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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匹克威克先生接受了他的恭维,然后和那位穿高统靴的胖绅士热情地握了手。

“那么,你呢,先生?”胖绅士以父兄般的关切语气问斯诺格拉斯先生,“挺迷人吧,呃?你过的怎么样啊,先生?(对温克尔先生说)好,我真高兴可以听到你说好。这是我的两个女儿。那是我的妹妹,拉切尔·华德尔小姐。她是一位小姐。但她又不是小姐了——是不是,先生,呃?”胖绅士开玩笑地用手肘戳了戳匹克威克先生,然后很开心地大笑起来。

“哟,哥哥!”华德尔小姐说,面带着一丝嗔怪的微笑。

“没错,没错。”胖绅士说,“谁也不能否认啊。先生们,这位是我的朋友特伦德尔先生。现在大家都互相认识了,那就让我们舒舒服服、高高兴兴地看下面还会有些什么好戏吧。”于是胖绅士戴上了眼镜,匹克威克先生也拿出了自己的眼镜,大家都在马车上站了起来,透过别人的肩膀继续观看演习。

真是令人震撼人心的演习,一队人马朝另一队人马的头上方开枪,开完就跑。另一队人马又朝第三排人马的头上方开枪,放完以后也跑开了。然后是许多排好的方阵,军官们都处在中间。再后来的表演是用云梯从一边爬下壕沟,又用同样的方法从另一边爬上去。士兵们还突破了由篮子筑成的工事,最大限度地表现出了自己的英雄气概。然后炮台上的大炮被用放大的拖把似的工具牢牢实实地塞满了火药。开炮之前的准备工作做得那么仔细开炮的时候发出的轰隆声也十分吓人,导致空中回荡起了女士们的尖叫声。两位年轻的华德尔小姐被吓得够呛,导致特伦德尔先生不得不抱住其中的一位让她能够站稳,而斯诺格拉斯先生则扶住另一位。华尔德先生的妹妹同样受到了惊吓,以致图普曼先生发现他必须搂住她的腰才能使她站稳。所有的人都因为炮声而激动万分,除了那个胖男仆——他睡得那么熟,仿佛那隆隆的炮声不过是他平常的催眠小曲。

“乔,乔,”堡垒被占领之后,胖绅士说。“该死的家伙,他又睡着了。请您帮忙拧他一下,先生——在腿上,麻烦了,除此之外是无法弄醒他的——谢谢你。把篮子解开,乔。”

胖孩子被有效地叫醒,因为他的腿的一部分被温克尔先生捏了一下。他再一次翻下驾驶座,开始解那个大篮子。

“对了,我们得坐近一点。”胖绅士先是说了一大堆关于扎紧女士们的衣袖的笑话,接着是使女士们脸红的、让她们坐到绅士们膝盖上的开玩笑的提议,最后大伙儿在马车里挤着坐了下来。胖绅士开始从特意爬到车后面的胖男仆手里,接吃的东西进来。

“现在,乔,把刀和叉子拿来。”餐刀和餐叉被递进了马车,于是都分配到了这些有用的工具。

“盘子,乔,盘子。”这种陶器也用一样的公式分给了每一个人。

“好了,乔,把鸡拿过来。该死的家伙,他又睡着了。乔!乔!”(一根手杖随即在胖小子头上敲了几下,使他勉强从昏睡中苏醒了过来。)“快点,把吃的东西拿进来。”

“吃的东西”这几个字眼里的某种东西使那个孩子清醒了一点儿。他跳起来,从篮子里拿出食物,那双原本十分无神的眼睛,现在则在他那山包一样的两颊后面精神的眨起来,贪婪得盯着那些食物。

“动作快点儿,”华德尔先生说道,因为胖孩子十分恋恋不舍地拿着一只阉鸡,十分不愿意和它分离似的。胖孩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凝视了一下鸡的肥硕,随后十分不情愿地把它递给了自己的主人。

“这样就对了——打起精神来。现在拿刀子来——再拿鸽肉馅饼。当心小牛肉和火腿,——小心龙虾——把色拉从布里拿出来——把作料给我。”华德尔先生嘴里一边发着这一项项的命令,一边把所说的食物一盘接一盘地递到每个人手里,放到每一个人膝上。“这不是挺棒的吗?”当大扫荡开始的以后,那个欢快的人说。“确实是!”正坐在驾驶座上切鸡肉的温克尔先生回答。

“想来杯酒吗?”“有的话,真是太好了。”“你最好是直接拿一瓶在上面喝怎么样?”“太感谢了!”

“乔!”“哎,先生。”(这回他没有睡,他刚刚高兴地扣下一块小牛肉馅饼。)“给驾驶座上的绅士拿瓶葡萄酒。为我们的相遇喝一杯吧,先生。”“多谢。”温克尔先生干了杯,然后把杯子放在身边。“能赏光和我干一杯吗,先生?”特伦德尔先生对温克尔先生说。“那当然。”温克尔先生回答道。于是两位绅士一起喝了葡萄酒,然后他们又和其他几位轮流干了杯,包括那些女士们在内。

“瞧,亲爱的艾米莉在向那位陌生绅士眉目传情呢!”那位老处女姑妈带着标准的老处女的嫉妒心理对哥哥华德尔先生说。

“噢!我不知道。”那个高兴的老绅士回答,“这非常自然,我认为——没什么不正常的。匹克威克先生,来点葡萄酒吗?”正在研究鸽肉馅的内部奥秘的匹克威克先生听到后欣然同意了。

“艾米莉,亲爱的,”老处女姑妈以一种监护人的口气说,“说话小声点,宝贝。”

“哎呀,姑妈!”“我想呀,姑妈和那个矮个子绅士只想着他们自己说话。”伊莎贝拉·华德尔小姐小声对她姊妹艾米莉说。两位年轻女士随后很开心地大笑起来,上年纪的那位女士想努力装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可是却做不到。

“年轻女孩就是这么有活力。”华德尔小姐对图普曼先生说,脸上带着温柔的怜悯,好像勃勃生机是一种违禁品,未经允许而拥有它是一桩很大的罪过。

“噢,那个年纪的人就是那样的。”图普曼先生回答道,与对方的期待相去甚远。“还蛮让人喜欢的。”

“哼!”华德尔小姐很暧昧地说。“我可以吗?”图普曼先生以随即十分殷勤的口气问道,他们一只手抚摸着迷人的拉切尔的手腕,另一只手优雅地举起了酒瓶。“我可以吗?”

