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平七年六月,秦王率兵攻入皇城,霖皇自刎于未央宫前,以死殉国,皇后季氏不知所踪,霖灭。
秦王秦鸿远称帝,定国号为秦,圈禁前朝皇室于昭台宫。光和元年,秦皇立长子溪为太子,召安王之子入宫为太子伴读。
光和六年,秦皇旧疾复发,缠绵病榻,命太子溪为监国,同年九月,秦皇崩,传位于太子溪,安王为辅国。
德安元年,太子溪即位,年十六。
三年后,皇宫,宣室殿
“可找到了?”“回陛下,找到了…前朝玉尘公主的…遗骸。”秦皇手中的笔一顿,抬头看向前来报信的侍卫:“找了九年,只找到一具遗骸,到底是朕低估了玉尘公主还是高估了你们?”那侍卫诚惶诚恐地低下了头:“请陛下恕罪”。“继续找”不耐地看了那侍卫一眼,秦皇抛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宣室殿,“诺”侍卫松了一口气,对着秦皇离开的背影大声应道。
长安东陵府,水墨居,书房
“玉,该休息了。”冷烛端着一碗药进了书房,对着榻上的男子说道。男子看着手中的书,头也不抬地回道:“无碍,我还不曾感到疲累。”“东陵玉,若是让你感到疲累,只怕安王就要把我给撕了。”冷烛把药放在坐榻的食案上,一把抽走了东陵玉手中的书,冷冷地命令道:“喝药!”
东陵玉抬首看着他轻笑:“方才不是喝过了?原来冷神医也有记错的时候。”看着笑得开怀的东陵玉,冷烛却严肃了表情“玉,即使你不说我也知道,快十年了……你已经,越来越虚弱了!”
东陵玉还是笑,透过窗户看着房外的绿意轻声道:“那又如何?早在十年前就该死的人却活到了现在,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呢,冷烛,我已经知足了。”
“不,区区十年怎么够,我绝对不会放弃的,玉,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护你无虞,也拜托你不要放弃。就当是,为了安王,为了……我师傅。”说完,冷烛便转身向外走去。
“放心,我从来就没有放弃过,还有,对不起!”东陵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冷烛停下了脚步“不要说对不起,那不关你的事。”说完,便匆匆离开了水墨居。
他的身后,东陵玉淡下了脸上的笑容,看着食案上的药碗出神,从不曾放弃,却也从不曾怀有希望,顺其自然便好!冷烛,我这般的心态着实对不起你和你师父,还有,父王!
“玉,我来看你了。”突然出现的声音将东陵玉已飘远的思绪拉回,循声望向坐在窗台上的那人,淡笑着出声“溪”。
秦皇秦屿溪从窗台上一跃而下,走到东陵玉的榻前随意坐下:“近来身体如何?”东陵玉笑回:“尚可”。秦屿溪将信将疑地打量着他:“怎么看着比记忆中更苍白了些?”“许久不曾晒过太阳,看着自然白些。”秦屿溪赞同地点点头:“也是,你不是在书房就是在卧房,想不白也难。”
东陵玉笑了笑,抬手从秦屿溪的发上摘下了一片绿叶笑道:“此次找我可是有急事?翻墙进来也不注意些,沾上了叶子也不知。”“是有事,不过并非急事,只是觉得让人通传,不如翻墙来得自在。”秦屿溪看着东陵玉手中的绿叶,微微出神。“溪,什么事竟令会你感到烦扰?”
“玉,你说‘藏雪殿’真的只是个传说吗?”秦屿溪幽幽地出声,眼神有一瞬间的茫然,随后又变得坚定。东陵玉蹙眉看着他唤道:“溪……”“我知道,与其相信传说中的宝藏不如相信自己的能力,可是玉,如果宝藏真的存在的话,用它造福天下,不是更好吗?”秦屿溪看着东陵玉认真道,眼中有着莫名的光彩。
东陵玉看着他轻叹:“找了那么多年你还没死心么?”秦屿溪有些诧异:“你,都知道?”东陵玉淡淡地垂下了眼眸:“从先皇开始找玉尘公主时我便猜到了,只是没想到你也会执着于那个传说。”不同于东陵玉的淡然,秦屿溪期盼地看着他:“玉,你会帮我的,对吗?”
“溪,你要明白,传说便是传说,一传十十传百,以讹传讹,不可不信也不能尽信。我会帮你,但你也要有所准备,期望皆空的准备。”东陵玉点点头,说出了心目中的可能。
“即使什么都没有也无所谓,我求的不过是一个可能,有的话自然最好,若是没有,我不过多花几年的时间,也让我的子民安居乐业。”秦屿溪起身看向他,自信地说道。
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一个女声道:“公子,冷公子命奴将药端给公子。”“进来”“诺”
侍女进了书房,正要将药放在食案上,却发现那里还放着一碗药。东陵玉清咳一声,指着案上的那碗药道:“这碗药凉了,想来已没了药效,你便端下去倒了吧。”说完又看着那侍女手中的药问道:“药是冷烛亲自熬的么?”侍女低首恭敬道:“是”东陵玉微不可见地蹙了下眉,继续问道:“可有加糖?”“不曾”“可有加蜂蜜?”“不曾”东陵玉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将药放下便退下吧。”
侍女放下手中的药,端着先前的药退了出去。秦屿溪按捺不住笑出声来:“玉,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东陵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不介意让你尝尝冷烛亲手熬的药。”“冷大神医亲手为你熬的药你居然这般懈怠,真是不识好歹啊!”秦屿溪摇着头,一脸可惜地看着他。东陵玉不以为然地拿起了药碗递到他面前:“既然你这般识时务,不如就代我喝了它,也不枉费冷烛的一番心意。”
忽然,书房的门被砰地一声推开,冷烛黑着一张脸站在门口,阴恻恻地看着东陵玉咬牙切齿道:“我的心意不算什么,也不够资格当东陵玉公子献佛用的花,还请公子老老实实把药给喝了。”
东陵玉默默地将药放回食案上,然后抬头对着冷烛灿烂一笑:“冷烛,你来啦!药有些烫,我正要凉一凉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