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歌罢掉头东，邃密群科济世穷。面壁十年图破壁，难酬蹈海亦英雄。”
对周总理这首述志诗首句中的“掉头东”之意，说法不一。有的同志认为是指从东方掉头回国，有的同志认为“掉头东”是借用杜甫《送孔巢父谢病归游江东兼呈李白》一诗中“巢父掉头不肯住，东将入海随烟雾”的典故。（见《社会科学战线》1981年第3期）我认为周总理这首脍炙人口的诗中的“掉头东”三字并非来源于杜诗，而是直接受到梁启超诗《去国行》的影响。
1898年9月，梁启超在戊戌变法失败后，为了逃避清政府的迫害，东渡日本。到日本后不久，梁写了一首著名的《去国行》古乐府诗：“君恩友仇两未报，死于贼手毋乃非英雄。割慈忍泪出国门，掉头不顾吾其东！……披发长啸览太空，前路蓬山一万重，掉头不顾我其东！”（诗见梁启超《饮冰室文集》）诗中两次强调出现了“掉头不顾吾其东”之句。
周总理东渡日本前在天津南开学校读书时，曾读过梁启超的《饮冰室诗话》、《饮冰室文集》和梁启超主编的《新民丛报》等书刊（参见怀恩《周总理的青少年时代》），梁启超的诗文对少年时代的周总理是产生过影响的。梁启超有一首《自励诗》云：“献身甘作万矢的，著论求为百世师。誓起民权移旧俗，更研哲理牖新知。”周总理到日本以后，还曾抄录了梁这首诗赠友人。
1917年周总理同样辞别祖国，乘船东渡日本，此情此景与梁启超东渡日本确有相似之处。因此，周总理留学日本时写下的这首诗，借用梁启超的“掉头不顾吾其东”也就很自然了。当然梁启超的《去国行》是表达要继续变法维新的志向以及发泄“君恩友仇两未报”的愤恨心情，而周总理的“大江”诗则表达了一个革命者为“济世”救国，为中华重新崛起腾飞而求学奋斗的雄心壮志。“掉头东”具有了全新的含义。
（原刊《厦门日报》1982年10月16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