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之一字落下,徐寒一剑斩落,快到极致。
“啊!”纳兰莫邪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此时,一道可怕的青火剑炎从门外飞来,速度比之徐寒的剑竟还快上一丝。
“胆大包天!”
低沉浑厚的震吼在酒楼内的空间震荡,桌椅板凳全部震碎。
天雷魔剑陡然一颤,停滞在半空,强大无边的青火剑炎直接轰击在剑尖。
轰!
徐寒目光一凝,身形急退,借此卸力,但还是被震出了内伤。
一缕鲜血比他的嘴角溢出,徐寒擦试了一下血迹,低语道:“天相级的剑炎,好强。”
重创徐寒的是青火剑炎,这是纳兰一族的传承剑炎,那么,来者必定是纳兰一族之人,而且是天境高手!
“哼!区区散人,竟敢对我纳兰一氏的子孙下手,罪该万死。”人未到,声先至,由于对方的实力太过强大,连声音中都带着可怕的力量。
很快,门外走进一人,青发白鬓,剑眉星目,冷酷的面庞如刀刻一般,一身青袍加身,浑身散发着凛冽的气息。
纳兰莫邪回头一看,立即露出惊喜的表情:“二叔!”
出手之人,正是纳兰一族的大长老,族长纳兰风的亲兄弟——纳兰云。亦是纳兰一族两大天境高手之一,是纳兰一族的镇族强者。
一个家族,若是有一位天境高手坐镇,那么就可以称之为强族。而纳兰一族和秦风一族都有两位天境高手,所以这两大家族的地位即使在八大核心家族中也是位于前列。
“二叔!幸亏你来了!”纳兰莫邪感动得就差哭出来了,纳兰云哪怕晚来一步,他的性命就交待了。
纳兰云瞥了他一眼,淡漠道:“平时让你多修炼,你偏不听,如今连一个地灵中期剑者都能取你性命,若是让你爹知道,一定会大发雷霆。”
想到他父亲纳兰风,纳兰莫邪不由地打了个冷战。
秦风一族族长秦风羽以爱子闻名,而纳兰一族族长纳兰风却正好相反,他膝下有三子,每一个都严加管教。
“二叔,此人不是普通的地灵期高手,连地元期赏金猎人夜胡子都被他所杀。”纳兰莫邪解释道。
“哦?”纳兰云饶有兴趣地看着徐寒:“夜胡子是你杀的?”
“是我所杀。”徐寒微微一笑。
随即,纳兰云冷哼道:“剑修差距这么大,能杀夜胡子的确很有本事,可是,在我看来,你和他都是废物。”作为天境高手,有资格藐视一切地境高手。
“在你看来……”徐寒冷笑一声:“也就是现在看来如此罢了,待我天境之时,你也不过是我眼中的一个废物。”
纳兰莫邪的脸色陡然一变,有些心悸地瞟了他二叔一眼。
大长老纳兰云冷酷无情,任何人都可以说杀便杀,毫不手软。徐寒敢说他废物,无异于在太岁头上动土。
“你说我……废物?”纳兰云的眼中带着一丝笑意,一丝饶有兴致的笑意。
“是啊,你没听错。”徐寒面对纳兰云,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意,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待我天境之时,你也不过是我眼中的一个废物。
品味着徐寒这句话,纳兰云不禁嗤笑一声:“天境,你以为什么人都可以达到天境吗?”放眼轮回境,地境高手千百余万,天境高手却不足万人。可见,天境高手不单是一种实力的象征,更是至高无上的权威。
“当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达到天境。”徐寒的目光中噙着一丝讥讽:“不过像你这种人能达到天境,天境的门槛似乎也不是那么高。”
“疯子,蠢货,你死定了!”纳兰莫邪在心底窃喜,激怒二叔,绝对是在找死。
纳兰云的目光依旧冰冷,没有呈现一丝怒意,“天境的门槛高与不高,都和你无关,因为,你很快就要死了。”尾音落下,纳兰云的眼眸中闪过一道杀机。
轰!
酒楼的大门爆碎,一把血剑疾飞而出。
紧接着一把由青火剑炎凝聚而成的青剑也从酒楼内飞出,与血剑碰撞。
砰!
青火剑炎爆散,释放出无穷的剑炎,在空间蔓延。
血剑被打回原形,徐寒口中吐出一口鲜血,随即拔剑刺入大地,借着反作用力稳住身形,而后拉开距离。
纳兰云一步一步从酒楼内走出,目光锐利,“任何对天境的辱骂和嘲笑,都是死罪。”
周围的人群惊呆了,目光齐刷刷地落到纳兰云身上,敬畏万分。
“那不是纳兰一族的大长老吗?天境强者!”
