菊也在不停地捞粉条出来晾晒在木架子上。朴婶也在看热闹的村民中。她一边看一边说道：“你们看周家的人多团结，多能干。媳妇小菊人又漂亮又勤快，村里有多少媳妇比得过她的。”说着说着，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看粉条加工的村民散去了一些。大周妈走到朴婶面前对她说：“朴婶，一会儿捞一点湿粉条回家煮着吃。”朴婶说道：“怎么吃啊？”“煮汤吃。像面条一样吃都可以的。”朴婶回答说：“那怎么好意思呢？”大周说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尝过以后给我们提建议吧。”朴婶说：“那好吧。我就不客气了。”
已是中午时分，小菊开始做午饭。她从坛子里抓出一把酸菜切成小节，用油炒过之后放些水，然后把粉条放进去。做了一大钵酸菜粉条汤。今天午饭的主角就是粉条。周家人尝过自家加工的粉条后，都觉得口感不错，细腻爽滑。大周尝过粉条后说道：“味道不错。吃起来有嚼劲。你们感觉怎么样？”大周爸妈和小菊都点点头说：“很好。”“等到粉条晾晒干后我们就卖到供销社去。”说来也真是奇怪。这几天的天气特别好，天天都是太阳当空。晾晒到木架子上的粉条，不一会儿就没了水气。经过几天的加工，晾晒干的粉条堆放在堂屋的篾席上。干粉条约有一百斤了。粉条也像农村里做的挂面一样，有韭菜般宽的，有稍微窄一点的，也有细丝一般的。豌豆加工成粉条以后，看起来滑溜溜，亮光光的。特别是晒干后在灯光的映照下，看上去更加透明，光亮。摸着亮晶晶的粉条，大周对小菊说道：“只要肯动脑子，付出的辛劳总会有收获的。”小菊笑着对大周说道：“摸到粉条，你是不是有一种象摸到钱一样的感觉。”大周也笑着说：“还没有把它变成钱。现在暂时没有钱的感觉。过几天把粉条销售给供销社了。我估计就有钱的感觉了。”说完两人都哈哈地笑起来了。大周说：“明天上班时，我顺道背上五十斤粉条去供销社。你背上五十斤粉条有点困难，就背三十斤到爸爸他们供销社去。他已经和领导们商量好的。价格你不要问，只管把粉条送到就行了。”小菊说道：“好的。你负责给漆家镇供销社送货，我负责给爸爸单位送货。我们俩各负其责。既要分工，也要合作。”大周调侃道：“你是哥子我是兄弟，我是厂长你是书记。”小菊说：“别说了，快去干活儿吧。”
第二天晚上大周回到家中，对小菊说道：“今天我送粉条到了供销社，刚好有顾客来买粉条。不知你发现没有，成堆的粉条不好分零，卖起来有些困难。特别是细丝粉条。顾客买回家以后也不好保存。不如这样，我们先把粉条用细线绑成小捆小捆的，用塑料袋把它包装好。一袋一袋地卖，不是更好吗？”“对，这是一个好主意。我们家大周就是聪明，脑子转得快。”大周说道：“实践是最好的老师。不是说实践出真知吗？”“小菊说道：“我们用包装装粉条，其它的加工户还没有人这样做。我们是第一个。”大周道：“是的。任何事情走在前面总比走到后面强。”小菊问道：“如果做有包装的粉条，包装上必须要印上名称和产地。到什么地方去印包装袋呢？”大周说道：“我曾经到县城去玩的时候，看见过一家印刷厂，不知道这家厂是否有这项业务。我改天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小菊说道：“粉条包装好以后还要进行封口。这一项必须要机器才行。”大周说道：“我在糖果厂里看见过，厂里生产出来的产品需要封口。这种机器叫热合机。在农机公司好像有卖的。过几天到县城去时看看，如果有的话就买回来。”小菊说道：“好吧。这些任务就交给你了。”
