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的歌艺比试在一片哗然中结束。
歌舞大赛的评选方式是投签，每个选手都有一个签篮，每位观众在每场比赛开始前都由主办方分发竹签，一人一枚。每场比赛结束后，都有签童拿着各位选手的签篮到每桌观众边，让其投签。
歌艺比赛投签结果。
第一名——栖仙阁，上弦月，一千一百七十三签。
第二名——铜雀楼，二乔姐妹，三百二十九签。
第三名——云雅轩，兰绮陌，二百六十七签。
紧随其后的是栖仙阁的黄霙，二百四十八签。然后是云雅轩的向晚晴，栖仙阁的青舞、绿倚姐妹组，铜雀楼的玉簟秋，她们的签数都在一百以上。
上弦月的名字第二次火遍全城。
在第一场比试中，就以绝对性票数压下去年的魁主，位居第一。她能不火吗？
竟然以那么惊艳的出场方式出现在大家眼前，她能不火吗？
那一曲《春江花月夜》，词曲无双，她能不火吗？
尤其是最后，她竟然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将绣鞋抛向铜雀楼的楼主，她能不火吗？
苏暮尘应该要高兴的，然而，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一张小脸满是沮丧与后悔。
她后悔呀，她后悔得连肠子都青了。
她总算明白了一句话的含义，并对之有了深切的体会。
冲动是魔鬼呀！
话说——
她出其不意地朝上官琦丢出鞋子后，一脸淡定地踏着极其优雅的步子走回了后台——即使，她的一只脚是光着的。
她回到后台，甫一坐定，就见到绿倚向自己冲了过来。
“月月，”绿倚站定在她面前，一脸镇重：“你喜欢上官楼主？”
“什么？”苏暮尘一时间没听明白，转念一想，即明白了她的话，不禁一咳，忙说：“绿倚姐姐，你在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喜欢上那个姓上官的了？”她有跟他那么熟吗？绿倚姐姐又是哪只眼睛看到她有喜欢他的举动了？她才刚刚拿鞋子砸他脸来着。
一想到自己的鞋子贴到那张令人生厌的脸上，她就不由地心情大好。
“月儿——”红萼的话插了进来，苏暮尘看见她向自己走来，“你喜欢上官楼主？”
耶？她怎么也这么问？
“红姐姐，你怎么也问我这个问题？我跟那姓上官的没什么交情呀？”除了赏了他一个过肩摔和一个“恰是鞋底扑面来”。
“那你——”红萼闻言，皱了皱眉。
绿倚抢在红萼前面问了出来：“那你为什么要将绣鞋抛给他啊？”
“什么？”后台内的其他人闻言皆是一惊，目光刷刷地向苏暮尘扫去。
她竟然向上官楼主抛绣鞋？！
苏暮尘在众人的目光“关爱”下吞了吞口水，艰难地问：“我拿绣鞋砸他——有问题吗？”
嘶——众人闻言，皆倒抽一口气。
红萼见她一副茫然的样子，心下了然，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月儿，泺歧国的习俗——女子向男子抛绣鞋，表明这个女子——”她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爱恋着这位男子。”
晴天霹雳——
寒风瑟瑟，落叶萧萧——
苏暮尘彻底石化——
冲动是魔鬼！冲动比撒旦还魔鬼！
苏暮尘闭眼抚额，长叹一口气。
她怎么就没沉住气呢？
现在所有人，阁中的和外头的人，都认为她是个“勇于追求爱情”的女子了吧，恐怕她立一百个广播每天循环播“我不喜欢上官琦”也没人信呐。
唉——她摇了摇小脑袋。
铮铮琴乐窜入耳中。
苏暮尘倏地睁开眼，一下子跳到弹琴男子的对面，激动地用双手覆在他的手上，琴音骤停。
“秋少，我完全不知道泺歧国有关抛绣鞋的含义，你相信的吧？”
“秋少，我是因为看那个上官琦的不顺眼，才一时气恼，脱下鞋子砸他的，你相信的吧？”
“秋少，我一点也不喜欢那个上官琦，你相信的吧？”
“秋少，他们都不相信我。”
“秋少，你相信我的吧？”
苏暮尘哇啦哇啦抛出好几句话，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真诚地看着秋少，好像在说：“相信我吧，相信我吧。”
秋少看着她，平静如深潭的眸中似是闪过什么东西，一瞬间又归复沉静。
头，微不可见地点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