“好可怕的实力,这就是天境强者吗?”
“太强了,只是看着他,就感觉快要窒息了。”
纳兰云的突然出现,也吸引了人群中两位绝世美女。
“纳兰云?怎么会在这里。”轻舞纱冷漠低语,目光平静如水。
而另一位绝世美女轻舞梦的目光却是被另一人吸引,“徐寒?那个混蛋怎么……”看到纳兰云,轻舞梦不由地深吸一口气:“他怎么得罪了纳兰云?”
“纳兰云要对那小子下手吗?”轻舞纱淡淡地看了徐寒一眼。徐寒的实力她领教过一二,其天赋值得肯定,不过,他们之间没有什么来往,生死与她无关。所以,轻舞纱也只是打算旁观罢了。
轻舞纱只是有点好奇,纳兰云贵为大长老,天境强者之尊,怎么会对一个地境小子出手。
“死罪?”徐寒擦掉血迹,冷笑道:“谁定的?你吗?”
“没错。”纳兰云冷冷地迈出一步,“我纳兰云宣布你的死罪,将在这里对你进行最终的裁决。”
徐寒轻晃身躯,艰难地站起身来:“没有公平,就没有审判……”
“犯了死罪就得死,这很公平。”
“公平?”徐寒嗤笑一声:“这世上哪有什么公平?有的人天资平庸,哪怕再努力也难进寸步,而有的人天赋异禀,轻轻松松就能让别人望尘莫及。有的人出生寒门,命如草菅,受人欺辱,遭人压迫,别人想杀就杀。而有的人出生豪门,命比金贵,受不得半点委屈,随意泄愤他人,可以平白无故地把罪责推到别人头上,甚至杀人灭口。这,就是你说的公平?!”
徐寒之所以有此感悟,因为他两样都占了。现在的徐寒的确天赋过人,无人能比,可别忘了,在秦轩的灵魂降临在这世界之前,徐寒是一个废物的象征,任人欺辱践踏,这份屈辱的记忆,自然也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底。
听完徐寒这番话,周围之人皆是唏嘘不已,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他们这些人都不是什么豪门贵族,相对于轮回境的强者而言也没有过人的天赋,徐寒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
当然,这番话若是说给剑尘大陆的平民听,他肯定不能理解其中的含义。只有经历过天堂和地狱、深知二者差异的人才能真正能体会这番话。
能来到轮回境的人,曾经都是不可一世的天才强者,他们很大一部分人出生在剑尘大陆的某个豪门贵族,顶着天才的光环受人吹捧尊敬。
有人止步于灵境,有人止步于真无境,而他们迈过了这两道坎,踏入了太虚境。可是,一到太虚境,巨大的落差也随之反应出来。
他们曾经引以为豪的天赋,在轮回境却只是平庸,甚至连平庸都不如。这里的每一位高手曾经都是天纵英才,可是把所有优秀的人都放到一起,不那么优秀的人就会立即被贬低。
也许他们之中有人也当过少爷,当过公子,就像徐寒一样。可轮回境的家族才是真正的豪门,拥有庞大得无法比拟的势力,拥有巨大的财富,豪门子弟的强者之路比他们不知道要通畅多少倍,他们不用冒着性命危险去赚钱就可以掏出大把的财富,剑灵石,御石,都随便挑。
而他们呢?他们只是普通的盟众,是散人,就像蝼蚁一样平常、渺小。
这一刻,那些本打算为纳兰云助威的盟众都暗暗地为徐寒喝彩。
“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小子倒是有些血性。”连一向寡言少语的轻舞纱都没有吝啬赞美之词。
“王八蛋……”轻舞梦嘴上骂着徐寒,心里却震撼不已,这还是那个出言不逊、狂妄自大、不懂得怜香惜玉的混蛋吗?
“一派胡言。”就在所有人都被徐寒这番慷慨激昂之词所打动的时候,纳兰云却泼出了一盆冷水,他冷漠地扫视众人,最终目光停留在徐寒身上,“别把我们和你们这些卑贱之人放在同一个天平上,公平,只是用来衡量你们这些卑贱之人罢了,而我们,则是操纵天平之人,我要它往哪边倾斜,它就会往哪倾斜。”
顷刻间,沮丧的气氛降临在这片空间,人群一个个低着头,眼眸中满是绝望。如果说徐寒的话引起了他们的共鸣,那么纳兰云的话无疑是一把利剑,刺痛了每个人的心脏。
是的,无论他们以前有多么辉煌,在这个世界,他们只是蝼蚁,天平永远被别人操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