“噢,先生!”拉切尔说。图普曼先生的表情是极其感人的。而拉切尔则表示,她担心过一会儿还要放炮,在那种情形之下,她还需要有人搀扶。

“你觉得我亲爱的侄女们好看吗?”那位慈爱的姑妈紧贴着图普曼先生的耳边说。

“如果她们的姑妈不在场的话,我认为是的。”那位早有准备的匹克威克俱乐部成员瞟了她一眼。

“噢,你真是个顽皮的家伙——不过说实话,如果她们的长相稍微好一些,你不认为她们还算是漂亮的女孩子吗——在烛光下看起来?”

“是的,我想是的。”图普曼先生说,露出一丝冷淡的表情。

“噢,你这个刻薄的家伙——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什么?”图普曼先生疑惑地问道,他显然根本没想说什么。

“你想说,伊莎贝拉背有点驼,你们男人都是这样眼尖。没错,她是驼背,这不可否认。我经常对她说,等她再大点的时候,她那样子会很可怕的。噢,你真是个刻薄的人。”

图普曼先生露出一副他自己心里明白的样子,而且还神秘地笑了一下。

“好一个讽刺的微笑,”拉切尔佩服的说,“我承认我有些怕你。”

“怕我!”“噢,你无法瞒过我的——我很清楚那微笑是什么意思,我十分清楚。”

“是什么呢?”图普曼先生自己都根本不清楚。“你的意思是,”那位和蔼的姑妈把声音压得更小了,“你的意思是,你并不认为伊莎贝拉的驼背有艾米莉的厚脸皮那么让人无法忍受。她是个厚脸皮!你猜不出有时她把我弄得多么可怜。我敢说我为这种事可以哭上好几个小时——我的哥哥,太少猜疑了,所以他根本就看不出来。要是他看出来的话,我敢肯定那会叫他十分伤心的。我但愿我能认定那只是一种大小姐的姿态——”

(说到这里,这位满怀挚爱的姑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沮丧地摇了摇头。)“我认为姑妈正在说我们的坏话,”艾米莉·华德尔小姐对她的姊妹说,“我敢肯定是的——她那样子真是够恶毒的。”

“是吗?”伊莎贝拉回答说,“哼!姑妈,亲爱的!”“哎,我亲爱的孩子!”“我真担心你着凉啊,姑妈——拿块丝手帕把你那上了年纪的头围上吧,你可真保重身体啊——想想您都这么大年纪!”

这些人受这种报复是他们咎由自取,不过这样的以牙还牙,也的确是报复心切了一些。要不是之后华德尔先生大声地叫唤乔,从而无意中岔开了话题的话,那位姑妈的气愤会以什么形式发泄出来就谁也不知道了。

“该死的小子,”老绅士说,“他又睡着了。”

“真是个不一样的孩子。”匹克威克先生说,“他是不是总是在这样睡呢?”

“睡!”老绅士说,“他没有什么时候不在睡。做事的时候他会马上睡着,叫他侍候用餐他就会在那儿打鼾。”

“太奇怪了!”匹克威克先生说。“确实是十分古怪啊,”老绅士回答说,“有这么个男仆,也是件得意的事——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愿辞掉他——他可是一个神奇的孩子!喂,乔——乔,把这些东西收拾一下,然后再开一瓶酒——听见没有?”

胖孩子爬起来,睁开眼睛,咽下他睡着之前还在嚼着的一大块馅饼,随后慢慢开始执行主人的命令——他无精打采地垂涎于那些残食,把盘子收拾进篮子。又拿来一瓶酒,但瓶子也很快就空了。篮子也被重新被拴好——胖孩子再一次爬上了驾驶座——重新戴上眼镜和袖珍镜。部队的演习又重新开始了。枪炮的咝咝声和轰隆声猛烈地响了一阵,女士们也惊吓了一番——最后是一颗地雷爆炸,这令所有的人都觉得十分满意——在地雷轰炸之后,军队和观众也都一哄而散了。

“好了,记住,”老绅士说——他和匹克威克先生在演习结束的时候陆陆续续地说了会儿话,现在是最后握手告别的时间。“明天请你们全都要去。”

“那是一定。”匹克威克先生回答道。

“地址记下来了吗?”“迈诺庄园,丁格莱谷地。”匹克威克先生查了查笔记本后说道。“没错,”老绅士说,“不足一个星期我是不会让你们走的。我担保你们会看到所有值得一看的东西。你们要是想体验一下乡下生活,找我没错,我会让你们十分满意的。乔——该死的家伙,他又睡过去了——乔,帮汤姆把马套上。”

那些马被套上了——车夫爬了上去——胖孩子也爬到了他旁边——然后大家互相道别——随后马车就吱吱嘎嘎开动了。当匹克威克一行回头朝马车看去最后一眼的时候,落日把灿烂的光芒投射在款待者们的脸上,也同样照在那个胖孩子的身上——他的脑袋耷拉在胸口上,明显是又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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