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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军人礼赞

方南的安排实在是有些过于精密,来时本是心中无比忐忑,走的却是顺畅无比。不得不说,赫连方南对于人心的算计太周全了。

出人意料的,这一路上不论是东方弘鹰还是赫连英达,都是极少言语,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唯独赫连虒林与冬雪两人寒暄着,冬雪对赫连世家不遗余力的帮助自家少主颇为感激,对于一些武道修炼的经验也是毫不吝啬,越是交谈,越是感觉到了冬雪这老头的深不可测。赫连虒林暗自猜测,冬雪修为绝不止是天罡,最起码也是接近北斗的存在。再一个,对于赫连虒林豪爽的性情也是极为欣赏,更是将赫连虒林当做自己的后辈在教导指正。

赫连虒林则是有感于冬雪的忠义,带着东方弘鹰长途奔袭九万里,正是应了东方家那句话,抟扶摇而上九万里。处处为东方弘鹰着想,没有一点私心,如此忠义之人,没有理由得不到他赫连虒林的尊敬。至于两位世子,赫连英达与东方弘鹰则是各怀心事。东方弘鹰如今满脑子复仇与守护,正如英达那位四叔说的,人生,不能为仇恨所充满,黑暗,只是生活中的一部分。我们需要仇恨来鞭策自己,但是不能让仇恨去左右自己,为仇恨而活着的人,本身便已经不再健全。生活中,总是充满了美好,看那向日葵,不管刮风还是下雨,不管人如何待它天如何养它,总是朝着太阳,只为明媚。人,又怎么不如区区一枝葵子乐观?愿做葵子,向阳而开。赫连世家这次的人情,真的是无法偿还,对赫连英达,也是极为满意。没有世家子弟那种透露出的傲气,那种骨子里的贵族气质,最容易让人折服。也实在是喜欢赫连这个姓氏,世家之名,因赫连而骄傲,对赫连一脉,由衷的敬仰。虽是没有与赫连英达结义桃园,也已是把他当兄弟一般爱护,不容受到半点伤害!

至于赫连英达的想法就简单多了,他只是想让家人快乐,让他人称赞,子民欢喜。可是身上的担子无形的压着他,他不得不比其他同龄人去想的更多,做的更多。好羡慕申屠那样,贵为符咒。也罢,既然不能为符咒,就修龙卫,正如四叔所说,难道武道修为还真能绝了他赫连英达的路不成?从小就自命不凡,更是不甘居于人下。已经懈怠了很久,追逐的道路,这便开始吧,明天便入军营。打定主意,做不了符咒,不能修炼武道,就做一名保家守土的卫士。

当低沉的号角穿透草原,穿着一身明显比自身大了几号的战甲,汗水岑岑的脸颊对上坚毅的目光。既然决定就不容更改,这便是他赫连英达自己的规矩。顶着夏日的太阳站了两个时辰,这便是他那四叔赫连虒林给他定下的。

男人,从不看外表,最重要的,恐怕不是能力有多强,而是有没有一颗不羁的心,坚韧的意志。累了,眼睛有点发酸,两股颤颤,那又如何。无法坚持,那便突破极限,坚持过去便是柳暗花明,坚持不过去,也没什么大不了,从头来过就是。赫连英达咬了咬牙龈,双目越发坚定,这恶毒的太阳,也不再是那么炽热,灌铅一般的双腿,又有新力萌生。这,便是男人的战意。赫连虒林泛过一阵欣慰与自豪,看看,这就是赫连家的血脉,赫连家不知道什么叫敬畏天地,只知道西朝贫瘠的土地上,要想让子民吃饱穿暖,就要与天地抗争。英达他,虽然是闲置了两年,可终究不是世家纨绔,看看这冲天的战意,竟然让自己都有些畏惧,要知英达只是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通孩童,而他则是地煞第九段天命龙卫。不愧是赫连家的单传,照这份坚韧,即便没有修为,也可以支撑赫连世家这只西朝巨舰。台上的赫连英达兀自标枪一般挺立,没有一丁点变化,要说变化,只能是站的更直一些,目光更加的一往无前。

身旁的赫连虒林来回踱步,金属铠甲的铿锵声在万人的校场上,格外悦耳。校场这下,上万人挺立着,或者这一刻,应该说是他们屹立在了校场上。那风雨不动岿如山的气势,弥漫着这一去,刀山火海不回头的冲天战意。他们,年轻的不过比赫连英达大了五六岁,即便年老的,也只是三十出头。要知道,五州大陆即便普通人的寿命也在百岁以上,更不用说有修为在身的这些精兵强将。超过三十岁以上的士兵都去了哪里,可是卸甲归田?不,那些人,都已埋骨黄沙,化为保卫家园的一缕忠魂。若非地煞以上强者,超过三十岁,人的反应便有迟滞的趋势。那些老兵,已经不能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生存下去。

