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洋望着月光般皎洁的容颜,欲言又止。忽而笑了起来,凑近她面前,左看右看。
“呃..”惶恐。她下意识地退了半步,微微别开脸,回避他莫名其妙的注视。
“伽罗,你真好看。”放肆地目光顺着梅枝般扭曲的脖颈,滑向急促起伏的胸口。那股炙热的迫切又出现了,而今,他已明白了那是什么。迫切的,想要解脱..
“呵呵..”听得一句彷如呓语的华言,伽罗的神情有些伤感,仰望着天空中的朗月,落寞低语,“傻瓜,你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痴痴地望了她片刻,吃力地在背上挠了一把,“我痒,痒痒。哎呀,痒死了!”
“你的病还没好么?我叫人拿药。”明知他听不懂,干脆转身召唤侯在几步之外的侍女。
“挠——你帮我挠挠。”五官皱巴在一起,夸张地上蹿下跳。
“啊?”左顾右盼,必定他们已不再是少不经事的小孩子了。侧目扫过父亲的行营大帐,怯生生地摇了摇头。
“我痒!”龇牙咧嘴,怨恨她不肯帮忙。
“我..”犹豫了半晌,勉为其难地伸出手,隔着袍服在他的脊背上扒拉了几下。
“我要脱衣裳!”顽童般任性的口气。
发觉对方在戏弄她,愤愤地抽回手,撇着嘴角嘟囔,“不管你了。自去驿帐!”
“我痒..”嗓音沉了下来,笑容邪气,“有了你,我的病就全好了。”
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两颊臊得绯红,“我要走了。”嗓音微微打颤,佯作未听懂,果断转身,奔向不远处的大帐。
他们很快就要以另外的身份见面了,高洋不停地告诫自己:她不会喜欢他的,她属于他父亲..
她走后不久,侍女还是把药送了过来。只恨她不明白,他“痒”在心里,她才是医他的药。
凛冽的晨风混合着一股清甜的草香,漠北的春季不同于邺城,清晨、日暮依旧有点冷。这个季节是禁止渔猎的,只能骑着马儿在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草场上撒撒欢。
“伽罗,我要回邺城了。”高洋叱停了马儿,转身望向紧跟在身后的女子。沉默了片刻,忽然扬起一脸傻笑,“呵呵,不过很快又会见面了,在邺城。”
“伽罗——”
背后传来一嗓粗犷的男声,柔然少主庵罗辰带着几名贵族子弟策马飞奔了过来,满怀敌意地扫了高洋一眼,满心嫌恶地斥责道,“别在这个‘傻瓜’身上浪费时间,如果你对父亲为你挑选的夫婿心怀不满,就去勾引他的大儿子,那才是将来天下最有权势的人!”
伽罗有些尴尬,侧目看了看高洋,庆幸他是听不懂的。下颌轻扬,抬起轻蔑的小脸,“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不用哥哥来教我。我只是可怜他,就像对待自家的兄弟一样。”侧目看了看那张傻笑依旧的脸,“他这副样子,我怎么可能喜欢他呢?”
“你没有听到别人怎么议论么?”庵罗辰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他就知道都是在瞎扯,妹妹的眼光不会这么差劲。
“我很快就要嫁给他的父亲了,向他问询一下府上的情况。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么?我听说,娄夫人慈爱诸子,不论亲后,皆视如己出。还亲自纺织,给每个孩子做衣服。我关心一下夫人的儿子,这有什么不对么?”
“哈哈哈..”看了看妹妹身边的“傻外甥”,笑得前仰后合,“我妹子这是没进门,就急着当娘哩!”轻提缰绳,打马在高洋面前踱了几个来回,仔细看了看那副憨傻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哈哈哈,好儿子,好儿子。”拢了拢发辫儿,扬手招呼一班侍从亲信,“咱们走!”
伽罗望着兄长策马远去的背影,幽幽叹了口气,低语,“咱们也走吧?”见高洋半晌没动,伸手抚摸着他的马鬃。
“我渴了。”散在天边的视线,终于聚焦在她的脸上。
解下皮水囊,递给他,“喏——”
看了看精致的水囊,没接。突然调转马头哭闹了起来,“不喝!娘——我要喝奶!”挥动马鞭一路狂奔,不愿她看见他眼中的泪水。虽然从小就习惯了兄弟们的嘲讽与羞辱,却从没像今日这般血肉淋漓。
不为庵罗辰轻佻的戏谑,只因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