又是一个休息日。大周利用这次机会到县城去了。他来到印刷厂咨询。印刷厂可以印刷包装。但是印一次必须印上一万个。大周咬咬牙答应了。心里想：反正都要用。印上一万个和一千个没有什么区别。大周对印刷厂的业务经理说道：“这种包装袋我们用过之后，如果市场反应好的话，今后就长期在你们厂里做。”业务经理高兴地说道：“好的。”大周心里想：包装袋做好后怎么运送到我们家呢？县城离家里还是挺远的。如果要包装袋每次都需要自己到县城去取，岂不是太浪费时间了。他脑子一转，就用试探的口吻对业务经理说：“我们今后都是你的长期客户了。包装袋印刷好你们直接给我们送货吧。”业务经理想想后说道：“好吧。”大周把包装袋的事情落实好了，心里觉得很高兴。他又加快步伐赶到农机公司。到了农机公司打听后，正好有这种封口机卖。大周挑选了一台扛在肩上，急急忙忙地往家走。扛着封口机到家时，大周已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了。小菊见状忙把毛巾塞到大周手中，说道：“累坏了吧。快擦擦脸上的汗水，坐下休息一会儿。”又端上一盅开水递给大周：“喝点水吧。饿了吧，歇歇我们就吃饭了。”大周道：“好的。”小菊看着大周心疼地说：“你要上班还要搞加工，真是太辛苦了。”大周连忙说：“不辛苦。这点事情算不了什么。为了赚钱吃点苦怕啥呢。”小菊道：“身体是最重要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本钱都没有了，拿钱来做什么呢?大周说：“对，对，你说得很对。我们都要保重身体，注意休息。”
过了一个星期左右，印刷厂的工人就送包装袋来了。大周把包装袋打开看后说道：“印刷得很不错。粉条有了包装看上去规范多了。”他马上装上一小捆粉条用热合机封口，嘴里连连说道：“不错，不错。这样包装后好多了。我还要去联系其他的供销社，让他们都销售我们家的粉条。这样包装后卖相更好了。销量肯定会增加的。”大周看着小菊说道：“小菊，过来我教你。”小菊说道：“这个很简单。看看就会了。”大周说道：“操作热合机封口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只是须注意力集中，别把手烫着了。”小菊说道：“那让我来试试吧”照着大周的样子操作热合机，果然很简单。对着大周说道：“是不是很简单嘛。只是需要多操作几次就行了。”两人对视一下笑起来了。大周妈这时走过来说道：“熟能生巧。有空的话我也学一学。大家可以轮换着休息。”大周看着妈妈说道：“我妈妈也是老当益壮了。”“当然，当然。”大周妈说道。
大周把加工出来的粉条进行包装后，粉条的销量增加了很多。包装好的袋装粉条卖的是零售。散装的粉条就卖给学校，餐馆这些单位。村里有些村民也到大周家来买湿粉回去吃。大家伙儿都觉得周家加工的粉条质量好，口感好。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大周家的粉条在村民心目中成了名牌产品。大周干脆在粉条包装袋上印上了《大周牌》商标。全县几乎有一半的乡镇都在卖大周家的粉条。大周家的生意做得红红火火，顺风顺水。到了红薯出产的季节，大周家又生产加工红薯粉条。红薯粉条以其软糯甜香的口感，大受村民的欢迎。特别是火锅馆都争相进货，成了火锅菜品中不可缺少的一道菜。
