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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相见不如怀念

日子不觉间匆匆而过,转眼我们已到高二。

新的学期开始后,我遇到了两个人。

第一个遇到的是尤雨。仔细想来,我和尤雨已经好久没怎么见过面了。其实不单单是尤雨,其他人也同样很少见。虽然谈不上疏远,却也没了当初的无间,这里面的原因,我自己也说不明白,只是觉得,有些事情,有些人,见与不见,无关痛痒。

也许,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一片小天地,并在其中安分守己,尘世纷杂,何必要自寻苦恼呢。更何况,我那已经破碎的心,已经不想也经不起风霜了。

我和尤雨是在楼梯口遇到的。那天我正要下楼,看到尤雨也正迎面而上,眼神交汇的一刹那,尤雨说:“呵,真巧啊!”

我就在楼梯口那儿停了下来,看着尤雨跨过最后几级台阶,落到我面前。我说:“是吗?”

“是啊,你没想到吧?现在在你教室楼上的,可是我了。”

我知道,新的学期开始后,学校开始分了文理班。其实那时候,大部分人都是选择理科,原因很简单,以后能选择的专业多,就业面也广。很是随波逐流的,我也选了理科。由于我们班很大一部分人都是选择了理科,所以开学分班后没怎么调动。我还在原来的教室,还在原来的座位,还能在闲暇的时候,守在走廊上,望着远远的天空默默发呆。只是那时候,我越发感觉一个人不能闲暇,因为一静下来就总会想起些不怎么美好的往事来。所以,大部分时间里,我总是和书本相伴而过,对于外面的事情,知之甚少。

“那原来的林飞和安然呢?”我问。

“重新分班后,都打乱了。”

“那他们两个应该不在一个班了吧?”我说。

“你在意这个?”尤雨语气有点惊奇的问我。

“我……我只是问问大家的近况。”我喃喃的说,“已经没什么事能让我在乎了,太累。”

“巧了,我也不在乎那些事情。你知道的,我现在可是一如既往的沉浸在自已的安静生活中呢,我不打扰别人,更不希望别人打扰我。”

我对尤雨的这番话并不认同,毕竟我在上学期就已经见识到了他的城府如此之深。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吗,我依然看不穿他,所以我只好说:“我也一样,安静点很好。我想这也是我们现在唯一的共同点了。”

“不对吧?说起来,你向来不是一个甘于沉寂的人。安静,于我是事实,于你,或许只是假象吧?”尤雨摇着头说道。

我苦笑了一下:“随你怎么说。”

“那么…你至少该关心下安然吧!”尤雨忽然换了一种语气,有点深沉的说道。

“安然?你还给我提安然?”

“是,我不该提她的,我承认有些事情,我……”

“行了!”我打断尤雨的话,我自然知道他要说什么话,但是事已至此,任何解释都已经没了意义。彼此心清肚名的事情,何须多言呢!

顿了顿,我又说:“尤雨,你不用说了。你觉得我做事情从来就没有考虑过后果吗?”

“你的行为,有时很难解释。”我知道尤雨不安的在指什么。

“呵,我还以为你赢得时候至少可以多些洞察力呢!”我说。

“那不是赢,我从来没想过去赢谁!”尤雨有些小小的激动,但随即又平静了下来,“算了算了,有些事,在我看来,从来就不是能用输赢去定义的。”

看着尤雨无可奈何又黯然神伤的脸色,我松了语气:“安然好好的。据我所知,林飞那小子好像也知道,安然那不属于他的心已经很难得到,所以后来再也没去缠着安然了。”

“这我知道。可是安然……”

“安然会好好的!”我又重复了一遍,并且加强了语气继续说道:“不止安然,沉寂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你要知道,相见不如怀念,望于左右,不如忘于江湖。相安无事,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罢了!”尤雨听了我的话,抬头目光凛凛的看了看我好大一会儿,顿了顿,叹着气说,“韦恩,你知道吗?就算你也沉寂下来,依然让人望而生畏!”

