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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雅瑟慢慢醒来,外面天光明媚,她揉了揉眼,茫然地坐起来,这是哪里?

小东子跑过来,“太后……”一句太后说出来他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赶紧说:“午膳已备好了,这就伺候您梳洗。”

雅瑟定睛看了看,这是皇上的寝宫,即使原来咫御天在的时候,也是他留在来仪宫,雅瑟从未来过这个寝宫。她披衣起身,宫人们也不知道称呼她什么,大家心照不宣,默默地用完膳,小东子派人去启寿宫拿衣服,总不能让太后穿着睡衣从皇上的寝宫出去。

雅瑟闲着无事转到前殿,这里是皇上的书房和下了朝处理政务的地方,她看了看龙椅上的雕刻,没什么意思,走到桌案前,旁边的大肚瓷盆里放着卷轴,皇宫里都有的,历代名画,就是摆设,可能几个朝代过去都没有人看过。虽然一尘不染,纸也已微微泛黄。

雅瑟随手拿起一卷,解开丝绳,在桌上摊开,是一幅寒江垂钓,虽然一看便是大手笔,可也不是精妙绝伦。她把它放在一边,又拿起一卷看上去新一点的,展开一看,不由愣了一下,这是自己的画像。

画中自己一袭白衣,坐在秋千上,发丝飞扬,笑得天真美好,如飞舞的蝴蝶。极其传神,让人目不转睛。这是墨离送给咫御天的那幅所谓墨国公主的画像吧,咫御天一见这画像便直接封自己为后。它有这么大的魔力。

雅瑟不想再看,便把它卷了起来,扔在一边。心不在焉地拿起另外一幅,展开,怎么又是自己的画像,这墨离是生怕咫御天不喜欢自己,费了这许多功夫。

这幅画里雅瑟立在船头,只身远眺,身上的披风被风吹起,显得身形婀娜,气质不凡,有一种淡淡的高贵。

雅瑟凝视着这个美人,绝代芳华,出尘脱俗,这是自己么?这气质反而更像姐姐,母后总是说,玉箫的气质更端庄,更像她,而雅瑟就是一个顽皮的孩子,没有公主的优雅。只是这画看上去已有了许多年头,这画中人是谁呢?难道是母后?这世上这模样这气质的人,也只有母后了。她的画像怎么会在咫国的皇宫里?

岸芷拿着衣服亲自过来了,站在门口:“公主,更衣了。”

雅瑟回过神来,把画一幅幅卷好,放回原处,和岸芷到内殿去了。

回到启寿宫已入了夜,岸芷端来药,“赶紧喝,不然我可保证不了它还有效。”雅瑟一拍头,“哎呀,我都忘记了!”她接过药,碗还是烫的,岸芷也真是沉不住气,生怕出了什么差错,墨离怪罪下来。

这时一个小宫女跑进来,惶惶张张地说:“皇上来了,皇上来了。”

咫易渊常来启寿宫,碍于雅瑟的身份,咫易渊特意吩咐不用人高声通传,免得全后宫都知道皇上又去“看望”太后了,岸芷就叫人在门口守着,咫易渊来了就报信。结果就变成现在这样不伦不类,皇上来了好像强盗进村,鬼鬼祟祟,人心惶惶。启寿宫可以算得上是宫里最没规矩的地方了。

雅瑟惊慌地看着岸芷,手里捧着药不知如何是好,她四下看了看,藏在哪?岸芷使劲挥着手,“快喝,快喝!”恨不得替雅瑟把药喝了。

雅瑟端起碗咕噜咕噜地把药倒进嘴里,苦涩地药顺着喉咙滚烫地淌下,仿佛进了地狱受刑一样。让她一阵阵地恶心。好不容易喝完,她把碗扔给岸芷,咫易渊也走了进来。目光一扫便尽收眼底。雅瑟不动声色地用手绢擦了擦嘴,恢复了端庄。

咫易渊眸中精光一闪,略带戏谑地看着她,“吃了什么,藏着掖着的,让我也尝尝。”

雅瑟胃里翻江倒海,刚要开口,恶心了起来,一阵干呕,又不敢把药吐出来,只能强忍着,满脸通红,用手绢掩着,该死的咫易渊,一天到晚跑启寿宫这么频繁干什么?!

咫易渊眉头一皱,脸上闪着一种异样的光辉,回头对小东子说:“备车!”

夜幕降临,皇宫朱红色的大门悄悄地开启,一辆普通的马车从里面驶出,好像神秘大海吐出的一个小小气泡,一会儿,马车就融入到热闹的街市里了。

绕了一条街道,来到一处比较幽深的巷子里,在一座药铺前,马车停下,驾车的年轻人跳下车,敲了敲边门,一会儿一个家丁探出头来,两个人低声说了点什么,车夫从怀里拿出一锭金子,家丁忙进去通传,少顷,边门打开。

车夫回到车上,禀报了一句,一个高大的男人从马车上下来,一身黑袍,缎面隐隐地闪着光,气度非凡,纵使夜色也难掩他的一身英气。让人不敢近前。

然后一个带面纱的女子走了出来,身形婀娜慵懒,男子仿佛嫌她动作太慢,伸臂轻轻一抱,就像抱猫儿一样把她抱下车,女子也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服,一行人迈步走了进去。

郎中诊了诊脉,白色的胡子颤颤的,雅瑟无所事事地盯着他的胡子,郎中摇了摇头,“少夫人很健康,没有什么病。”

咫易渊盯着郎中,好像要从他老迈的身体里榨出什么,郎中脊背一阵阵发凉。咫易渊进一步逼问:“没有其他的可能?”

郎中不解地,“呃……”

“有没有怀孕?”

雅瑟被这句话震得猛地抽回手,本来昏昏欲睡地她瞪大双眼,惊恐地看着咫易渊,又看了看郎中,像一个受惊的小猫一样蜷缩起来。郎中确定地摇摇头,“没有。”

咫易渊看不出什么表情,“多谢了。”

郎中把他们送出去,暗自奇怪,半夜三更的要不是有一锭金子,他也不会起来接待这样的病人,又不是急诊。可是诊断个怀孕还用这么着急吗?

在马车上,雅瑟蜷在角落里,打破沉默“如果我怀孕了你会不会杀了我?”

黑暗中咫易渊没有说话,但雅瑟看得到他亮亮的眸子,像是在沉思什么,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良久,咫易渊将雅瑟搂在怀中,“给我生个孩子如何?”说着夜一样浓黑的眸子在她脸上逡巡。她的每一个表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雅瑟不安地动了动,避开他的目光,说:“现在就没头绪,有了孩子岂不更乱。不要连累孩子。”

咫易渊唇边漾起一丝讽刺的笑,一闪而过,他说:“你不是很能算计的么,怎么没了主意。不过这些不用你管,你只要说,愿不愿意为我生孩子?”

雅瑟抬头看了看他,不敢说话,他怎么想的她不知道,难不成真想和自己生个孩子?雅瑟怕自己一句话不合他的心意又招来无妄之灾,咫易渊满足地说:“不说话就是默许。”

雅瑟索性也懒得开口了,闭上眼睛准备睡觉。咫易渊开始不安分起来,雅瑟无奈地说:“这是在马车上。况且很晚了,你明天还要早朝……”

咫易渊眸中闪着精光,在雅瑟耳边兴奋地说:“朕的太子比早朝重要。”

“小东子在外面……”雅瑟脸上火热,手忙脚乱地阻挡咫易渊,可是分明拗不过他。

“专心点。”

唉这么晚回去又得叫岸芷煎药了,雅瑟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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