一天下午，小菊和打周妈吃过午饭后，休息一会儿正准备开工生产粉条。忽然，一阵风吹过来。天上乌云滚滚，雷声隆隆。上午还是晴朗的天气，太阳笑咪咪地挂在天上。真是秋天的天，孩儿的脸，说变就变。豆大的雨珠噼沥啪啦地滴落下来，打在晾晒粉条的木架上。小菊一边去收粉条，一边大声地喊着：“妈妈，快把塑料薄膜拿出来。”大周妈急忙抱着一卷塑料薄膜出来。小菊和大周妈展开薄膜铺在还挂着粉条的木架子上。铺完薄膜后，两人已被淋成落汤鸡，全身都湿透了。小菊对大周妈说道：“妈妈，您快去把湿衣裳换掉，不然的话容易患上感冒的。”大周妈也说道：“你也去换吧。”小菊换好衣裳后走到堂屋里，看着刚刚从木架子上收下的粉条，有很大一簸箩。不禁皱起了眉头。心里想:怎么办呢？收下的湿粉条就不能再晾晒上去了，只有自己吃。自家吃的话，这么多一时半会儿也吃不完的。吃不完就造成浪费了。这就是损失。大周妈坐在屋檐下，看着天空一脸茫然。口里喃喃道：“这么大的雨，什么时候才停啊?”小菊安慰道：“妈妈，不管它什么时候停，我们权当休息不就行了吗？”大周妈说道：“好的。只有这样了。老天爷是最厉害的。没有人奈何得了它的。”休息了约莫有一个多时辰，雨停了。小菊把木架子上的塑料薄膜掀开。如果不及时掀开盖在粉条上的塑料薄膜，容易造成粉条发酸，变味。大周家的粉条加工厂自开工以来，还从未遇见过今天这种情况，应该说运气还是不错的。小菊一边掀薄膜一边对大周妈说：“妈妈，秋天来了，今后象今天这种雷雨天气可能经常都要遇到。我们应该想想办法。不然的话，太糟糕了。”大周妈说：“想什么办法呢？”小菊说道：“在木架子上搭一个棚。”“怎么搭呢？如果搭棚的话，把太阳都遮住了。怎么晾晒粉条呢？“小菊回答说：“假如把棚搭上后，是晴天就把棚收起来。遇上下雨天就把棚展开用来遮雨。岂不是两全其美。如果早搭上棚，粉条不会被淋湿，我们也不会这么狼狈了。今天晚上大周回来后，我给他说说我的想法，看看能否行得通。如果行的话那我们就省事多了。”大周妈说道：“大周回家后你给他讲讲吧。”
晚上，大周下班回家了。刚走进院子就问道：“小菊，今天粉条被淋湿了不少吧。”小菊回答道：“这种天气真怪，说下雨就下雨的。我和妈妈盖塑料薄膜都来不及了。粉条被淋湿了不少。”说完指着堂屋里的一簸箩湿粉条说：“喏，这么大的一簸箩湿粉条，我们全家人几天都吃不完的。”大周说道：“这种东西不能天天都吃的。我们家留一点自己吃，剩下的我明天送到餐馆去。给他们一个优惠价就行了。”小菊说道：“还是我家大周有办法。“大周妈提醒小菊说：“小菊，大周回来了，你把搭棚的事给他说说吧。”大周问道：“搭什么棚？”小菊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大周说道：“还是我家小菊聪明，会想办法。”大周想了一会儿说：“如果要搭棚的话，两边必须砌上一溜砖，也就是院坝的两端砌砖。用竹竿裹着塑料薄膜放在两边的砖上。天气晴朗的时候，把薄膜裹起来，下雨的时候，可以迅速地把薄膜展开。既不费力也实用，真是一个好办法。”小菊说道：“说干就干。过两天你休息的时候，我们就开始做。”大周妈说道：“小菊真是一个急性子。”小菊接过来说道：“如果棚还没有搭好，遇上这种天气，我们家又要遭受损失了。”
几天后，大周休息了。他用砍刀在自家的竹林砍了几根竹子。这几根竹竿是用来裹塑料薄膜的。然后合上黄泥把砖头砌成两排，用竹竿裹上塑料薄膜搭在两溜砖墙上。简单，实用的雨棚就算做成了。大周在搭棚的时候，就有一些村民在旁边观看。大周把雨棚搭好以后，这些村民不住地称赞：“大周家的人就是能干，肯动脑子。”大周妈听到村民们的议论，心里乐滋滋的，脸上笑开了花。大周站到屋檐下面叫道：“小菊，妈妈，你们俩来试试吧。”小菊和大周妈各站在一溜墙上，用手把竹竿握住使劲裹紧塑料薄膜，朝着一个方向推。然后又展开薄膜平铺在木架子上。两人示范以后，大周问道：“你们觉得怎么样？”小菊笑道：“很好。又省力气又实用。再也不用担心粉条被雨淋湿了。”
