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照迎着倨傲的目光走上台去,与张浦相对而立。
随着两人开始针锋相对,比试台周围也随之安静下来,张浦一抬手先发制人,身势作虎扑状,瞬间向着连照冲过来。
对方来势凶猛,连照自然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深吸一口气,左手并指如刀,同时心随意转,体内的灵力瞬间往指尖涌去。
嗤嗤数声,张浦已然杀到,但只见其两袖逆风鼓动,带着两道劲风横扫连照的面庞。
两道看似轻飘飘的袖子,在张浦的手中竟仿佛两柄快刀,眼看就要撩中对方的面孔,电光火石间,连照急忙错开脚步,并火速指尖一点,一道赤红色的火练斜刺而出。
张浦占得先机,迫的连照一交手就避退,本想着乘势追击,却陡见一道炽热的火练扑面而来,他也不敢托大,身形原地一转,堪堪于毫厘间闪过火练。
打斗过程中瞬息万变,侧身避过火练的张浦并不作迟疑,紧跟着如猿猴一般两臂伸展开来,宽大的袖口再度激旋。
“张浦兄的铁流袖又增了几分火候,你我对上去都没有绝对的胜算,这小子就会施展两招火刺术,看来是自寻苦头吃了!”几名与张浦要好的世家弟子在台下看着,颇为得意的点评道。
而此时,比试台上的张浦业已发动了另一波强大的攻势,两袖蕴含力道绵绵不绝的向着连照席卷过去。
铁流袖乃是宗门中一道金行功法,秘诀在于刚中带柔、柔中带刚,这张浦虽然还未到达最高的境界,但对于刚猛之道领会的颇深,这才有眼前这种虎虎生风的气势。
加之连照初次与人交战,打斗的经验还不***手没多久就落了下风,数十个回合便被张浦欺进身旁,铁流袖卷起的劲风割面生疼。
台下弟子认准了连照不是对手,顿时嘘声一片,恰好这个时候又有人想起来,这连照便是五年前的火行体,一时间奚笑声更是不绝于耳。
张浦压制着连照,气势越来越盛,可奇怪的是却无法彻底将连照击溃,旁人或许看不懂原因所在,他本人则清楚的很。
铁流袖同样极耗灵力,拖得久了孰胜孰负还不好说,正因为考虑到这一点,他的招式一下比一下猛烈,看来是想速战速决。
台上局势渐渐火热起来,张浦攻势排山倒海一般,连照顿时有些手忙脚乱,然而有时急了反倒容易忙中出错,突地一招力道过猛,竟将连照逼到了十步之外。
彼此间距阳差阳错的被拉开,形势瞬间逆转,连照喘了几口气,旋即双手捏诀,两道火练瞬间从指间交击而出,如两把长枪直刺敌人。
火练带着炽热的炎息,张浦嗤笑一声,左闪右躲避开火练,正欲反击过来,不料就在这时,台下忽然响起一阵惊呼声。
那张浦也算是老辣之人,一下子便意识到情况不妙,顺势贴地一个屈身,此举刚刚作做出,立时感觉背上一股火烧火燎的痛楚袭来。
刚才发生了什么,或许身在局中的张浦不是很清楚,但台下其他弟子却看得一清二楚,连照施展出的火刺在被张浦避过的一刹那,忽然像是活了一般,竟弯曲着再次刺了回来。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炽热的火练差点让张浦着了道,台下一些有见识的弟子也纷纷恍然过来,蹙眉喃喃道:“这不是火刺术!”
这自然不是火刺术,火刺术乃是五行功法最为常见的火行功法,谈不上秘术的层次,更远远不及刚才见到的那般犀利。
众人交头接耳一番,仍旧看出此道秘术的来历,倒是高台上的三位正式弟子目光闪烁,中间男子露出异样的表情道:“火缚术,此子竟然使出火缚术来”。
左右二者异口同声道:“这火缚术很厉害么?”
“厉不厉害要看在谁的手里,当年我还是散役弟子的时候,门中就有一位师兄就以火缚术成名,当时号称天寸山弟子第一人,名声之盛,连西秦国内其他几个宗派的弟子都有耳闻”。
当中之人目中充满敬仰之色,连旁边两位师弟都被感染,忍不住追问道:“天寸山竟有如此高人,他叫什么名字,如今身在何处啊?”