看看身后的家园,退无可退的选择迎战,慷慨赴死。没有激昂的演讲,没有色厉内荏的喝骂,军人的粗口,只会爆给那些不配称为自己对手的人。对战双方都是百战老卒,双方都有一丝悲悯,一丝敬意。老兵或者在自己临死前拉一把刚入伍没见过多少血被吓傻的新兵,或者用自己这条命换掉一名对手,或者选择去为比自己修为高的战友挡上一刀,甚至,尚未让战刀饮血已经倒下???很多种选择,却没有一个后退一步。死后,望着西边的天空,恐怕也是想的是死后尤为厉鬼以保家园。向老兵致敬,向老兵的这些后来者致敬。眼前这一万精兵,终究也会成为明日老兵。

“今日战列就到这里,全队休息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全军开拔。赫战,率陷阵营负重长跑,时间、距离你自己决定;赫忠,率符咒营搏击对战,人数、兵器你自己决定;赫勇,率斥候营练习隐蔽骑术,场地自己去找。现在我没有要求,一个月后,就由我旁边,赫连家的世子赫连英达检阅你们,至于你们合格的标准,就是在各营所练的项目中,击败他,赢得你们军人的荣耀。现在,赫连英达归列陷阵营,十天后自行转符咒营,最后入斥候营。”赫连虒林有条不紊的发号完施令,微笑的看着脸上透着希翼的赫连英达,“想说什么便说,不过军中,不是凭说话就能站稳脚跟的。”

“很荣幸,能够和西朝的骄傲、赫连家的荣耀站在一起,你们用热血铸就忠诚,用生命书写责任。责任一荣誉一国家。这三个神圣的名词庄严地提醒你应该成为怎样的人,可能成为怎样的人,一定要成为怎样的人。它们将使你精神振奋,在你似乎丧失勇气时鼓起勇气,似乎没有理由相信时重建信念,几乎绝望时产生希望。遗憾得很,我既没有雄辩的词令、诗意的想象,也没有华丽的隐喻向你们说明它们的意义。怀疑者一定要说它们只不过是几个名词,一句口号,一个浮夸的短词。老兵永远不死,只是慢慢凋零!只有死者,才能看到战争的终结。保家卫国,是我们不得不战的理由,今日,我融入你们,我以你们为荣。你们的姓氏,将不再是赫连氏武者附庸赫氏。我,赫连英达,以赫连世家新一代主人的身份,邀请你们,加入赫连这个姓氏。请记住,这不是你的获得的赏赐,这是我们赫连世家的荣幸!你们,给赫连带来荣光,这一个月,我就是你们的对手,为了表示对你们的尊敬,我会击败你们!我日后的袍泽,我们即将并肩战斗,我赫连英达,一定会披坚执锐,与你们一起战斗。”赫连英达胸膛急促的喘息着,在这样的大环境下,由不得他不热血上涌。

本是半个小时的休整时间,士兵却都自发的站起来。眼角噙着泪水,轻声的哼着:“狼烟起江山北望???”随之越来越多的人哼唱,“何惜百战守四方”激昂的喊出内心豪迈,“我愿守土复开疆!”所有人都在尽自己的力气高喊。埋骨他乡的兄弟手足,你们不曾死去,只是默默隐退。所有人都眼角通红的在内心嘶鸣。男儿不曾流泪,西朝儿郎这一刻只是眼中进了风中沙尘。

“不要沉浸在这过去,若是老想着赫连骑过去的辉煌,我保证,下一次出征,你们就会化为尸体。就会成为我们下一次悼念的对象。为望帝而战,为西朝亿万子民而战,昨天已经成为过往,把握今天,活在当下,才能规划明天,开创未来!从今日开始,从现在开始,用我们的表现,告诉望帝。战必用我,有我必胜。这才是我赫连儿郎,现在*练开始!”驱散了校场悲凉的气氛,责备的看了一眼赫连英达,这侄儿,又不是要找人拼命,白白浪费了将士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不过看这架势,今天这*练好像效果要好的多。赫连英达吐了吐舌头,抱歉性的对赫连虒林一笑,急匆匆的向陷阵营方向奔去。一不小心,激动了,太煽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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