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那是一个午后,他走进田芳的院落,看到那个一身白衣宫装的女子正在抱着一个孩子玩耍,逗得孩子呵呵的直笑,母爱从她的身上散发了出来。当她转头看到他时,他以为他会看到埋怨与恨,一如薄岚儿发起疯来那样。可是她仅仅对他绽开了一个温暖的笑容,那双清彻而明亮的双眼一如那初见时的光华。午后的阳光也不如她的微笑那样明艳,而他也只是怔怔的站在那里看着她。也许正是从那天开始,他爱上那个纯静又美好的女子。
他下令册封她为太子侧妃,又开始宠幸田芳。薄岚儿的眼中开始有了担心,女人的心真的很细,那时她应该已经察觉了他的爱。
当田芳再次怀有他的孩子时,他不再像子皓出生时那样漠不关心,他下朝后一有时间都会陪着田芳,与她一起期待着新生命。一个深夜,当田芳于熟睡中紧握着他的手时,他立刻担惊受怕的醒了过来,以来她发生了什么事,可看着她一会儿眉头紧皱,一会儿又松开了,他担心她梦魇了,赶紧推醒她,准备叫下人去叫太医来诊脉。可是,田芳睁开了眼后,说道:“殿下莫慌,妾身只是梦到了太阳。”
听闻她的话,他放下了心,搂着田芳躺回床上,随即问道:“芳儿做了一个什么梦?”
“呵呵,”田芳笑出了声,再次说道:“妾身开始梦到在一片田野里,殿下与妾身正在缓慢的步行着,天上的太阳很明亮,照着人身上很舒服。可是,不一会儿,天上的太阳却追逐着妾身,妾身吓得转身就跑,又看不到殿下,而那太阳又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渐渐的进了妾身的肚子,妾身吓了一跳,恐腹中的胎儿会出事。可又再过一会儿,妾身感觉好像沐浴在阳光之中,又温暖又舒服,再之后,就被殿下唤醒了。”
田芳的叙述让他的心彻底放了下来,看来是个吉兆,也许田芳这一胎会生出个了不起的王子,从那一刻起他开始更加期待这个孩子的降生。
父皇的身体每况愈下,越来越糟,没过多久,父皇就驾崩了,他继位成为了新的皇帝,那年改年号为隆德。他想立田芳为后,可是无奈薄岚儿娘家的势力太大,况且那又是他母亲的娘家。无计可施之下他只有册封她为仅次于皇后的贵妃,封号为华。又加封她的老父亲为定国公,这是他仅能赐予田芳的最高封赏了。
隆德元年,他为了表示对田芳的宠爱,又大兴土木修建了不亚于皇后寝居的宫殿,他特取名为栖梧宫,取得是凤栖梧桐的意思,表明他心中的皇后就是田芳。没多久,田芳就在新建的栖梧宫里产下他们的第二个孩子,是个女孩,他不否认开始他有点失望,自从田芳的那个梦后,他就希望是个皇子。
可是这毕竟是他们的爱情结晶,他亲自册封他们的女儿为昭阳公主,赐名子衿,正是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用着这诗经中著名的情诗表达着他说不出口的爱。
也许爱一个人就会想把一切最美好的东西都给予她,他越来越独宠田芳,母后看不下去了,曾多次劝说他要雨露均衡,后宫才能太平。而薄岚儿的怨气和嫉妒越来越重,可这一切都不能影响他对田芳的恩宠。爱一个人,就不想让她受到委屈。
没过多久,子佩出生了,一个像她的小娃娃,让他爱不释手,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爱情、江山、美人、孩子他全都拥有了,他甚至觉得他是帝王中最幸福得意之人。
可是,上天却不会让人如此的幸运——
仿佛想到了什么,皇甫俊一把推开紧拥着的女人,眼神变得犀利又阴狠:“贱人。”
“皇上,你还是不相信臣妾是被冤枉的吗?”田芳的那双明亮的大眼染上了哀凄和痛苦。
“那是朕亲眼所见,你还要狡辨?在你眼中可有朕?朕把一切都给了你,你又是如何回报朕的?”皇甫俊步步狠厉的追问着田芳,他到现在还没有忘记这个女人带给他的背叛和痛苦。
那天当他兴冲冲的想把今天打的猎物给田芳看时,看见那个他爱的女子正与一个他所不认识的男人在那张他们一次次欢爱的大床上偷欢,他的血液一下子就凉了,难怪今早她以不舒服为名拒绝与他去行猎,枉他一路上还担心着她的身体,狩猎到了几只猎物就草草的收场赶回来看她还好不好?没想到迎接他的是——她无情的背叛。
他的闯入惊醒床上相拥的人,田芳的表情惊讶又无助,现在还要在他面前扮可怜,他不会再吃她这一套,他当场就把那个奸夫杀了,当他举着还滴着血的剑走到田芳面前时,终于把这个女人震醒了,她还是用着那双曾令他迷恋的眼睛说:“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不认识他,臣妾不知道怎么会与他在床上,臣妾真的不知道。”田芳的喊冤让他的心一窒,他几欲要相信她,可是那让人揪心的一幕实实在在的提醒着他,她的背叛。
“贱人,现在还想要蒙骗朕,如果不是朕亲眼所见,朕还可能会相信你。”他举着剑欲往田芳的头上砍去,可是,为什么?他就是狠不下心去杀了这个带给他耻辱的女人。
田芳哀凄的双眼他不欲去看,他惟有转身离开这个让他心痛的地方,此刻,他不想去见到与田芳有关系的任何人。
宫中的大变瞒不了太后等人,太后的担忧与薄岚儿的兴灾乐祸都让他心烦,他把自己关在寝宫里,不让任何人接近,他知道整个皇宫都在议论纷纷,母后的话还在耳边回响:“皇上,当断不断则会自乱阵脚,此事要赶紧解决为好,毕竟是皇室丑闻,不宜闹大,还是静静的把华贵妃给处决了为好。”处决,他也想,如果他狠得下心,早就把她解决掉了。他又想到了那三个孩子,此刻他强烈的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他的种,亦或是她偷情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