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儿这几日来虽然不懂事,可也是生生死死地过来的,恐惧害怕自不必多说,也吃不下多少东西,后来云枫他们走的时候,便让苏夫人她们母女先跟着。可是苏夫人满身都是低落的情绪,魂不守舍的,不知道是害怕惊惧心有余悸,还是挥匕向女儿,怒碎夫君遗物的悲恨。对意儿也没照顾多少。
这回看到落尘,不只是因为落尘原来的倾力相护,更是第一次相识的时候,对她的感觉便是亲切,又没多少负担和压力,意儿也才好好地吃些东西。
落尘就看着云枫,宽袍阔袖,做起来却一点都不显别扭,脸上微微笑着。
有一种人,不管是什么身份,做什么事情,哪怕于他的身份再不相配,可是看着依然赏心悦目。云枫,就是这种人吧。高高在上的尊贵无比的王爷,在这车上收拾这着杯碗盏碟却丝毫都不觉得不搭。
唉。落尘叹了口气。不想想那么多了。
接下来的这一路上,意儿竟然极乖巧地不哭不闹,落尘说要带着她,她便也跟着落尘,竟然也不闹着要娘亲。
还好两个家伙相处着还可以,落尘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还能哄着这么个宝贝孩子,心里高兴,也是眉开眼笑,心情大爽。这下好了,更是不想再送走孩子。路上就让意儿陪她一直呆在云枫的车里,和她一道也坐在床上,困了也抱着意儿一起睡觉。
可怜云枫从来没有被人窥视过的车就被这俩活宝给如此“糟蹋”,俩人在一起好像也挺玩得来,别看意儿年纪小,可是说起话来也是有板有眼,讨人喜欢。在落尘的半是好奇半是玩闹的连哄带骗下,竟然给知道了许多惊人内幕。
“意儿的名字是谁给取的?”
“意儿不告诉哥哥。”
“哦,肯定是你娘亲给起的名字,呀,还真好听。”
“才不是呢。那是爹爹取的,苏锦意,爹爹说要意儿锦绣如意呢。哥哥乱说话。哼!”
不介意被人家小孩子这么看轻,落尘只是狡猾地笑笑。
“好好好,是哥哥乱说话,可是意儿的爹爹不是个好爹爹,看你都受那么大委屈,你爹爹人都不见半个,……”
“才不是呢才不是呢。”还不待落尘说完,小女孩儿就哇地举着两只小手揉眼睛,“爹爹最疼意儿了。爹爹只是睡过去了没有醒来,娘说爹爹会醒的,爹爹醒了一定会保护意儿,一定会和意儿玩的。哥哥坏蛋,意儿不和哥哥玩了。”
看着孩子哭得惊天动地的样儿,落尘也不说话,只是和云枫对视一眼,眼底弥满了心疼,“意儿不哭,哥哥保护意儿,去打欺负意儿的坏人好不好?”
这哄了好久,几乎都把落尘因为着她的可爱与讨喜而产生的那一点耐心都消磨死心了时候,这个孩子才抽着鼻子,脸蛋上挂着泪珠子,好半天了,仰着小脸望了落尘,最后还哽咽着答应了。
孩子这么落尘不敢逼着问太多,反正也不打算从她那儿知道多少,这说来说去也是打发时间,不知为何,后来苏少夫人自己过来说出来的。
她的夫家姓苏,是安平州里的一家大户人家,世代经商,苏家经过几辈人的经营,在前十几年的进修迎来了家族最为辉煌鼎盛的时期,其家的生意涉及到钱庄、当铺、粮盐几大行业,生意也是做得风起水生。到了这几年,也就是她丈夫的那时期,更是将苏家往上再推了一步。
平安州里的人又有谁人不知,这苏家大少爷那也是个聪明绝顶的人物,而且人也生得风流,一表人材,器宇轩昂。在四年半前迎娶了自己的娘子张如芸,也就是眼前这位苏少夫人,一年后得爱女一人,一家人对内相亲相爱上慈下孝其乐融融,对外经营有道财源广进蒸蒸日上。
“我一直不明白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相公与我一家人的日子太过幸福安定才招得老天相妒。”苏少夫人说到这里的时候,眼中几度隐忍,眼眶早已是通红一片,可是却硬是没有让自己表现的太过软弱。落尘看着她,便知道这也是一个极坚强的女子,生活的艰难地位的转差,并不会压倒她,若是没有其他,无论如何她都会好好的活下去的。否极泰来,祸福相依,也许就是他们太过幸福美满的生活惹的祸,只是可惜……
“直到两个月前,那天相公回到家里的时候,便不再说一句话,眉宇间还有着深厚的忧愁,我没问。”她咬了咬唇,在落尘镇定无波的目光里继续说下去,那目光里面没有好奇也没厌烦,一如既往,平静,淡定,从容。
“我知道相公若是要说,他便一定会说的,即使是我不问。可是他不想说的东西,那怕是我再怎么问,他也不会告诉我。”相敬如宾的几年下来,张如芸对于自己相公的性子还是能摸得到的。“刚好意儿也在一旁玩耍,我便去照看意儿了,后来,像是什么也没发生,我便也没在意,家里的日子便这样平平稳稳地过下去。”
张如芸又往下说的时候,脸上有些羞涩,也是极难为情,像是说到什么难以启齿之事。落尘淡淡地看着开口道,“若是有难,不说也罢,后面呢?”
张如芸微愣了一下,随后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半个月后的一日,我在家里后花园的荷花池边赏花观玩,突然见着相公的二弟过来,我便起身避开了。我嫁入苏家几年,对于家里的几个兄弟一直没有接近过,实话说,我是害怕,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感觉里的一种怕。好在一直都相安无事,直到那次,我遇到二弟,正想着要避开,他却拉着我的衣袖,说了许多不堪之语,我一时激愤,便怒斥了他几句,夺路逃了。”苏少夫人说着,面色难堪之极,落尘了然,这些从小接受那些道德理伦,束缚了身和心,如此的轻薄,怎能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