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头一日办了喜事,第二日一早没过午,世子妃便和世子一起离开王府回了娘家,听闻世子妃还是晕厥着出的府,当日这消息便不胫而走,传了不少人家。
甚至于靖王府中祭祖出了事儿的流言也都像长了草一般传遍了,虽然大家都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可世子既然陪着世子妃回了娘家,可见世子妃是受了极大委屈的。
故此翌日早朝,靖王便被御史弹劾了。
御史告靖王虐待皇帝御赐的儿媳,是为对天玺帝的极大不敬,更告靖王内宅不靖,内帷不修,齐家不严。
而那边瑞王就更离谱了,竟然贪花好色,强占民女,德行不佳。
天玺帝还垂询了靖王,问及靖王府祭祖之事儿究竟情况如何,怎么闹得世子妃头一日便离了王府,道:“爱卿细细说来,若然是真宁县主的过错,她虽然是朕御赐的婚事,朕也不会偏袒于她,定下旨斥责,令她改过。”
靖王脑门上汗水微渗,可天玺帝既然询问了起来,他便不敢有所隐瞒,只得当着众大臣的面将靖王府祭祖的事儿说了一遍,道:“微臣知道委屈了真宁县主,正在严查此事,一旦找到奸人,不论是谁,定予以严惩,给真宁县主一个交代,也请皇上给微臣一个肃清内宅的机会。”
说着磕起头来,只觉得四周都是同僚们嘲弄的目光。
家事儿丢人丢到了金銮殿,靖王也是涨红了脸,心中虽然恼恨秦严和璎珞不留余地,可对幕后动手之人却也心生恨意。
天玺帝闻言沉默了片刻方道:“如此,朕便等着爱卿的处理结果了。”
天玺帝这分明是要继续关注这件事儿,竟是如此袒护真宁县主!
靖王心惊了一下,不过随后便也释然了,真宁县主是御赐的,如今头一日便回了娘家,这也算是靖王府明晃晃打了朝廷和天玺帝的脸,天玺帝在意真宁县主便是在意他自己的龙颜,会一直关注此事也是在所难免。
靖王忙忙磕头应是,保证两日之内定然要查出奸人,解决此事,天玺帝才摆手令其退下。
接着天玺帝才看向了瑞王,直接将龙案上两本奏章丢到了瑞王的脚边,怒斥道:“伤风败俗,好好看看!”
瑞王这次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昨日他在府中听到听风楼的消息时,早已经入睡了,问讯真真是恨不能将苏瑛莺碎尸万段,他连夜召集了幕僚前来商议,可是当时听风楼听戏的人实在不少,事情已经传了出去,幕僚们也是没有办法。
只道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让瑞王否认到底便是。
今日御史果然就拿昨儿听风楼的事儿说话,瑞王跪下,拾起弹劾的奏折看了下,这才神情坦然的道:“皇上请容儿臣自辩。”
天玺帝瞧着瑞王,道:“准。”
瑞王方才道:“皇上,这上头说听风楼伤风败俗的苏姑娘口口声声喊了儿臣的名字,让儿臣救他,又因为她为琉璃阁办事,而琉璃阁又是瑞王府的生意,故此便弹劾儿臣和苏家姑娘不清不楚,玩弄民女。儿臣实在不服。昨日夜里儿臣早早便安歇了,根本就不曾离开过瑞王府,儿臣满府上下都可以作证。那苏姑姑娘在听风楼喊出儿臣的名讳来,实在不知是受何人指使,又是何等居心。”
他说着略抬头瞧了眼天玺帝的神情,这才又道:“再一个,那琉璃阁确实是儿臣的产业,可儿臣堂堂皇子,怎么可能亲自管理?便那苏姑娘和琉璃阁有什么干系,儿臣也不可能知道啊。儿臣已经问过下头管事了,那苏姑娘是因为擅长画首饰图样,这才得了琉璃阁三成的干股,其它便真没什么了。儿臣根本不曾见过这苏姑娘,实在不敢担此玩弄民女的罪名啊。望父皇明鉴。”
天玺帝闻言这才面色稍霁,道:“好,此事朕会令王爱卿细查究竟,你平身吧。”
早朝结束,靖王和瑞王面色却都不怎么好,靖王府的烂摊子还等着靖王回去处理,可想而知今日早朝之后,京城的百姓们茶后饭余将会怎样谈论靖王府的家事儿。
同僚们也都等着瞧靖王府的热闹,靖王沉着脸,也不和百官再做寒暄便快步去了。而瑞王面上虽还带着些笑意,可也神情僵硬,勉强和几位大臣寒暄了两句便也早早离开了。
而靖王昨日便已经查到了在羊头和鹿头中动手脚的下人,乃是负责准备祭祀之物的大厨房上的一个姓裘的管事婆子,也确实在那婆子的屋中发现了一些痕迹。
只是那婆子的嘴巴极硬,昨日靖王的人不管如何审问,她竟都死咬着不肯交代幕后之人。而那婆子并非家生子,乃是二十年前从府外买进来的,孤身一人,连个家人都没有,也无从威逼。
靖王强硬手段都用过了,可这裘妈妈却嘴硬的不肯出声,还差点咬舌自尽,连个下人竟然也这样难产,非要和他作对,这也让靖王很郁结。
他早朝回到了靖王府,便再度询问管家秦河,道:“那裘婆子还未曾招供?”
秦河弯了弯腰,道:“回王爷的话……她招了。”
靖王倒意外了下,抬眸盯视了过去,道:“说!”
秦河这才上前一步,道:“这裘婆子在府中是认了个干儿子的,今日将她那干儿子捆绑了在她面前略施手段,她便招了。”
靖王目光略有不悦,道:“既是这个年纪认下的干儿子,她又是孤家寡人一个,那便是当以后养老送终之人认下的,当成亲生儿子也是理所应当,怎早知道她有个干儿子却不动此心思。”
秦河忙面露愧意,道:“还是王爷洞若观火看的清楚,属下原以为这婆子嘴巴如此之硬,这样死忠,一个干儿子想必也没什么用,倒是想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