每一天加工粉条，上午是最忙的时候。小菊和大周妈吃过早饭以后，就开始忙活了。小菊一会儿打豌豆，一会儿又揉粉，大周妈给小菊做帮手。小菊是年轻人，精力充沛，手脚麻利。大周妈就不能和小菊比了。做了一会儿活儿，就要坐下来歇歇。毕竟人到了一定的年纪，站着的时间长了，腰杆也觉得僵硬了。多转几圈后人都感觉有些眩晕。看看两人的活儿也做得差不多了，小菊对大周妈说道：“妈妈，您休息一会儿吧。还有一点活儿，我一个人做就行了。”大周妈本来都已经感觉有些体力不支了，就回答道：“好吧。我给你倒一杯开水吧。”小菊答道：“好的。”正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门外有人说话，小菊说道：“这个人说话的声音怎么有点熟悉呢？”刚说完有人已走进院子里，大声地叫着：“妈妈，妈妈。”小菊看看就说道：“我怎么感觉这个声音那么熟悉呢，原来是姐姐回来了。”进来的人是大周的姐姐周兴梅。她自从出嫁以后就很少回娘家。婆家离这里比较远。小菊和周兴梅只见过两次面。上次见面的时候还是小菊和大周结婚时，已经过去了很长的时间了。周兴梅这个人的性格大大咧咧的，说话做事给人一种风风火火的感觉。小菊曾听大周说过他姐姐，原来在家里当姑娘时没有读过多少书。在学校念书时成绩不好，她自己不愿意到学校上学了。小学还未毕业就回家帮妈妈打理家务做农活儿。出嫁后，婆家的经济条件不怎么好。回娘家来时，大周妈都要塞些钱给她。她男人有些懒惰，家里的大小活儿都是周兴梅做。男人也不愿意找其他的活儿干，多挣一些钱贴补家用。家里的生活显得很拮据。丈夫家有两兄弟，都已分家。周兴梅与婆婆关系不好，经常在家里为一些琐事争吵。大周妈听到叫声抬头一看，是自己女儿回家来了。还牵着外孙雨雨。雨雨已经有五岁多了。周兴梅摇着雨雨的手说道：“雨雨，快叫外婆。”雨雨怯声地叫了一声：“外婆。”“还有呢，叫舅妈。”周兴梅指着小菊。雨雨又叫了一声：“舅妈。”大周妈丢下手上的活儿说：“走了那么远的山路，快坐下歇歇吧。”她到灶房去倒了一杯水递给周兴梅。“口渴了，喝点水吧。”周兴梅坐在屋檐下，看到院子里的木架子上晒满了粉条。对大周妈说道：“大家都说我们家的粉条销路还不错。乡里也有大周牌粉条卖的。”大周妈问道：“你们乡也有我们家的粉条卖？”周兴梅道：“是的。十里八乡有很多人都知道的。我也经常看见有人买粉条回家吃。”看见小菊在不停地干活儿，又说道：“大周娶了一个能干媳妇。如果只靠妈妈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大周妈说道：“是的，是的。家里有这么多的事情。加上我年纪大了，多干一会儿活儿就觉得累。如果不是小菊顶着干，就我一个人早被累垮了。”接着大周妈又招呼小菊：“小菊，你歇歇吧。兴梅回来了，我们吃完饭再做活儿吧。”小菊丢下手上的活儿走过来说：“妈，姐，您们先聊会儿。我去做饭。”大周妈说：“也好。”母女俩也有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一会儿问这问那的，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似的，大周妈问起了兴梅家里的经济状况。兴梅脸上立马愁云满布说道：“那个死男人，一天到晚都不想做事。经常跑到镇上去闲逛。孩子不管，家里也不管。我真是瞎了眼睛，怎么嫁了个这种男人。”大周妈说道：“你也不要怨天尤人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都是一个人的命运。孩子都这么大了，也应该为他想一想。有机会的话，你们也学学做生意。改变一下自己的经济状况。周兴梅说道：“妈妈说得对。我今天回家来就是想问问您们，我们家是不是也可以搞粉条加工。”