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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咫宫大婚之夜鸡飞狗跳,一直到清晨,启寿宫门前的血迹才被冲洗干净,一队侍卫依旧把启寿宫团团围住,其他人纷纷退去,雅瑟穿着单薄的睡衣站在门口,咫易渊远远地站在院中央,雅瑟迈步上前,虽然不知要说什么,可是她要过去,不论说点什么都好。

这是廷妃走来,柔柔地对咫易渊说了几句什么,一扭头看到地上的血迹不由捂住了嘴巴,柔弱得让人顿生保护之心。咫易渊揽过她的肩,让她背对血迹,护着她转身离去。雅瑟看着他们走远,地上的血迹渐渐被冲淡,她面无表情,没有丝毫起伏。瞬间觉得好疲惫,宫廷就是一场旷日持久地战争,她和咫易渊之间还是逃不过一场杀人不见血的战争。

雅瑟回到宫里,又是漫长的难以打发的时间,岸芷因为她违背了墨离的意思而生她的气,不和她讲话,而咫易渊既没有惩罚她,也没有来看她,只是在晚上按规矩叫太医来诊平安脉。

她不想问他在哪,在做什么,廷妃刚刚来到咫国,自然是要承欢侍宴,陪伴君侧,他怎么有时间想起自己。她不是摇尾乞怜的小狗。

太医走了就再没了音讯,在外人眼里她就是失宠了被打入冷宫的妃嫔,启寿宫就这样沉静下来,再没有皇上的身影。可咫易渊又在她的寝宫外设了层层的包围,水泄不通,把她看得比宫里任何人都严,她只能在宫后的小花园里走走,还要一群宫婢跟着。宫里出入的一壶水一件衣服都经过层层检查,她如同一国至宝,又像一个高级囚犯。

这男人想什么她猜不透。他在干什么,她什么消息也不知道,和外界完全失去了联系,一定是出事了,或者要出事了,这种暴风雨前的平静让她隐隐担忧。

一个多月过去了,雅瑟开始晕眩呕吐,难道是这深宫生活让她作呕?一开始她偷偷的,不让其他宫女知道,拉着岸芷不安的问:“你的药到底有没有效?!”

岸芷也不顾生气不和她说话的原则了,眉头紧锁,说:“这是我们的人弄的,应该没错啊。”她有些怯怯地,自己经手的药万一出了问题,怎么和墨皇交代啊。

雅瑟沉吟良久,肯定是出了问题,可是不敢请太医诊脉,万一是真的,传到他那里,他会怎么样呢?杀了自己?还是让她生了孩子再死?她脑海里唯一的问题是,“如果是真的,我怎么才能把这孩子拿掉呢。”

中午雅瑟昏昏沉沉地吃过饭,一个嬷嬷指挥宫女端上一桌汤水、蜜饯、干果,恭恭敬敬地说:“娘娘请用,这是皇上特意吩咐的,有安胎补气之效。”

雅瑟一口茶喷了出来,如同被泼了一头冷水,瞪大了无辜的双眼,呆呆地看着嬷嬷,问道:“我怀孕了?!”

嬷嬷微笑着点点头。第一次,怀孕这件事成了男人给女人的惊喜,她默默的端起汤,满腹狐疑,他怎么什么都知道,什么时候的事,他还知道什么?太后怀孕了宫里的人会怎么看,他难道没什么动作么?

咫易渊,咫易渊,雅瑟眯起双眼,她猜不透这个男人,被他玩弄在鼓掌之中。她的道行还不够。

晚上雅瑟吃过饭,继续和恶心的感觉抗争着,她无力地靠在榻上,弯着腰一阵阵干呕,一块帕子递过来,雅瑟接过擦了擦嘴,抬起头,眼睛因为刚刚的呕吐而充满泪水。

咫易渊站在他身边,她狼狈的样子尽收眼底。此时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像一个小孩子,自己不知道这副倔强又脆弱的样子有多可怜。她自己还是个孩子,怎么再承担得起生孩子的折磨。

这是近两个月雅瑟第一次看见咫易渊,他有些瘦了,但精神饱满,正笑盈盈地低头看着她。一挥手,鱼贯而入进来十个嬷嬷,他回头道:“你们看好了朕的小皇子,有什么闪失,你们的家人也别想活了。”

“你怎么知道的?!”雅瑟脱口而出。

咫易渊笑意依然,慢慢踱过来,托起她的下巴,仔细看了看她憔悴的脸,“你这女人……这么久不见,第一句话就这么不解风情?不过怪不得,连自己怀孕都不知道,能解什么风情。”

雅瑟无言以对,她在他面前那么弱小,他像一个无所不知的神,她的一切都掌控在他手中,岸芷的药怎么会没有作用?他们明显的信息不对称,她什么都不知道,而他什么都知道。

咫易渊进一步逼问道:“这么久,有没有想我?”

雅瑟避开他炽热的目光,不知为何,心里有一种不吐不快地感觉,她第一次这么想挖苦一个人,莫名地生气,自己在气什么?她不屑地说:“才一个月不到,有什么好想的?莫非你想我了?”

咫易渊脸一黑,雅瑟不由缩了一下头,咫易渊压抑着不快,诚恳地道:“想,当然想,要不是因为孩子,我每天都会来。”

雅瑟被他一番话和柔情的目光惊呆了,他竟然没有和自己针锋相对。她不动声色地打量他,掂量他有几分真诚,他又追加了一句,“每天睡在御书房,哪有这里的床铺又软又暖?”

雅瑟松了口气,瞪了他一眼,道:“这才像你。刚刚你那副纯情的表情真是恶心。”

咫易渊眸中怒火升起,低低骂了一句,“蠢女人!”继而得意地高声说:“有了龙种,当然会有恶心呕吐的症状。”突然他脸上漾起诡异而讽刺的笑容,“听说你常偷喝喝汤药调理,所以这么快有了,真是一心向朕啊。”

果然是他做了手脚,把岸芷的药换成了让人容易怀孕的药,雅瑟想到这脸上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由于心虚,不知说什么,像个犯错的孩子被当场揭穿,紧张地站在那里。

咫易渊后退了几步,注视着她,好像在检查着她有什么变化,那目光好像能穿透她的衣服,对她的身体了如指掌一般,雅瑟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小手无心地抓着裙子揉着。

“你这些天真的都睡在御书房?”她窘迫地头都要低到地上了。

“原来你这么在意。吃醋了?”咫易渊探究地看着她。她就知道会得到这种挖苦的回答。

她气急一跺脚,转身要走,咫易渊伸手把她拉进怀里,唇蹭着她的额头,无奈地承认:“我是睡在自己的寝宫,没人和我一起睡。”他贪婪地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很想过来,可是怕我自己……会打扰到你。”说出这一番话,他的脸窘得微微发红,幸亏她埋首在他胸膛看不到。

他低头意蕴悠长地吻她,喃喃地说:“我想你了。”

雅瑟瞥见宫里众多俯首站着的宫人,人多嘴杂,是流言蜚语的温床。她推开咫易渊,“带这么多人来,你是要昭告天下太后怀孕了么?”

咫易渊一笑,一扫原来的冷峻,开心地像个孩子,朗声笑道,“皇太后已经死了。葬礼十分盛大,可惜你没有那个福分看到。”

雅瑟目瞪口呆,不到两个月都发生了什么?!

“你,现在无名无份,若想做皇太后,还得再等几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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