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月!你又要去哪里啊?马上就要体检了。”
“我家里有事,我已经和老师请了假了。”绯月背书一般熟练回答。
“别管她了,人家有聂家给她撑腰,她怕什么!”
“就是嘛!看她那副狐媚样,长得一张天生就会勾引男人的脸。听说她是聂家捡回来的女儿,谁知道是不是哪里跑出来的私生女?”十几岁的女生,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八卦。完全没有少女的稚嫩,句句尖酸。
绯月只是无奈地笑笑。没事,反正她也听了不下百遍了,听多了也就习惯了。
绯月,今年十四岁,长得一脸清纯的萝莉样。有令人眼红的脸蛋,更有令人嫉妒的家世。当然她确实是某人一时兴起捡回来的可怜虫。说她为什么不体检吗?很简单,她没有心跳,没有呼吸。如果被别人知道了,她马上就会被列为外星人的行列。她还不想被人活体解剖了。
绯月背起书包,熟门熟路地摸到墙角。看了看墙的高度,绯月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这个高度还能接受。她利落地脱下书包往墙外一扔,伴着一声尖叫“啊!”。绯月紧张地看了看周围,幻听?没人啊。
绯月继续她的翻墙大业。两手往两边的墙上一撑,两腿一蹬一蹬地往上,最后一个漂亮的凌空翻越。
“啊!”比之前更大的一声惨叫响起,好像和刚才的叫声很像。
绯月狐疑地摸了摸身下的物体,冰冰的,软软的。
“别摸了!再摸我叫非礼了。”身下的不明物体说。
“嗄?”绯月连忙站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金发少年站在阳光下竟然苍白地晃眼,他举着绯月的书包恶狠狠地说:“喂!你想谋杀啊。”
绯月却是呆住了,她可以看见他周身围绕的飘行物。阿飘?她呆愣愣地看着少年的头顶:“你,你你……”
“你什么你?”少年不好气地说,随后又看了看头顶的鬼魂。少年先是一惊,然后瞬间移动到绯月面前。冰冷的手指探在她颈项脉搏,绯月这才反应过来,仓皇退开。
“你是妖尸?”少年似是不确定地摇了摇头,说,“不对,不对,你不是。”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绯月含糊地说了一句,逃也似的跑了。
少年闻了闻指尖的冰冷气息,眉头越皱越紧。
绯月后怕地拍了拍胸口,手不自觉按在颈动脉处,这里依然没有任何搏动的迹象。
“小月。”温柔的声音闯入她的耳朵。
绯月眼睛一弯,看向眼前温润如玉的男子。绯月的声音不由软了几分:“嘿嘿,哥,又被你抓到了。”
“你呀!”聂瑾然点了点绯月的鼻尖,佯装生气地指责,“我听司机说没有看见你出校门,我就知道你一定又爬墙出来了。女孩子,怎么会这么不安分!”
“你不觉得爬墙很帅吗?”绯月吐了吐舌。
“真拿你没办法。”聂瑾然全然无奈,拥过绯月说,“走,我们回家。”
“恩。”
绯月身子突然一僵,突地,她捂住了胸口。刚才是心跳吗?她紧张地回身望向街道的对面。一个银发的男子睁着一双血红色的眸子望着自己的方向,浑身散发着彻骨的寒冷。朱红色的瞳孔似是抽搐地缩了缩,最终闭上眼落下一滴血泪。
“小月?”聂瑾然随着绯月的视线看去,狐疑地呼唤,“怎么了?”