“可以搞的。做这种加工活儿是很累的，要有吃苦耐劳的精神。我们家小菊从早晨起来，吃过早饭就开始做，一直要忙到下午才有空闲坐一会儿。你们行吗？”大周妈说道。周兴梅听了妈妈刚才说的话，马上回答说：“我能吃苦。孩子他爸看见有钱赚的话，他肯定也能吃苦的。”大周妈又说：“如果是这样的，你爸爸和兴明回来，我给他们说说，帮帮你们。”周兴梅听到妈妈这么说，马上兴高彩烈地说道：“好吧。还是妈妈好。”过了一会儿，周兴梅压低了嗓子对大周妈说：“妈，我问您一件事。”“什么事？这么神神叨叨的。”兴梅说：“兴明结婚这么长的时间了，怎么小菊还没有怀上孩子？”大周妈听兴梅这么问，愣了一下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他们俩都很忙，很累的缘故吧。”兴梅说道：“不会吧。是不是小菊身体有问题吧。”大周妈说道：“别乱说。这种事情是不能胡乱猜想的。”正在这时，小菊走出灶房叫道：“妈妈，姐姐，吃饭了。”几个人坐在一起吃完饭后，休息了一会儿。周兴梅说道：“妈妈，小菊，我回去了。”大周妈说：“明天回去吧。这么远的路程回来一趟不容易的。”小菊也挽留她。周兴梅还是坚持要回去。大周妈知道她的心思，想早点回家把加工粉条的事情给她男人说。自己的女儿是个什么性格的人，当妈的最清楚。大周妈就说道：“兴梅，你到我的房里来一下。”兴梅跟着大周妈进屋去了。大周妈拿出一些钱递给兴梅说：“这些钱你拿去用吧。给孩子买几件衣裳穿。”周兴梅接过钱看看妈妈说道：“本来照理说，是应该我们拿钱给爸妈用的。现在反过来了，倒是妈妈拿钱给我们用。”大周妈说：“别说这些了。早点回去吧。晚了就赶不上末班车了。”周兴梅牵着孩子走了。看着她们走了以后，小菊就问大周妈：“妈，姐姐这么远的路程回家来。怎么不住上一晚就急急忙忙地走了。”大周妈说道：“她和小忠（兴梅的男人)商量好了，叫大周去她们家帮忙建一个粉条加工作坊。”小菊说道：“行不行啊？”大周妈说道：“试试看吧。”
今天正好是周六。大周和大周爸一前一后地回家来了。坐在饭桌上，大周妈把周兴梅回家的意图讲了一遍。大周听妈妈刚说完就回答道：“她家小忠行吗？这么懒惰的人，还搞粉条加工。搞什么搞？”小菊看到大周发火了，就说道：“人是可以改变的。如果做加工看见有钱赚了，也许就变得能吃苦了。”“能吃苦？一天到晚游手好闲的。只知道耍，玩。依我看哪，搞加工做不了多久，就要关门歇业了。”大周妈说道：“人家还没有开始做，你就知道要关门了。”小菊也接过来说道：“每一个人都想改变自己的生活状况，过上好生活。这是很正常的想法。我看可以让他们试一试。”大周爸看见大家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也知道家里人都在等着他说出意见来。就开口道：“大周，就给兴梅和小忠一次机会吧。都是一家人，帮帮他们吧。”大周说：“那行吧。买机器的钱谁出啊？”大周妈说：“当然是我们出呗。他们家那么困难。帮人就帮到底吧。”大周说道：“帮他们可以，出钱也可以。如果今后搞加工赚钱了就应当把买设备的钱还给我们。”大周妈对大周说：“我给兴梅说说吧。买机器的钱就算暂时借给她，今后是要还的。”大周知道妈妈心疼自己的女儿，嘟嘟囔囔地说道：“好吧。”心里想：还没还这点钱，只有妈妈自己知道。因为家里的经济大权是妈妈掌握的。既然爸妈都答应帮助姐姐她们，我就顺从他们吧。小菊看见大周很勉强地答应了这件事情。就对他说：“你有空就去姐姐家帮助她们把加工作坊办起来吧。”大周点点头说：“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