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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老吴做媒

吃完夜宵,值班的几个保安都会来门卫室聊一聊,抽几根烟再散开。有的时候,厂里夜班主管也会来门卫室抽根烟,聊一聊。然而今天,夜班主管没有来。

李晓伟刚回到门卫室。老吴就提高嗓门说了:“小李啊!是不是在留在上面看漂亮美女了?这么久才下来!”

“刚才我还在那纳闷呢!小李怎么不上去吃饭啊!还是听老刘说,晚点去可以看到车间女员工。”

老吴像是窥到了李晓伟的秘密一样,露出一脸的笑容。接着继续说:“经老刘一提醒,我才焕然大悟!”

平时喜欢玩手机QQ的老刘,这会儿没有玩手机,他也抽着烟。老刘烟瘾很大,一次会两三根烟连着抽,抽的烟一般都是自己买的,他抽的烟很次,15块钱就可以买一条了,三四天抽完。没有人要抽他的烟,他也从不给别人散自己的烟,他会说,反正我抽的烟差,你们也不喜欢抽。有的时候,老吴和老周会递给他一根烟,老吴和老周抽的烟斗都是11块钱一包的红南京,有时会抽更好一点的,大多是在发工资那天。

“有没有看到美女?”刚才还和老周闲聊的老刘,这时转过身向李晓伟问道。

李晓伟干笑着说“呵呵,没有!”

“哈——哈——”老吴大笑了出来,“小伙子发情了!”

接着说:“要不要把老周女儿说给你做老婆?”老吴又向李晓伟提这个岔了。只有老吴和李晓伟两个人的时候,老吴提这个岔,多半是开开玩笑,逗逗李晓伟。这时有好多人在场,尤其是老周也在场的情况下,意义就不同了。

在外人眼里,或许会觉得热心肠的老吴是在帮李晓伟说媒。其实老吴心里想的,能不能给自己说个儿媳妇,儿子虽然上了大学,但是脑子不怎么开窍,读了三年书,至今也没谈女朋友。拿李晓伟是来试试老周的态度,老周对将来的女婿到底有什么样的要求,自己的儿子是本科大学生,怎么着也比李晓伟强,待老周说出将来女婿的条件时,这时候再搬出自己儿子,容易成事,如果老周对女婿要求太高,自己也用不着提这个事,免得降了儿子大学生的身价。

老周身材中等,大夏天的他都要穿件长袖,里面还要套个背心。他讲话语速很慢,走路也很慢,看上去病怏怏的,一点朝气都没有,感觉要是来人撞上他,或是稍微用力推他,他就会站不稳,容易跌下来。老周在这个厂里上班很久了,差不多有三年了。据老周自己讲,他当保安之前,是很风光的。结过两次婚,现在的老婆要比他年轻十几岁。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女儿小一点,是他和现在的老婆生的。后来做生意失败,被人卷走了八九十万。之后老婆就开始闹着要离婚,再后来就从老家来苏州打工了。老周是因为他老婆在这边上班,才来这边干保安的。一方面是怕自己老婆和别人跑了,另一方面是为了给自己攒点养老钱,到了他这个年纪想要东山再起,已经很难了,至少心里是不打算想了。

老周眯着眼,一口吸着嘴里烟头,再缓缓从鼻孔呼出。他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当听到老吴说道,要做媒把自己的女儿给眼前的李晓伟做老婆时,眯着的双眼忽然明亮了起来,他知道老吴有个儿子,在苏州这边读大学,一个在校的大学生显然还不够老周眼里金龟婿的条件,至少得有个像样的事业。他是要拒绝老吴的,又不能让老吴失了面子,毕竟是自己的班长,以后还有一段时间要共事的,同时也不能让李晓伟,一个保安或是其他保安,有这样的念头。

大家都没有察觉到老周在做这么深的思考,只是认为老周说话本来就很慢而已。

“呵呵,小丫头还小呢,上着学呢!等以后大了再说吧!”又吸着一口烟继续说道:“现在这个时候,学业为重,不能分心。”老周并有讲,自己的女儿在上职业技校上学了。估计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向他们透露的,免得打自己女儿的心思。

