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袍男子面对突来的奇袭,嬉笑的面孔立刻严肃起来。他直勾勾的盯着玉柔然,似乎也发现了什么。此时巡街的捕快听到了巷子中巨大的动静,匆匆向这边赶来。紫袍男子赶快上前拉起尚未回神的玉柔然,快步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二人跑到了郊外的一处空地,方才停下休息。玉柔然回忆着刚才的事,不禁很是懊悔。她竟然动用了法术,伤了凡人性命。
“你会玄门之术?”紫袍男子突然盯着玉柔然开口问道,目光突然变得深不可测。
“那也不关你的事!”玉柔然不禁有些心虚,背过身去理着衣襟准备离开。
“喂,好歹我也在你危难之时挺身而出,你能别这样拒人千里之外吗?”男子凑到玉柔然身前,仍是那副惹人厌的痞态。
“若不是你,我也不会出手伤人性命。”玉柔然一脸冷态,一回想起刚才的事就后悔不已。
“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平日里欺行霸市,鱼肉乡里。你这是为民除害,有什么好自责的!”男子帅气的打开折扇,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玉柔然冷眼瞥了他一眼,不在与他理论,快步离开了。
“在下拓跋云哲,不知贤弟如何称呼啊?”男子快步追上玉柔然,似乎根本不在乎玉柔然的冷淡,嬉皮笑脸的与她套起了近乎。玉柔然依旧不理他,只是加快了脚步。
男子见她不理睬,干脆将手臂搭在了玉柔然肩上。这下可激怒了玉柔然,毫不留情便是一掌,将他推出了几步远。男子一阵骤咳,竟吐了几口鲜血。玉柔然这下慌了,她并没用真气,不至于出手这么重吧!
“你……你……”拓跋云哲瞪大了双眼,直勾勾的望着玉柔然。四肢抽动了几下,便昏了过去。玉柔然这下可乱了方寸,一日之内被她用法力打死两人,她与魔道又有何区别?
“喂,你醒醒!我不是有意的!”玉柔然走近拓跋云哲,慌了手脚。急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下意识的试着他的鼻息,尚有一丝气息。玉柔然将他扶起,正准备过真气与他,此时拓跋云哲突然睁开了眼睛,冲着玉柔然得意的笑着,那嘴角那对深深的酒窝好似春日的暖阳。
“你……你在戏弄我!”玉柔然立刻向后退了几步,方才知晓自己刚刚定是被他戏弄了。
“谁戏弄你了!明明是你出手伤人在先!一个大男人竟然像个女人一样哭鼻子,难怪你娘娘腔。”拓跋云哲故意低头盯着玉柔然尚有泪珠的双眸,恍惚间却被她明澈的美眸吸引住了。
“既然你没事,我先走一步了!”玉柔然被他看得很不自然,两腮顿时浮上了一层红云。虽是男人打扮却是掩不住的娇美。
“我也要回镇上,结伴而行可好?”拓跋云哲又追了上来,把玩着手上的折扇跟在玉柔然身后。玉柔然仍是一副冷淡的模样,任由他像只苍蝇一样粘着自己。二人就这样一个冷若寒冰,一个热情似火回到了镇上。二人来到一家客栈前,店小二很热情的迎了出来。
“二位公子,打尖还是住店?”
“小二,要一间上房!”二人同时脱口说出,玉柔然没好气的瞥了一眼身后的拓跋云哲,走入了客栈。
“二位公子真不凑巧,今晚上房就剩一间了!您二位看看不如将就一下住一间房?”小二满脸堆笑,恭敬的回道。
“也好,多烧几壶热水,小爷我要沐浴!”拓跋云哲立刻应了下来,完全没理会玉柔然愤怒的目光。
“这间房就留给你吧!”玉柔然转身便向外走,却被拓跋云哲拦住。
“这个时辰,全镇的客栈怕都满员了。不如你我就将就一下。反正都是男人,你怕什么?”拓跋云哲不以为然的劝阻着,却不知玉柔然此时已经有了想把他拆筋扒皮的打算。
“你不要在跟着我,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玉柔然很是不解,眼前这个男人为何非要像个苍蝇一样死盯着自己。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
“喂……”拓跋云哲刚追上玉柔然,就被突然转身的玉柔然点住了几道穴位,像一尊雕塑一般,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半个时辰穴位便会自动解开!”玉柔然不禁舒了一口气,有些小得意的消失在夜色中。心情不禁大好,总算是甩掉了这只讨厌的苍蝇。
