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与往常一样，但或许有点不同，这是因为药师没去采药。
他有些郁闷的看着在院子里喳喳呼呼跑来跑去的凛，脚上的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调子。蝶之前已经醒了，但现在还在小憩，呼吸起伏间透露着安然。
她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呢？有时药师也会思考这个有深刻意义的问题，
但就是想不起来。
很想开口问问，但总是觉得有些不妥，万一她们是妖怪怎么办？听说灵力高强的妖怪会更改人类的思想和记忆，沦为行尸走肉。可是……自己本来就很忘事啊！陷入矛盾中的药师眉毛紧紧皱在一起，这真是个另人难以启齿的问题啊。
“发生什么坏事了吗？”蝶温柔甜美的声音在药师耳边响起。
某人又被吓得打了一个哆嗦，脊椎骨利索的抖出了一个S形。“啊哈…没什么事情，放心好了…”药师讪笑着，把身子往外挪了挪，刻意与蝶保持着一段距离。
蝶仿佛没有察觉到这一切，用芊芊玉手仔细的在药师头上按摩，她的手指很凉，按摩的手法很巧妙，不一会儿，药师便觉得浑身放松舒适。
“咳咳，那个…蝶，你身子不太好，别站着了，快去躺着吧，我煎药去。”
蝶听到这话，微微露出了烦恼的表情，出声反驳着：“我实在不想再躺着了，就让我和凛一起出去走走吧。”
“不行！你才刚刚有点气色…”话还没有说完，药师突然看到蝶的瞳孔变成了金黄色，像太阳的光芒一般。
这种感觉似乎在哪里遇到过啊……药师在意识流走前最后一刻这样想道。
院子里的凛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她站在一旁，关心的问：“姐姐，你能感知到什么了吗？”
蝶的十指紧紧扣在一起，因为用力过度，指节泛起了青白色。
“不行，还是一点都不行，人类的药材对我一点用处都没有…”
“那可怎么办呢？这小子的身子根基太弱了，根本没办法为姐姐捉来灵力深厚的东西。”凛的眉头也紧紧皱起，似乎是突然想起来什么，眸子里闪着狂热的光。
“姐姐，不如…我去给你采集灵物吧！”凛的手臂紧紧勒住蝶的脖子，她的心跳扑通的破碎不堪，脸上泛起了可疑的红晕。“姐姐啊……我真的好饿啊啊啊———！！！！”
似乎没有听到自家妹妹痛苦的嚎叫和感觉到自己脖子勒出的紫黑色瘀血，蝶面无表情的反手举起凛，用力向石砖上砸去。
只听的“咔嚓”一声，蝶知道，这是脊柱断裂的动静。
她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又继续向凛的身体上戳去，几个巨大的血窟窿出现在凛娇小玲珑的身体上。
直到凛的身体没有起伏。
蝶似乎很享受这难得的清闲，尽管凛的血顺着石缝流了一屋子。她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细心的在脖子上轻轻按摩，瞬间，瘀血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像凝脂白玉一般的细嫩肌肤。
接下来要做什么呢？蝶对一切都充满着求知欲，是去翻翻药师宝贝得很的书呢？还是去外面逛逛？
“姐姐……你真是…过分啊…”躺在地上破碎的凛发出蚊子一般的嗡嗡声，嘴里往外泛着血沫子。
蝶看了她一眼，提醒道：“快起来吧，再不起来肠子就要流出来了。”
在石缝中的血液好像受到了什么指引一般，向着凛的身体汇聚起来。咔嚓咔嚓，破碎的肢体也像拧麻花一样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
“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姐姐。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凛跪在地上，恭敬的说。
“那么，你错在哪儿了？”蝶看似漫不经心的整理头发，实则用她那金瞳死死盯着凛。
“我错在不该弄伤姐姐，使姐姐的冰肌玉骨受损。”
“蠢货！！！”蝶抄起树墩椅子猛地向凛的脑袋砸去，随着颅骨碎裂的声响，凛又死了。
半盏茶的功夫，凛幽幽的恢复跪拜的姿势，气也不敢出一下。
“你若出去杀戮，当你的法力沾上第一个猎物的血时，天庭就会第一时间将你捉去，把你禁锢在绝仙崖，让各种各样的魔物啃噬你的身体，直到啃出你的天地灵印！”
听蝶这样说着，凛的脸泛起了白青色，连忙磕头：“谢姐姐救我一命，我实在愚笨，不懂得姐姐的良苦用心，还请…还请姐姐见谅！”
蝶伸出手搀扶起凛，抚摸着凛丝滑的秀发，看似目光真切：“傻妹妹，姐姐永远是最爱你的，所以有时候可能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你可一定要原谅姐姐啊！”
“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凛的眼中波光浮动，“我愿为姐姐尽犬马之劳，黄泉碧落，弱水彼岸，只要姐姐吩咐，我必定…”
凛还没有说完，蝶冰冷的手指赴上她的唇。
“这不用你来说，孤自知你那心意。天帝贬孤入魔道，剔除孤的仙骨，牵连孤的信徒，斩杀孤的族群。只有你，陪着我走进地狱。”
“姐姐，我只求你恢复仙身……”凛的眼中带着炽热的情感，崇拜、尊敬、向往，以及……恐惧。
蝶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孤就算是妖魔之流，可本身流着的是最尊贵的血。仙界早已不复从前模样，孤早就不稀罕和那些龌龊之徒同流合污了！”
“姐姐，您的血统比任何神明都高贵！为何您不……”
“逆天而行？孤不在乎，就算杀尽漫天神佛，也难解我心头之恨！”蝶眼中的金色仿佛要流淌溢出，凛连忙安抚：“姐姐说的极是，现在不是时候，若姐姐法力完全恢复，一定无人能敌！”
“别忘了我是怎么落得这般下场，你若明事理，便不要出去作乱。”蝶恢复以往的平静，再次提醒着凛。
凛依偎在蝶的身边，安静的像个精巧的玩偶。
药师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里有着好多东西，有着许多药师无法描述的景象。
但又好像什么也没有。
他的脚踏上白色的焦土，缓缓的走向白色的宫殿。
“宫殿里供奉着神女唷。”
“是吗，但为什么什么也看不见。”
“是因为你，这尘世无你，轮回无你，六道无你，却处处是你。”
药师耳边传来清脆的铃声，低语消失了，白色的宫殿矗立在云端。
真似天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