李晓伟倒没觉得什么,他的心思反正是不在老周女儿身上的。老吴似乎有点不甘心,没有朝他希望的那样发展,老周这番话等于什么条件都没讲。老刘手里拿着快要抽完的烟,把目光飘向了外面,他没有关心老周女儿的事情。

老周抽完最后一口烟后,慢慢地放在地上,用脚踩灭了,然后放进老吴专用的烟灰缸里,一个空的易拉罐。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拆开的红南京,递了一根给老刘,又递了一根烟给老吴,然后说:“怎么,你要给小李做媒啊?”继续在用他那无力缓慢的语速说道,“人家小李眼光高着呢,别操这么闲心了!”李晓光眼光高不高,他是不知道,这么多年的为人处事习惯,让他觉得没有必要去开罪李晓伟。他不会说,你李晓伟一个保安,也想要娶我女儿。那是犯傻。

不等老吴回话,老周就转头对旁边的老刘说:“今天怎么没有看到夜班主管啊!刚才吃饭的时候就没看到。”大多时候,夜班主管吃夜宵也是在十点半左右。几个人会在餐厅里坐在一起聊会儿天,谈谈今天的菜色怎么样,厂子里最近发生的事情。

然而这次,老周并不关心今天有没有遇到主管,或是主管今天夜里吃饭了没有,又或是今天晚上主管来没来上班。这都不重要,他就是要转开话题,这话题还要转的自然些,不能让人觉得他刻意回避什么。

果不其然,只见老刘拿着他快抽完的劣质烟,点上老周递的烟,深深吸了一口说道:“主管今天有点事,我在车间巡逻打点的时候,见到有几个工人再找他!”

老刘并不关心,老周的女儿到底给谁做媳妇。他也是顺口说道。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走到桌子下面拿刚才充电的手机,自言自语地说“看看手机充多少电了,这手机电量怎么这么不见用啊,手机充满了来的,没到半夜就没电了。”

“跟你聊天的那个女的见面了没有?”老周接着问道。

“还没有呢,急什么!感情的事,得慢慢来,她下个月好像要来苏州玩!”接着叹了一口气:“哎~又得花钱咯!”老刘他不住在宿舍,他在外面租了一间房子。据老刘他自己讲,他以前是个干部,国企单位里上班,后来厂子倒闭了,也就跟着下岗了。老吴之前还问过他,为什么不住厂里宿舍,花钱再外面租房?老刘回答是住不惯集体宿舍。

现在看来,不是住不惯集体宿舍,而是要行男女之事,这种事住在集体宿舍怎么方便呢?

李晓伟忽然心想,他要是谈个女朋友,是不是也要在外面租房子住呢?

李晓伟好奇问道:“这是你谈的第几个女朋友了?”李晓伟先前还以为老刘是在处对象呢,后来从他们的聊天中,得知老刘那是在搞婚外情。儿子和女儿都已经成家了,老婆在家种地。

老刘颇有些自豪感,笑着说:“这是第五个了!”老刘有时候会对李晓伟说,如果李晓伟买包烟给他,他就会教李晓伟如何谈恋爱。李晓伟嗤之以鼻,表示不需要!

男人总喜欢在这问题上吹吹牛逼,老刘不例外,老周也不例外,甚至老吴也很喜欢跟李晓伟讲讲他年轻的时候,是如何潇洒,吹起来丝毫不逊于老周和老刘。老刘和老周在对待男女之事处理起来很不一样,有着很大的不同。老刘着重点在省钱,他喜欢谈感情长租,加之他有些文化,肉麻话讲起来,一套一套的。老周着重点在省事方面,他喜欢掏钱短租,到洗浴城搞完一夜,丢下钱拍拍屁股走人,彼此都不用负责。

当然,有的时候牛逼吹大了,就让人起疑了。老吴头次听到老周讲自己一晚上还能搞三次,死活不相信,他觉得就老周那弱不禁风的样子,连站都站不稳,怎么可能一夜搞三次。

李晓伟刚开始的时候,是相信的,后来发现这三个人都喜欢吹牛逼。尤其是在这个未经男女之事的李晓伟面前。

老刘起身看看了手机,边说边走出门卫室:“行了,不聊了,我也该到3号门去值班了!”

“我也要回去了”说着,老周就拿着他刚刚倒满水的杯子离开了门卫室,他担心他留在门卫室,老吴又得打他女儿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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