拓跋云哲望着玉柔然离去的背影,嘴角掠过一丝妖孽般的笑容,帅气的打开手中的折扇,转而消失在初生的夜幕之中。俨然像迷雾一般毫无踪迹。
玉柔然一路问了几家客栈,皆是客满。无奈之下,只得在郊外的水亭里暂避一宿。夜色如水,满天繁星璀璨。玉柔然靠在围栏上仰望星空,反倒全无睡意。望着东北方向几颗甚为明亮的星星,心情却更加沉闷难舒。
那是浣月王朝的帝星,她该如何让它永远这么挂在天际,摆脱那被灭国的命运。如今四分天下,属景泽国力最强。近几年不断在各国边境挑起战火,分城掠地。单靠一国之力怕是难以自保。想到此,玉柔然不禁为将来更加忧心。青霄国已与景泽结盟,若是浣月仍偏安一隅,怕是大难即在眼前。玉柔然忧郁的望着远处透着诡异的苍羽山,她必须要尽快拿到冰魄神珠回浣月。
远处的密林之中突然传来一阵冷兵器的厮杀之声,随后便是混乱的马蹄声和凌乱的灯火在密林之间穿梭,像是在搜寻着什么。玉柔然定了定心神,开始打坐练功,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吵杂的声音越来越近,几个骑马的黑衣人很快便来到了水亭,皆是黑纱蒙面。玉柔然感到了这伙人身上的那股肃杀之气。
“此处并未发现任何踪迹!去别处搜!”为首的黑衣人打量了玉柔然半饷,便下令朝延寿镇的方向而去。玉柔然听着渐远的马蹄声,缓缓睁开双目,不禁心生疑惑,这些黑衣人到底在找什么?延寿镇看似平和如水,实际却是波涛暗涌。
红日东升,夜幕西沉。清晨的露水打湿了玉柔然的发丝,青色的衣带平铺在地上,隔着晨间朦朦胧胧薄雾,更像是隐于避世的谪仙。玉柔然吸纳着天地间最纯净的精气,吐纳之间,慧灵聚鼎。
薄雾随着旭日的升起渐渐散去,水亭外的池塘边隐约漂浮的尸体不觉得引起了玉柔然的注意。想起昨夜那伙黑衣人,玉柔然立刻起身向池塘走去。从衣着上辨认,应该是名女子。玉柔然上前去试她的鼻息,似乎一息尚存。身上满是血迹,胸口的伤口仍在渗血。玉柔然用真气护住了她的心脉,暂时性命无忧。少顷,女子便醒了,看见玉柔然很是警惕的瞪大了双眼。环顾四下,紧张的情绪方才有所舒缓。
“是公子救了我?”女子盯着玉柔然,眼中满是诧异。
“你是何人,昨夜那些黑衣人可是再找你?”玉柔然没有答话,却是反问道。
“他们的确是在找我!”女子眼泪中噙着恨意,苍白的嘴唇被她咬出了血印。
“他们可不像是普通的江湖门派!”玉柔然话有所指,冷峻的目光停留在女子身上,不时泛起一丝寒意。
“他们是寒煞盟的杀手,而我也是其中的一员!”女子淡漠的回道,似乎也听懂了玉柔然话中的意思。
“寒煞盟?就是大胆到刺杀紫灵国国君的寒煞盟?”玉柔然默念着这三个字,目光如冷箭般投向了眼前的女子。
“天下没有寒煞盟打探不来的消息,杀不了的人!只要你出的起黄金。寒煞盟向来只认钱,不认人。”女子轻咳了几声,许是有些心虚,话音越来越弱。
“那你又为何被自己的门派追杀?”玉柔然忍不住追问道。看昨天那群人的气势,是想将她赶尽杀绝。即是同门,为何会下此毒手。
“是因为……”女子欲言又止,似乎并不想多言。
“你我萍水相逢,你不愿多言,我不问便罢。只是江湖之事江湖了,我也不便插手,你早些逃命去吧!玉柔然瞧出她有意回避,也不想去趟这趟浑水。
“公子误会了,公子救了我,恩同再造,我也不再隐瞒。寒煞盟的盟主是我的父亲,而我也是寒煞盟第一金字牌的杀手。不想师兄鬼迷心窍为了争夺盟主之位,将父亲杀害。父亲临死前将寒煞门的盟主金令交给了我,师兄为了抢夺令牌。派人到处追杀我。我好不容易逃到青霄国,却被他发现了踪迹。昨夜他追击我至此地,我深受重伤跌下山崖,落入水中。多亏公子搭救,才捡回一条性命。”女子想到了伤心之事,隐忍许久的眼泪终于如开闸的河水,跪在地上向玉柔然道谢,哭声却是那么的悲凉。
“你叫什么名字?”玉柔然有些不忍,上前扶起了她。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眉清目秀的却带一股刚毅之气。
“小女名叫紫幽。”女子低头回道,似乎是被玉柔然如此的盯着看,不禁有些害羞。
“幽花弄紫翠,鸣琴唱宫角。灵气浮融融,蒸风纷漠漠,”玉柔然微微浅笑,目光又扫了一眼跪在地上女子。
“你的伤势很重,若是被他们发现,定是死无葬身之地。此处并不安全,你可有何打算?”
“紫幽如今只想杀了那寒煞门的叛徒,为父亲报仇。”紫幽眉头紧锁,眼中满是仇恨的光芒。
“若是我能完成你的心愿,你可愿意奉我为主?”玉柔然背身而立,望着远处那片密林,脸上却是深不可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