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璟言推开自己的房门,迈出,反手关上,然后就往苏暮尘所在的院落走去,脑中还是几天前的景象——
那日,当他一脚踹开那姓李的恶霸关着苏暮尘的柴房冲进去时,眼前的景象差点让他疯狂到红了眼。他立马冲上去,狠狠地将那恶霸甩到墙上,那恶霸就昏了过去。他还想再继续教训他一顿,然而看到那被桎梏在墙上遍体鳞伤早已昏死过去的人儿时,他咬着牙奋力挣断四条铁链,一手搂住她瘫软的身子,一手脱下自己的外衫裹住她赤着的身体,打横抱起,就飞奔了回来。
一回阁中,他就吩咐手下的人去找大夫,烧热水,自己则抱着她到她的房中。
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床上,看着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脸色苍白得吓人,眉毛一直紧紧地锁着,像是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在缠着她。
他颤抖着伸手去掀开裹在她身上的他的外衣,白嫩的躯体上遍布着狰狞可怖的鞭痕,左右交错,鲜血正从那鞭痕中渗出来。
该死的,只是一天没见着她而已,她就变成这副样子了!
她就这么安静地躺在床上,像个被拆成碎片又被缝补回来的布偶娃娃,脆弱得令人心疼。
红萼,上官琦还有风若凌在听到消息后马上赶了过来,心急火燎地冲进了房中。
“小小月——”
“小尘,璟——”
秋璟言将掀开的外衣又覆到她身上,站起身,走出来,吩咐红萼在大夫来之前先将她身上的伤口处理一下,然后将上官琦和风若凌带到了门外。
“小小月她怎么样了?”
“小尘她怎么样了?”
上官琦和风若凌几乎是在同时问了出来,满脸的关切之色。
秋璟言则是沉默着,脸上的表情阴沉得吓人,一向沉静的双眸此时正翻腾着惊涛骇浪。
上官琦和风若凌顿时会意。情况比他们所想的要可怕得多。
三人沉默着站在门外,直到大夫来了。
秋璟言让下人去请的是邻街的桑大夫,辽阳城中医术最好的大夫,亦是辽阳城中唯一的女大夫。
桑大夫在苏暮尘的屋内一直待了有一个时辰,才将苏暮尘全身的伤口都处理好。在这期间,一盆盆热水送进去,一盆盆血水送出来。门外的三个男人的面色越来越沉重……
……
今天是第三天了,她已经昏迷了三天。
秋璟言终于走到了苏暮尘的门前,他收回心思,伸手推开了房门。
轻声走到苏暮尘的床前,撩开床上的帘帐,向里面看去。
姣好美丽的面庞映入他的眼底,眼睛仍是紧紧地闭着,眼皮不时地颤动,双眉锁得很紧,几乎要将眉间的平地堆聚成三座小山。
秋璟言静静地坐在床沿,抬手向她的眉间抚去。
她不应该皱眉的,这根本就不适合她……
掌下的人儿嘤咛一声,眉毛皱得更紧,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呀——”不期然地,苏暮尘突然睁开了眼,上身腾地立起来,整个人立刻往床角缩去,“放开我!放开我!”
“暮尘!”秋璟言眼睛突然一亮,倾身唤她。她终于醒了!
“放开我!放开我!不要啊!”苏暮尘见有黑影向自己逼近,突然发狂地挥舞双手想赶走前面的人,“不要!救命!”
“暮尘!是我!”秋璟言的心突然一紧,眸中尽是沉痛,伸手去安抚她。
“不要!不要……”苏暮尘整个人蜷成一团,使劲地往床角缩,直到背抵在墙上了还在拼命地挤,像是要把整个身子都嵌到墙里面去,面上泪儿纵横。
“是我啊,暮尘!你看看我!”秋璟言整个人也跳到床上去,伸手环住惊吓不已的苏暮尘,怀中的人儿还在反抗着。
他轻轻地抚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柔声哄着:“是我啊,暮尘,是我……”
怀中的人儿渐渐地停止了挣扎,抽泣不止:“不要……救我……救我……秋少……”
“我在这里,你已经安全了,我在这里。”秋璟言以从未有过的语调说着,双手捧着她的脸,让她正对着自己,鼻尖相抵,“我在这里……”
“秋、秋少……”苏暮尘终于看清了眼前的身影,那个她爱慕着的像谪仙一般的男子。她的眼睛红红的,泪水粘在脸上,冰凉冰凉,两只小手紧紧地攥住他的衣服。
“我在……”秋璟言应了一声,大掌抚了抚她冰凉的小脸,终于,低头吻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