“恩?”绯月突然回神,干笑了两声,“啊哈,哈。没什么,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吗?”聂瑾然担心地询问。
“真的没什么啦!哥,我肚子好饿哦。这两天,我都快饿疯了。快,快回家,我要吃饭!”绯月狼吼似的抱怨。
“好,好,好。”
绯月被聂瑾然拥着离开的时候再次回身忘了一眼对街,那个亦仙亦魔的男子哪里还有踪影。而再看看身边的行人,似乎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那个绝美的男子。是自己的错觉吗?按理说,那样俊美的人物只要一出现,立刻会引起骚动的。
绯月烦乱地挠了挠头,今天奇怪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不想了,吃饱了再说。真是饿啊,最近究竟是怎么了,无论吃多少还是会饿。
是夜,绯月吃饱喝足后,躺在月下终于是舒缓了点饥饿感。淡淡的麝香味随着开门声飘进自己的卧室,绯月的唇角勾起。
“哥,我就知道你来了。”绯月睁开眼对上面前的男子。
聂瑾然是一个极其温柔的男子,每一个举手投足都似清风拂面。轻轻地,却能带起圈圈的涟漪。他总是淡淡地对着你笑,让看的人恨不得为了这个笑容把全世界捧到他面前。
“生日快乐。”聂瑾然将一个精致的红色盒子放在她的面前。
“哥,你最好了。”
绯月给了聂瑾然一个大大的拥抱,接过礼物后迫不及待地打开。白色的丝绒上一条深红的水晶手链格外醒目,一颗颗水晶在月光下亮得醉人。好像!是的,好像那位神秘男子的眼睛。
“我就知道小月会喜欢。”聂瑾然拿出手链为绯月戴上。
“谢谢。”绯月深深地望着他,谢谢,真的谢谢。绯月其实并不知道自己真正的生日是哪天,而今天则是聂瑾然捡回自己的那天。如果没有这个男人,她根本不能想象自己的命运会是如何?而现在,幸好有他。她相信:他就是她的归处……
早晨,绯月又是在一片饥饿感中醒来。一大清早,她就命人做了一桌大鱼大肉。
“黄嫂,早餐还没有做好吗?”绯月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小姐,厨房的食材半月来几乎每晚失窃。我们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那么多东西。”被唤作黄嫂的妇人解释。
“失窃?”简直匪夷所思。要说聂家一只老鼠都进不来,就不要说人了。何况来聂家不偷宝贝,偷食材干什么?这里随随便便捡一件摆设,卖出去少说也有几百万吧。
“是的,我们已经和少爷禀报了此事。可是少爷并没有下什么命令,我们也只好作罢了。”
“行了行了,先拿点食物给我垫垫胃吧!”绯月实在郁闷,连吃个饭都这么累。
接连几天,绯月都在饥饿感中醒来。早晨依旧会听到黄嫂的抱怨,绯月恨不得把那个偷吃食物的人给吃了。现在她一次比一次饥饿难耐,直到那晚……
“好饿,好饿,好饿。”绯月迷迷糊糊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回响。浓重的血腥味,粘腻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绯月微微睁开眼睛,房间还是自己的房间。只是为什么,为什么?“啊!”绯月一声尖叫,慌忙扔掉了手中满是血的生肉。“呕……”绯月坐在角落里干呕,像是要把肺里的东西全部吐出来。
谁来告诉她究竟是怎么回事?手上,睡衣上到处是血,到处都是。绯月冲到洗手间拼命洗去手上的血。镜子里,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子满身是血,唇角的血迹依然残留在脸上。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怪物。”绯月一声一声凄厉悲鸣。
绯月一头扎进浴池里,任凭热水熨烫着自己的肌肤。鲜红的颜色在水里慢慢淡去,最后消失不见。换下血衣,重新套上睡衣。绯月拿着毛巾,跪在地上细细擦拭着地面的血迹。
她一遍遍对自己重复:“不是真的,是梦。对,不是真的,都是梦。”
“呵呵。”少年的笑声回荡在她的房间里,“你还真是有趣呢。你以为当一切没有发生过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吗?”
“你是谁?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绯月防备地问,“你是那天的男生?”
“记性不错嘛!我叫阚泽,至于我为什么在你的房间嘛……”少年突然出现在绯月的面前,他轻轻地一字一字地说,“因为我们是同类,我—们—都—是—妖—尸。”
“你胡说!”
“胡说?那你半月来吃生肉是怎么回事?你喜食鲜血又是怎么一回事?”阚泽冰冷的指尖触碰她的心脏,“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没有心跳?”
绯月怔在原地,一句也答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