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是通过专业的运作规则,逼出高手。电视的制作和播出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系统工程,就好像球场上的盯人防守,任何一个人偷懒或看走了眼,都会全线崩溃,造成难以补救的事故。这时候,犯错的人就是勇敢地站出来,好汉做事好汉当也无可救药了。
所以,我们总是认真地向错误学习,向挫折求教,逐渐使我们工作程序和网络成熟起来,完善起来,形成一套土洋结合、中西合璧、各司其职、一专多能、两岸三地适用的操作方式。在“9.11”事件、伊拉克战争和别斯兰人质危机中,凤凰卫视的直播为什么总是能抢先一步,把世界华人的眼球吸引到自己这儿,快速高效的指挥网络和成熟的编辑部工作流程功不可没。当然,没有严厉的批评,也不足以产生强大的执行力。下面这封正式的警告信也许是我们专业精神的另一种注脚:
×××先生:
三月三日下午三点十分之前,资讯台直播了全国政协开幕的现场画面约10分钟,但是在您下午四点钟制作的全国政协开幕LVO新闻中,竟然没有全国政协主席贾庆林的镜头画面,这是严重的疏漏。这可能是因为您对于制作新闻流程不熟悉,故而新闻制作中经常出现错误。更严重的是,阁下连新闻报道的主要人物都搞不清楚,令人怀疑阁下的业务素质。
鉴于以上原因,特发此信向您提出警告,今后不可再发生此类事故。
四是在实战中打拼,练出高手。凤凰驻莫斯科首席记者卢宇光虽然出道很早,身上也流淌着优秀记者的血液,但是由于他缺少严格的专业训练,采访中经常露出业余的尾巴,让行家里手一眼看出破绽。我们的对策是对他放手使用,及时点拨,打一仗进一步。为此,他的直接领导给他交任务时,往往第一句话是,“宇光,立功的时候到了。”
第二句话是“如果干不好,就不要怪老板炒你的鱿鱼。”别斯兰人质危机的报道中,现场到处是孩子们的作业本和鞋子,卢宇光虽然在他的报道里提到了这些,却没有想到进一步深入做文章。而我们派吕宁思到现场后,马上对着镜头举起了一个名叫“安德列”男孩的作业本,上面贴着卡通人物画,还有做错的算术题:9-2=4,孩子的天真无邪,反衬了恐怖分子的凶残。
由于情况紧急,设备不好,有时卢宇光拍的画面不好看,有人就会给他打电话,“现在凤凰卫视发现不好的画面,领导就会问,这是谁拍的,怎么比卢宇光的画面还难看?”
说得卢宇光无地自容,连连道歉。据称,现在他拍回来的画面质量已有较大提升。
3.用职业精神换取工作成就
天才的成就是上帝给的,普通人的成就是职业精神换的。而我们都是普通人。
职业精神是一种内心的力量。一个人工作态度折射着人生态度,而人生态度决定人一生的成就。
职业精神大致可分为四种:敬业、专业、勤业、创业。有了这四种精神,几乎可以肯定你是一个事业有成的人。我们资讯台有一位名叫张洁慈的港人编译,她在凤凰工作了四年多,每天早上四点半起床,赶到公司上早班。在凤凰上班,因为常有加班的事情,晚到几分钟也不会扣工资,但是,在1400多天时间里,她从没迟到过一次。她不认为迟到是一个小事情,因为这“事关个人的名誉”。她也从不认为不迟到是什么大事情,因为她从来没向别人提起过。
我发现,凤凰卫视的一些办公室里贴着大有深意的条幅。有一条是《新闻别动队工作描述》:
1.别动队成员需要具有外语、拍摄、计算机、写作、形象和旅行证件等方面的优势;
2.别动队的工作性质为:以短促突击方式迅速到达新闻突发地点,进行卫星现场直播报道,并使用卫星或计算机传回深入报道新闻片;3.在设备方面,目前有两套海事卫星归别动队使用,并且常备四名摄影师。此外,还需专门配备个人手提电脑和小型DV机;4.将以香港突发事件为范例进行相关技术训练;5.手提电话24小时开机。
有了这样的部属,还需要去督促他干什么吗?