“师兄道号风成子,我入门的时候晚,有幸目睹其风采,确实是凤毛麟角一般的人物,只是可惜的后来一次下山除魔途中,该师兄不知何故消失了踪迹,从此在整个西秦国销声匿迹,这么多年我连他的样子都记不住了,凑巧今日见到火缚术,才勉强勾起回忆”。
三人交谈着,脸上的惊诧之色渐渐淡去,最后只落下一声颇为遗憾的长叹。
话说就在三名弟子怅怀间,高台上的争斗也逐渐快到了尾声,连照的火缚术威势尽显,竟迫的对方手脚忙乱,眼看在弟子们的惊讶目光中,连照快要一举拿下胜局,却不料此时丹田忽然传来空乏之感,施展出的火练无以为继,明明都杀到对手面前……戛然而止。
张浦惊出一身冷汗,本以为大势已去,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告饶的准备,结果却看到火练消失,远处的连照更是露出了仓促之色。
“真乃天助我也!”霎时间,反应过来的张浦在心底低呼一声,两道铁流袖重新挥舞起来,势如苍鹰扑击过去。
体内的灵力耗尽的连照,对于敌人的攻势自然毫无招架之力,瞬间两道无形之力如海浪拍来,一下子就砸在胸口上。
一声闷哼从连照口中吐出,整个人则应声跌下台去,周围的弟子早就做好了准备,一见上面有人掉落下来,立时空处一块地方来,落败者结结实实砸在地上。
比试台足有丈许高,从上面坠落下来不至于丧命,但感觉也好不到哪去,尤其是被别人打下来的时候,不仅要遭受一番皮肉之苦,碰到尖酸刻薄之人,一番嘲笑奚落就更免不了了。
这张浦自然不是什么心胸开阔的爽快人,再者连照在他眼中一直是眼中钉的存在,难得逮上这样的好机会,一句话不说怎么行!
“呵,上台之前目空一切的样子,还真以为你有些本领,没想到原来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啊!”
话音一落,属于张浦的世家子弟圈子瞬间哄笑起来,姜泽与关翊兴几人打着机锋道:“火行体当年名噪宗门,没想到五年过去,依旧是名“臊”宗门,只是这脸皮却不知道往哪搁了……哈哈!”
经他几人一阵嬉笑,众人这才注意到连照的身份来,顿时像看猴子一样投来好奇而又不屑的目光。
连照调整了一下内息,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大家的目光他不在乎,他只看到台上的对手一脸嚣张,握着那袋灵晶也仿佛在炫耀一般。
这一刻的羞辱他记住了,记在心底像刀刻一样,但神情举止却毫无异样,毕竟嘴上应付几句话没多大的作用,关键是要隐忍,忍一时的风平浪静,他日卷土重来,定叫其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连照站直身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像个无事人一样,表情一如来时那般云淡风轻,转身离去的时候亦不拖泥带水,所有的喧嚣全被抛诸脑后。
众人自觉让出一条路来,同时看着并不高大的背影远去,哄笑声变得稀稀落落,渐渐甚至有些人露出了凝重之色。
靠近山崖凉亭边上,几个人正往这里打量着,其中一人身量高大、肩膀极宽,脸部轮廓甚为分明,只有极少数的几个细节之处,还能看出当年那个毛头小子朱洪的
周围的议吵闹声打断了几人的交谈,顺着大家的目光,朱洪也将视野投向了远处,看到了一个名叫连照的背影。
一些回忆的片段开始在脑海中出现,思绪在拼凑出几个模糊的画面来,朱洪不知不觉间走了神。
“朱洪兄,朱洪兄?”突然耳边传来提醒声,有人拍着他的肩膀道。
猛地回过神来,朱洪的神色停滞了一下,跟着微笑道:“怎么了,怎么了,有何事情?”
“你可与那小子相识?”站在身旁的弟子面孔虽然年轻,但却留着老气的山羊须,此刻正指着连照的背影问道。
“同是天寸山门人,可以说认识也可以说不认识,何必计较这么多,我与他……应该谈不上交情,点头之交……点头之交而已”,朱洪含糊其辞道。
山羊须弟子捻着胡子,若有所感道:“此子比你我年纪要小得多,实力虽然还不强,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很不一般,怪哉!怪哉!”
朱洪目光闪烁了一下,摆摆手道:“灵修者以实力为尊,气势再怎么超凡入圣,若无相匹配的本领又有何用,我看此子不过尔尔,无需太过放在心上”。
“或许吧!对了,内山的莫师兄留了话,有些事情要与诸位师弟在今晚相商,你也跟着一起来吧!”山羊须弟子忽然话题一转,贴耳过来道。
朱洪面色郑然的点了点头,围着一起的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色,旋即各走一方散了开去,一切仿佛发生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