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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我学习的地方,主要有两个场所,我自己的学校和我家乡那所离家较近的一所大学。因为我学校所在的城市本身离家就不是很远,周末或者学校没事的时候,我往往住在家里,而离家较近的那所大学自然成为我经常的自习场所。

家附近的那所学校里,最近就有一个男子走进了我的心扉。第一次见到他,我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见得次数多了,我也就渐渐注意到他的存在。

他吸引我的地方不是因为人长得帅气,而且我向来就不是看脸的那种人,他的眼神澄净平和才是他最大的魅力。异常的眼神总是会呈现出异常的情绪,而我的心理学也并非白学,捕捉别人的异常眼神,是我知晓别人内心的方式之一。

而他的眼神,一眼望去,似乎找不到他内心的情绪波动,这让我很是意外。每次在路上见到他,我总会望他一眼,而他也会看我一眼,但眼神只是平和,充满善意的平和。

他也许注意到我了,也许没注意到我,这都没有关系,关键是我已经开始注意到他。有一次,我通过一个熟人,偶尔知道了他的名字,知道了他的联系方式,其实我原本并没有打算知晓他的更多信息,只是我一个偶尔的好奇,换来那个熟人的误解,以为我对他有浓厚的兴趣。真实的情况是我有一些兴趣,但不是那么浓厚。

但我却没有拒绝不去听有关他的消息,我还知道他是属于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男子。曾经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主动托人约他,被托的人是他一个好朋友,即便如此,也是无果而终。

“不食人间烟火”,我对这种行为充满鄙视,对这种评价他人的方式也丝毫没有好感。一个人的精力有限,热情更是有限,不食人间烟火,也许只是人家的热情没有用在你的身上,我很欣赏这种说法:“其实并没有什么高冷,只是人家暖的不是你。”

我的那位熟人朋友劝我对他不要有什么想法,我明白他的顾虑,他怕我也会成为“只是人家暖的不是你”中的一员。我回他以鄙夷的眼神,我口上说我对他没有特别的兴趣,但实际上我对他的兴趣确实是升温了。

那位熟人朋友不是学心理学的,但他却一眼看穿了我的口是心非。他对我坏笑着,然后告诉了我有关那位“不食人间烟火”者的微博账号。我大手一挥,说我没心情去了解他的一切。

但我还是听见了那个账号名称。当时我可能真的没有在意,但事实存在的状况却是我没有忘记这个账号名称。

很长一段时间过去了,学校里比较忙,我也好久没回家居住,也好久没去家附近的学校自习,同时,也好久没有想起他。毕竟在我自己的学校,也不乏让我感兴趣的男生。

因为几个月没回家,再回家时,总想着到处去玩,去跟家人吃好吃的,也没想着去家附近的学校里学习,而他,则似乎被我遗忘在脑后。

发现他在我心中的火苗并没有熄灭,是偶然一次我穿过校园回家时。一走进校园,我整个人猛地激灵一下,突然想起来,原来这里还住着一个可爱的人儿。我想起来他的样子,想起来他的表情,心里竟然有一丝暖意。

穿过校园时,我东张西望,希望可以看到他的身影,或者和他打个照面,再让我看一看他的眼神,再让我欣赏一下他的安静平和。

希望落空,他没有出现在我的眼帘,我怅然若失。我很理解自己的这种心绪,期望的东西如果很容易实现,却没有实现时,期望值便会由此不遵从理性地迅速飙升。

我很自然地记起他的微博账号,我在微博上搜索他。点开头像相册,有一张是他自己的照片,很值得欣赏的一张照片。

我开始慢慢阅读他的博文,慢慢阅读他的文字。看不出来,这么一个帅气的男生,还能写出这么多彩多姿的文字。他的涉猎范围很广,经济、法律、政治,文史哲,都有涉及,作为一个文科生,他算是合格的。同为文科生,我甚至都有些仰慕他。他的文字,时事评论往往很犀利、很辛辣;一些思考很深邃,探究得很深;历史典故信手拈来,如数家珍,这点很是让我佩服。

我自认为自己文科造诣还算可以,特别是哲学政治心理学,毕竟自己已经研究多年、感兴趣多年。可是一个女生在这些很“男性”的学科间遨游,总让人觉得怪异,特别是让男生怪异。可这也是我的初衷,大男子主义在我这里一定没有市场,我最渴望的是能让那些男生自愧不如。

但当我看到他的博文后,想通过学识碾压他,是有些困难。关键是他还有一项比我强、碾压我的技能,那就是在“情感文字”上,他造出的词汇、用词语排列组合成的句子,让我读来也觉得直入心灵深处,有一种涓涓细流般的美感。

读着读着,我就会自叹自己作为一个女生,而且自诩有些“才华”的女生,何以表达不出如此精致的感情,写不出如此精致的文字。当我想写这类文字时,头脑中蹦出的不是徐志摩,不是张爱玲,而是亚里士多德,是弗洛伊德,是哈耶克。一经这些人洗礼大脑,耽美文字总是被抛弃,而代之以充满哲学意味和逻辑词汇的反情感文字。

在理性思维和直觉感性之间切换,在我来说不是一件容易之事。而他的博文中,则明显体现出这种随意切换的特色,我有些羡慕。

从他的博文中可以看得出,他被伤得极深,伤得极深也往往是用情至深。

那位熟人朋友已经告诫我,他可能不太会随便接受一个女生,因为他心中已有另一个女生。我不会去理会他微博中的那个女孩到底是谁,她是谁跟我也没有关系,我不羡慕她,相反我倒有些埋怨她不懂得珍惜这样一个有些忧郁,有些专情,有些让人心疼的好男孩。

我对他渐渐有了好感,但好感仅仅是好感,没有多余的感情。对于我来说,这不过是新发现的一个大陆被大致探索了一下,不过是原本因神秘而勾起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仅此而已。

他的微博中倒是提到了好多书,好多也都是我感兴趣的书,比如一些小说,一些文学作品,一些文史哲的专著。很难想象,从此以后我竟然把他提到的书完整看完。不管艰涩与否,不管通俗与否,我都怀着极大的兴趣阅读,而他在微博中提到的那些句子,我也认真思考、认真体会。

不要问我为什么这么做,因为在知识面前,人应该虚怀若谷。我不会因为是他提到的书就去认真阅读,我也不会因为某个我讨厌的人推荐一本书而去讨厌那本书。知识是最值得尊重的,知识不应该被打上意识形态或受他人影响而产生的好恶印记。

读一本书,了解某方面的学问,从来是不需要刻意的借口,需要的只是你是否有一颗求知若渴的心。很幸运,我是求知若渴,很幸运,我不是因为故意去讨好他而求知若渴。

他的微博中还有一个让人欢喜的地方,就是他上传的照片同样引人注目。他是一个怪异的人,他去过好多地方游玩,但他不去那些让人心驰神往的山水名胜之地,他去的地方多是历史人物居住、活动场所。即便是文化圣地、人文故里,他去的地方也是异于常人,他不去那些大家耳熟能详的地方,他大多时候去探寻这些历史名人的墓碑,他微博中的好多图片都是墓碑以及碑文,当然少不了这些人物的历史故事。

墓碑,有什么值得探寻的,我独自嫣然一笑。心中也生出个小小的念头,我是否也要做一趟这样的墓碑文化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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