四、创造力——让思想在激情中舞蹈
我在中国当记者十年,办传媒九年,对中国传媒总结了四句话:
在中国,办传媒不是技术而是艺术;在中国,媒体竞争不像赛跑更像舞蹈;在中国,媒体管理团队不是交响乐而是爵士乐,要强调个人的发挥空间,把大家的个性完美地体现出来;在中国,媒体经理人不仅是企业家,更像是政治家。
这一切,决定了中国的传媒人更需要创造力。
1.带头人带头创新,创新的人才能带头
音乐只有7个音符,为什么魅力永存?就是因为它有无数的变化,无数的旋律,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新的旋律会给你何等的触动。同样,电视也是一种艺术,它没有过去,只有现在和未来,你必须把过去的自己像影子一样踩在脚下,前赴后继地去创新。
管理学里有一句大师名言教导我们:除非资深主管斩钉截铁地宣称,创新是公司应该优先追求的目标;否则,创新通常只会和其他作业性事务混杂一起,无法显出它的重要性。因此,在凤凰卫视,创新的任务通常是由带头人来带动的。有人做过统计,凤凰卫视自己制作的节目中,50%以上的创意来源于管理层。
带头人带头创新有几个好处:
一是可以有长远思维。我们的创新以拉近全球华人距离这个大目标为出发点,将创新的重点放在发现问题上,而不是解决方案上。将发明创造视为一个体系,一个由互相联结的创意构成的网络,保证了节目的文化品位和影响力。
二是可以跨越行业和技术性问题进行思考,能够利用其他领域的创新激发自己的灵感,如《有报天天读》和《网罗天下》两个新节目就是跨媒体思考的结果。
三是可以保持自身的热情与活力,增加自信。
四是能够在公司内部形成“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创新氛围。
2.不到最后一刻不放弃,到了最后一刻更不放弃
创造力不是什么超然能力,有时候就是一种精神状态。不放弃本身就是一种创新,一种魅力。让一些听起来如天方夜谭一样荒唐的事变成漂漂亮亮的事,是创造力的另一种境界。2002年7月13日,中国申奥决战莫斯科。凤凰卫视原计划与北京电视台同步进行直播,但直播前36小时,出事了:凤凰被告知,如果要直播,必须另起炉灶,独自完成10个小时的直播。电视每秒24个画面,10个小时要多少画面?在一个语言不通、办事效率极低的城市,没有场地、没有设备、缺少技术人员,准备工作至少得一周。而我们“穷”得只剩下四个主持人、七八个制作人员和36个小时的时间。在国内,我们企图说服有关官员的人员已经急得站在机场的路边拦车,企图做最后的努力。
一切迹象说明我们已经山穷水尽,弹尽粮绝,要落一个耻笑天下的下场。但是,我当时就下了死命令:这事不仅要办成,还得办得比预想的更好。我说,如果按实际天数算,我们只有一天半时间,如果按8小时一个工作日算,我们不吃不喝不睡觉,就会有4.5个工作日。更何况原来选的那个直播地点是个地下室,我本来就不满意。因为在那里直播看不出与在国内用卫星信号直播有什么差别。我一面指挥大家连夜准备,一边亲自开车出去在红场上转,找地点。最后看中了红场边上的俄罗斯大饭店顶层的餐厅。
上去一问,人家说我们还要营业,我说我把你损失的钱全部给你补齐。结果对方开了一个天价。我急中生智,派刚认识的俄国司机去谈判,一万美元当场搞定。
但是俄罗斯人并不相信我们这一帮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中国人,也没有接到任何官方通知,总觉得我们是骗子,工作上很不配合,只是一个劲儿地问,钱什么时候付?