“你又来了。”我笑着说。可我知道,我不过是又一次戳中了尤雨内心深处的痛楚罢了,只是,他不明白,我也不会说。岁月有的是时间让一些谜团铺展开来,而我等待的,就是在所有谜团都暴露在阳光下时,看一看大家当时都是做了些什么事情,才让最后的道路,或喜或悲。只是那时候,我们都已经回不去了,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倔强的走下去,或悲或喜。

“希望所有事情都能像你刚才说的那样,相安无事。而你,如果可以,继续沉默吧。”尤雨甩下最后一句话,转身上了楼。

两天后,我吃过午饭走在校园的小路上时,遇到了第二个人,林飞。

林飞当时正抱着一大堆资料书,快速向教学楼走去。我迎了上去,说:“你小子,怎么这么好学了,这《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好像买了全套的吧?”

林飞看到我后停了下来,说“你要喜欢,我当礼物送你了!”

“呵,这礼物太重了,谁也不敢要啊!”我瞥了一眼他怀中的书本,不觉惊了一下,“怎么还有地理和历史,还有政治?”

林飞倒是无视我的惊奇,淡淡的说:“我学了文科。”

“啊?不对吧,你傻啦?况且你化学那么好?”

“好吗?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喜欢文科,真的。”

“我敢说我们以前那么多同学,就你一个敢这么卓然不群的学文科去了。”

“没错,据我所知,还真就我自己学了文科。”林飞说这话时,不仅没有因为自己的不同之处而有所敛然,倒是还有点小小的愉悦。

“这次没和安然一个教室了,你好像并没有不甘呀?”我问道。

“这不正是大家希望看到的吗?”林飞反问道。停了一下,他又说,“你想多了,我选文科是因为我现在真的喜欢文科。”

“好吧,作为兄弟,看到你能看开往事,我很为你高兴。”

“兄弟?”林飞瞥了我一眼,“可是你骗了我。你明明早就知道安然有喜欢的人了,却不告诉我。”

“这个,对不起。”

“可是,已经没什么了。我不过是在当时年少的冒失里多了些失落罢了。我早该想到的,就连胡蝶都有喜欢的人,为什么安然就没有呢?打动一颗心简单,但撬动一颗心就难了。现在,我已经没那么傻了!”

我看到眼前林飞一脸的认真,不觉心酸了起来,喜欢一个人就是傻吗?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就是傻吗?或者说,喜欢本身就是一件傻事吗?可是,如果不是已经得不到了,又会有谁来考虑这个问题呢!

“你知道吗?我也失去了对我而言最重要的……,算了,这么说吧,我的心酸与痛楚并不比你的轻!”我试着想把自己的悲伤拉到和林飞同一条战线,可是话刚一说出口,我就被久违的心酸压抑的不想再多言。

“是吗?可我现在一点也不心酸啊,痛楚?呵,我也没有啊!”林飞得意的说着。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说:“本以为你不会比我好过,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好吧,一切都过去了。”

林飞没有再说话,我知道,他也是认同了我的话。是呀,一切都过去了。好在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大家才能平静下来,做我们在老师和家长眼里看来本应该做的事情。青春期的我们,以前就算多么离经叛道,但至少骨子里还是纯洁的。我们不傻,只是太热血。热血不是不好,但要看热在何处,血在何方。有些人为前程热心,努力学习;有些人为亲情所感,奋力直上;有些人为自以为成熟的情情爱爱所执着,倾尽心血,或守护,或放弃,或守望,或挣扎;有些人为事故的烦心事所扰,哀声怨气;有些人为血气方刚的秉性所驱使,不甘沉寂;有些人谈不上对错的,为他人也为自己,或抗争,或吞声,或知性,或任性,或无为,或妄为……所以,当我们以后长大了回首往事的时候,看到以前的玩伴,无论是平庸一族,或是出彩一族,甚或是锒铛一族,我们都应该知道,那都不是我们一开始就愿意走的路。

告别了林飞,我走在回自己教室的路上。身旁人来人往,我低下头再也不愿去看那刺眼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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