璎珞闻言一愕,心说这怎么刚来就要走,秦严见她不乐意,却是俯身笑着道:“今儿啸月大抵会带着孩子到公主府去,爷怕回去的晚了,它等不及便要回去了。”
璎珞还是那次落崖见了啸月和它的孩子们,后来便再不曾见过了。
她和啸月有患难之情,心中还着实想的紧,闻言便双眸一亮,哪里还会去惦记着看拜堂,左右没几日便到王雪瑶成亲,还有的看。
这会子哪里有不听秦严话的,当即便点着头,催促着秦严,道:“如今天色还早,啸月带着狼崽们不会出什么意外吧?咱们赶紧回去!走,走,走!”
说着她便自行转了方向,脚步匆匆往外去了,风风火火的样子,直令秦严勾了勾唇角,这才脚步悠然的跟了上去。
却说那厢,一对新人进了洞房后,迟璟奕便在众人的哄笑中挑开了盖头。
红烛下,海书筠俏脸微红端坐着,她生的额盈满,眉似月,肌肤若玉,口若含丹,一双杏眼,盈盈如水,尖尖的下巴,略一抿唇,两颊边儿有一对深深的酒窝。略抬起眼眸瞧了眼迟璟奕,便羞涩的垂了头,留下一截粉白的脖颈。
迟璟奕怔了一下,海书筠无疑是个美人,只是让他怔住的却不是这个,而是这海大姑娘的长相和他想的实在不大一样。
他定亲后,虽然没特意打听过海书筠其人,可家人却三不五时的要向他念叨。
迟璟奕却也知道,海书筠年幼丧母,小小年纪便教养幼弟,掌管中馈,便连其母的嫁妆都是一手管着,听闻甚是能干。迟璟奕便一直以为这样的姑娘该生的端庄大气,许是略显英气飒爽,可海书筠的容貌,实在有些过于甜美娇柔了些。
他这一愣,四周倒响起一阵打趣声。
“哎呦,新娘子果然美的紧,新郎可看花眼咯。”
迟璟奕不觉便有些尴尬,脸色略烫。只他再度看向海书筠时,神情已恢复自然,道:“我出去待客,片刻便回,你如饿了,便先用些。”
他转身去了,洞房中又闹了片刻,众人便也出去了。
海书筠收拾一番,换了身家常衣裳,坐下梳头时才问跟过来陪嫁丫鬟山晴,道:“方才进门时怎么回事?”
山晴脸色便不大好看起来,偷眼瞧了眼海书筠,却不敢隐瞒,道:“是靖王世子和世子妃,站在一处说话,姑爷瞧见便……”
山晴咬唇没说下去,海书筠却略愣了下,只楞过后却也没多言什么,只示意山晴赶紧梳发。
璎珞的身份,海书筠却也明了,一来当初秦严请海云天提亲时便也透露了一些,再来海云天也不是吃素的,既然迟璟奕已经成了自己女婿,自然对迟璟奕前头定了那场没成的亲事,也是了若指掌。
海云天觉得这亲事上是他委屈了自家女儿,自然也不曾隐瞒什么,将其中的事儿都告诉了海书筠。
而海书筠却并没将这些事儿放在心上,依旧表示愿意嫁过来,一来海云天欠了秦严的,如今秦严要讨还,她做女儿的替父偿还人情也是天经地义,再一个,对迟家这门亲事,她自己也觉得可行。
山晴是海书筠的贴身大丫鬟,自然该知道也都知道,故此提起方才府门前的事儿,先便替自家姑娘委屈了起来。
她给海书筠梳着头,见海书筠神情无异,面色平静,到底没忍住,道:“姑爷能娶姑娘是福气,偏还不知道珍惜,还没进门就给姑娘这样的委屈受,人家都做了世子妃了,明明还夫妻鹣鲽情深,姑爷却还……”
“山晴!”
山晴话没说完,海书筠便沉声打断,她的声音不见尖利,可却有着不容忽视的沉厉,山晴一下子住了口,银牙紧咬。
海书筠却转过身来,沉眸盯视着倔强站着的山晴,道:“我说过,既然定了亲事,便再莫说什么高攀下嫁的话,且认真说起来,海家是父亲这一辈才兴旺起来的,迟家却已富足了几代。更,这门亲事是我同意拍板的,我再说一遍,我对这门亲事是满意的,左右都要嫁人,嫁进迟家来,起码婆母不会磋磨,夫君会敬重,日子也能顺心些,迟家不是一般的商户,门第不低,况,姑爷虽不能出仕,将来孩子却并非如此,诰命自有我儿将来为我挣得,却比妻凭夫贵更让我高兴。”
见山晴神情略松,垂着头站着,海书筠又道:“看在我们从小一处长大的份儿上,这些话我最后说这一遍,你若再不上心,我这里却也留不得你了,只能将你送回海家去。”
山晴闻言面色大变,噗通一声跪下,哭着道:“姑娘别送奴婢回去,奴婢离不开姑娘,奴婢就是觉得姑爷他这时候都娶了姑娘了,却不将姑娘装在心上,姑娘这么好,替姑娘委屈不平……”
海书筠叹了一声,却道:“我都知道,可你也不想想,哪有事情是色色俱全,十全十美的,便真有这等事儿,又凭什么就落到你家姑娘的头上来?好了,我的事儿,我心里有数,今日不必你伺候了,去唤山竹进来,你好生下去想想我的话,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过来伺候。”
山晴知道自家姑娘从来说一不二,既说了再想不通就要送她回去的话,便两人从小长大的情分,来日也不会容情,她不敢再言,低低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待她出去,海书筠方才瞧着镜中人略怔住了。
她自然知道迟璟奕心中没她,可这也没什么,本就是没见过的陌生人,凭什么只订了亲事,成了婚事,人家心中就该装着她了?
她的心里也不见得有他呢,不过将他当成夫君看,尽到做妻子的责任罢了。她对迟璟奕也是这点要求,只要他将她当妻子看,给她妻子的体面和尊重便好,其它的实在不必强求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