我们就在他们警惕的目光监视下,像变魔术一样,几小时内就搭起了演播台,过了一会儿,俄罗斯电影厂的转播车开过来了,摄像的大摇臂也轰轰隆隆运到了。俄罗斯的东西比较笨重,夸张一点说,他们的摇臂跟我们这边盖大楼的塔吊差不多。我们的钱也在最短的时间内打到了饭店的账上……这时候,饭店的人态度大变,变得要什么给什么,十分配合,也许是我们的拼命劲头感染了他们吧。
直播那天早晨,当鲁豫、文涛、李玟、周星驰坐在主播台前,他们发现这是一个最好的转播现场:透过身后的宽大的玻璃窗,红场和克里姆林宫一览无余,朝阳下的莫斯科河泛着耀眼的银光。当我们的主持人开始向全球华人传递中国申奥的信息时,只有知情者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内心翻滚着怎样的波澜!在申奥成功的一刹那,36个小时没合眼的凤凰人抱在一起又蹦又跳,然后又纷纷躲到一边失声痛哭。据说,现场的俄罗斯人捡到了许多只中国人丢下的鞋,忙着失物招领。
这样的事,我们经历过很多。我们经历得越多,我们就越自信,创造力就越强。
3.智商决定品牌入门,情商决定品牌提升
1995年,美国哈佛大学心理学教授丹尼尔·戈尔曼提出了“情商”(EQ)的概念,认为“情商”是个体重要的生存能力,是一种发掘情感潜能、运用情感能力影响生活各个层面和人生未来的关键的品质因素。戈尔曼认为,在人成功的要素中,智力因素是重要的,但更为重要的是情感因素,“情商”大致可以概括为五个方面的内容:(1)情绪控制力;(2)自我认识能力,即对自己的感知力;(3)自我激励(自我发展)能力;(4)认知他人的能力;(5)人际交往的能力。在美国,人们流行一句话:“智商(IQ)决定录用,情商(EQ)决定提升”。事实上,IQ和EQ都很重要。
还有一个人类学调查的例子:在世界500强的大企业里,对排名前100名的CEO和排名100名以后的CEO做了一个EQ的调查后发现,这些人的智商、知识层次没有什么差别,真正的差别在激情方面。排名靠前的大企业家们(EQ)明显高于排名靠后的企业家。心理学研究还证明,创造力与智商并不成正比,智商明显高于他人的人,创造力不一定强。相反,一个智商中等,善于自我激励、有强烈进取心的人,可能拥有很强的创造力。曾经有一位外国媒体的朋友问我,刘先生,中国大陆和香港有几百个电视媒体,为什么你能做这么好?我说我是中国人,我熟知中国的一切。他说,但是我看到其他的人也是中国人,对中国也很了解。我说,我既是股东,又是管理者,我还是一个干了多年记者的媒体人,更重要的是,我是一个对这个媒体充满了激情的人。他说,噢,那这样的人就比较难找了。
前不久,内地一个城市的广电局负责人来凤凰联系业务,看到桌子上有三大本厚厚的报纸剪贴。当他们得知这仅仅是凤凰公关部8个人一个月的工作成绩,而全年的成绩是策划和保障十多个大型活动,在平面媒体刊登稿件2600多篇,其中有170多个整版时,他们说,我们用多一倍的人力也干不到这个分上。凤凰公关部并没有尖子人才,也没有雄厚的资金支持,他们靠的是什么呢?他们总是不断地试图改进自己的工作和能力,把那些看起来琐碎、平常的工作当成发展职业技巧的机会,干得十分投入,感动了许多与他们打交道的人。一位报社的老总说,凤凰公关部的人在推广凤凰品牌时,自身也成了凤凰品牌的组成部分。所以,我们对双方有利的事,拼死拼活干,对凤凰有利对我们也无害的事,我们全心全意干。
我们企业文化的一种激情表达是:在凤凰工作是一项殊荣,一种事业,绝不是一个谋生的工作。我们要当华语电视文化的领跑者,新闻改革的领跑者,中华文化复兴的领跑者。这才是我们生命中真正值得自豪的东西。金钱带来的生活满足只是人生的次要部分,共同的坚定的文化信仰才是强有力的内在激励剂。
激情是我们心里的一团火,我希望在座的各位能感受到它的温暖,也希望全球华人能感受到它的温暖。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