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似人类,可是一双血红的眼却仿佛要爆裂一般,看不出有灵魂的存在,只能感受到暴躁和痛苦,头发蓬乱,身体比一般的人类要强健,牙齿也更为坚硬锐利,指甲像野兽一般坚硬锋利……
怪物?分明就是曾经令云错痛不欲生的实验体!
掌心中瞬间凝起白色微蓝的雷霆,强大的冲击被压缩在掌心的光球中,周围的空气都被电离了,发出哔哔啵啵的声响,隐隐的雷电嘶嘶地划破空气,那犽弓着腰,突然弹跳起来,箭一般飞射出去,掌中的雷霆直接盖在了那个怪物的头上,一声凄厉的悲鸣撕破晴空,那个实验体依然灰飞烟灭,就连他站过的土地上都是一片焦黑。
“走罢。”云错转身。那犽收起方才的狠绝,跟上,依旧是笑眯眯的。
这一会儿的功夫,街上已经没有了人,嘟嘟被带往何处也无从得知,但是毫无疑问的是,周围的建筑里躲着很多双眼睛,而且都看到了方才发生的事情。
“云……”被人拉走的嘟嘟突然从一扇窗子里探出头来,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捂上嘴拖走了,那犽忍不住抽了一下嘴角。
待两人追上去,哪里还有嘟嘟的身影,看到那件房子后面的门是虚掩的,云错和那犽便寻了出去。
穿过了六七条街,这边已恢复了人气,大约这里的人不知道隔了六七条街的地方出现了那种怪物。
“云错。”
是路西法的声音。只有声音而不见人,显然本体还在失落之地,现在正在定位中。
“咦,叫你呢,云错。”那犽的灵力也非同寻常,自然也听到了这一声,于是拉了拉云错的衣袖,这样说。
“你,也叫云错?”
云错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回头,看到一个女子正惊讶地站在她面前打量着她。
似乎是……哦,在火车上遇到过一次的那个恋爱中的少女,叫艾伦的,是她手下一名学员的妹妹。只是,居然不见她的男友。不久之前还是那么活泼的女子,现在居然透出了一种不同的坚韧和沉静的味道。
从对方打量她的神情中,云错知道艾伦这是在诧异眼前这个云错跟上次相遇时那个银发银瞳的云错不一样了。云错懒得解释原因,也不想来个故人重逢,于是摇了摇头,说:“不是。”
“可是,刚才他说……”艾伦指着那犽。
“诶?我刚才说什么了?”那犽接收到了云错不想与面前之人相认的心思,故意这样说。
“呃……大概,我听错了。”艾伦道歉之后就走了,云错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街道拐角处。
“你来了。”云错回头,却发现身后的路西法在走神,“怎么了?”
“云错,你这名字……是如何得来的?以前不是叫戮卡么?云错这个名字,有点怪。”
“哦,这个啊。”云错漫不经心地说,“戮卡曾经被派遣到下界监督那些狂妄的第三代吸血鬼,你知道么?”
“知道。”神殿里那位,为了独占戮卡,以种种借口将戮卡身边跟她过分亲密的天使都打入了地狱,可是戮卡依旧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那个男人,是恼火了罢,于是命令她去下界监督吸血鬼。
“在下界能够看到很多不一样的东西,看多了,便产生了怀疑,就对天界的生活厌倦了。其实……当年我的叛离,是很安静的,就是回去说了一声我不干了。然后就离开天界了。”云错说,“叛神之后,该隐为我提供过数具身体,男人的,女人的,都有。我分解了那些尸体,然后自己重构了自己的躯体。没有牵引媒介,灵体和身体是无法融合的,于是我接受了该隐的血。当时该隐说,这样的我已经不再是神的创造品了,应该换个名字。我想也是,都已经叛神了,还保留着那个人赐予的名字,确实有点……矫情?嗯,确实矫情。就这样。”
云错看见路西法眼底的阴翳,挑了挑眉,“怎么了?”
路西法微抿着唇,眉眼的线条都深刻且锐利起来,整个人犹如一把脱鞘之剑,锋利得令人畏惧,退避。
“是该隐给你起的名字?”
“嘛……各半罢,该隐只提了个‘云’,‘错’是我随口说的。”云错打量着路西法,突然笑了笑,“莫不是你……吃醋了?”
“哼。”路西法冷哼了一声,说。“我只是在想为什么之前将记忆连同灵体力量一同封印了的你会唯独记得自己的名字。”
——果然是在吃醋。云错暗自撇了撇眼。
“因为之前灵体受到损伤,无法施展物质控制之术构造躯体,因此不得不寄宿在其他生灵身上。为了防止宿主的灵魂力量过于强大或者敏感而察觉到我的存在,所以一千年来都只能寄宿在灵魂力量弱小的生物身上。”
云错顿了顿,继续说下去,“一千年彷徨,什么生物都寄宿过。一千年的时间漫长到能够模糊一切记忆,让人怀疑一切。我有时候甚至会怀疑自己曾经是一个强大的天使什么的,或许根本就只是自己的一个梦,我会以为自己其实就是一个卑微而弱小的可怜的生灵。唯一能够确定自己存在的,也就只有名字了罢。”
“千年之罚到来的时候,我不得已用自己尚未完全恢复的灵体创造了肉体来束缚住受到了天界召唤的灵体,为了防止灵体力量过于强大冲破肉体束缚,我只好封印所有力量,记忆自然就随之一起封印了。但是我想,必须要留下什么。”
“‘云错’,我想,只要我叫这个名字,你们就一定会找到我罢。”云错笑了笑,“其实我一直在等你们找到我。”
从路边没人了的店里顺了东西来一边吃一边听云错说话的那犽原本还在嘲笑路西法吃飞醋,此刻却安静了下来。
“对不起,再也不会了。”路西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